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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一顿简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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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中海这边不知道旁边许家的谈论。

进入老太太房子里,打开炉门,把旧报纸点燃塞进去,然后在上边加一点木屑和细木头,滚滚浓烟沿着煤炉烟囱而上。

待木材燃烧之后,加入煤球。

这个时候的煤球可不是蜂窝煤。

一个个都是用煤粉,混合湿粘土,木屑,搅拌均匀,捏成不规则团状,然后晾干。

因为是实心的,燃烧不均匀,容易产生一氧化碳,火力也没有蜂窝煤大。

不过燃烧比较慢,适合屋内取暖烧水,做饭的话慢一点。

炉子个头比较大,炉膛跟蜂窝煤炉也不一样,炉膛是个大肚子,内部呈下大上小的弧形。

炉膛顶端开上一个30公分左右的口子,再上面架上铁板或者石板,既能当桌子,又能当灶台。

做饭的时候架上锅,平时火门调小,坐上一壶水烧着,冬天炉板上放上剩菜,下顿吃还是热的,下雪还可以围着炉子,中间烧着水,炉板上放着红薯烤着。

北方一家子就靠这个取暖做饭了。

这种炉子需要带着一根烟囱,通向屋外,不然冬天封闭环境容易产生煤气中毒。

生炉子这事对易中海来说很简单。点着后放上一大水壶冷水就行了,关上门,屋里就暖和了。

易中海生完煤炉就出来了。

来到老太太身边,跟老太太聊天。

诉说着城里的变化,谈论着天气,院子里邻居的生活,解放军的威武和气,隔壁院的坏蛋枪毙。

好像一切都在变好。

老太太面带着微笑,看着易中海的脸,睁着很亮的眼睛,认真倾听着。

时间慢慢过去,西厢房的影子照到了两人的脚前。

太阳开始变红,映着远处的云霞,半边天空变成了红色。

太阳终究还是没能争得过这个冬天。

虽然还没落山,温度却没了,寒冷的空气补充进来。

“哎呦,瞧我这嘴啊,忘了时候”。

易中海一脸歉意,“老太太,太阳快落山了,咱们进屋吧”。

“炉子早点着了,现在屋里暖和着呢,别在外边了,容易冻着”。

老太太望着天边的晚霞,一阵发呆。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顿了一会儿,老太太起身,“走吧,进屋”。

老太太手里拿着毯子,易中海一只手拎着躺椅,一只手扶着老太太。

两人慢慢朝后罩房走去。

进了屋门,易中海把躺椅放到墙边,找了一把椅子放在炉子旁,扶老太太坐下。

然后接过老太太手里的毯子放好,出门把茶几和茶壶拿了回来。

“老太太,您先歇着,我回去看看饭做好了没,一会儿让兰子给您送来,今儿个您就不用自己做饭了”。

“去吧,去吧”。

易中海放下茶几和茶壶关上了门往家里去。

老太太看着易中海消失的背影,低声沉吟道,“是个好的,多像我儿子啊”。

这边易中海回到家里,看着炉板上已经蒸好的窝头,上面还放着一盘清炒萝卜,锅里照例还是炖的白菜,今天加了一把粉条。

易中海便拿了个脸盆,往里加了点热水,兑点冷水洗了个手,准备吃饭。

这会儿白菜炖粉条也做好了。

易中海便对李兰说,“老太太那边安顿好了,你一会儿把饭端过去,帮老太太洗个手就回来吃饭”。

“晚点过去把碗端回来,伺候她洗脸洗脚,睡下就行了”。

“行,我马上过去”。

说着李兰便拿了两个碗,盛了一碗白菜炖粉条,一个碗里装上点清炒萝卜,上面放两个窝头就出门了。

易中海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炉子旁边,拿起碗筷开始慢慢吃着。

过了十多分钟李兰回来了。

易中海问道,“老太太吃的怎么样?”

“还行,以前老太太也没吃过这些粗粮,最近这半年,买不到粮食,只能将就着吃”。

“半年下来,就习惯了,再说我这棒子面里还加了三分之一白面呢,能下口就行,我跟老太太说等外边安生了,再做点好的”。

易中海吃了一口窝头,“还行,就怕难伺候,不挑食就行,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吃粗粮对老太太来说是受罪了”。

“能吃就不错了,隔壁院儿还饿死了人呢,这条巷子这事也不少,安生吃饭吧”。

李兰拿起碗筷,挑了挑眉毛回复道。

于是两个人开始静悄悄的吃着饭。

吃完饭易中海拿了一本书坐在炉边,泡了一杯高碎。

高碎在北京城里流行于普通百姓中间。

这就是那各种绿茶的碎末,从外地运进城里的茶叶受到颠簸碰撞,茶叶铺进货之后一般都会筛上一遍。

根据品相卖出不同的价格,完整的最贵,品相一般的次之,断裂的再次之,最后留下的就是茶叶碎末。

因为交通不便,上千里运来的茶叶就变得很贵了,碰撞,颠簸,挤压,再加上路上遇到下雨,茶叶就会受潮或者发霉,一批茶叶到了北京城损耗大的惊人。

普洱类的砖茶只要不受潮发霉,损耗不大,散装红茶绿茶就遭罪了,到了京城最起码损耗两成,精品不足一成。

所以那些茶叶铺子把品相最好的卖的特贵,不是一般达官贵人喝不起,这是身份。

老北京贵人多文化人也多,茶叶就变得流行,普通人也爱喝茶,有点钱的去茶馆儿偶尔对付一次,喝点品相一般的。

茶铺为了弥补损失,就把碎茶叶沫子拿出来卖。

便宜,这叫高碎,很好听一称呼不是么。

在这时候的北京招待客人,泡壶茶,你叫茶渣子,能好听么?

要是连高碎都买不起的家庭,谁来做客啊。

在这城里还有一种茶叶,是茶叶铺子弄出来的,它叫高茉,就是那些碎茶叶加上点茉莉花。

既有茶叶味道,还有茉莉花香。

这玩意有比高碎卖的贵,不比品相最差的茶叶便宜。

买不起好茶的,买这个也算是,对的起身份了。跟普通人拉开差距了不是?

这来回一倒腾,就把损失给赚回来了。

我们再说回易家。

李兰吃完饭,收拾了炉子上的碗筷。

“又在看书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工”。

易中海喝了口茶回道。

“快了,北方战事停了,等城里彻底安定下来,工厂很快就会让我们开工,”

“到时候会有人上门通知的”。

“那就好,要是一直不开工,坐吃山空了”。

李兰一边说一边拿着笸箩往炉子前面走,里边装的都是做针线活的东西,各色粗细不等的棉线,麻线,装着大小针的针囊,顶针,鞋拔子,粉块儿,鞋样子,皮尺,各种扣子,紧松带,直尺,剪刀,锥子,袖套,鞋底,鞋面。

把笸箩放腿上,拿着没做完的布鞋缝了起来。

夜色就在易中海夫妻俩,安静的做着各自的事情的时候,慢慢变得深了。

看着天彻底黑了,李兰起身前往后院,拿回碗筷,伺候老太太睡觉。

大概半个小时,李兰回到了家。

易中海抬起头问道,“老太太睡下了?”

“嗯,很好伺候,带着她上个厕所,回去倒水洗脸洗脚,然后就睡了”。

李兰一边回答易中海的问话,一边朝案板走去,倒上热水把家里碗筷一起洗了。

李兰洗完碗筷,收拾好笸箩,给易中海打上热水洗漱。

外面慢慢安静了下来,冬天的风拍打着门窗,院子里格外寂静。

待李兰也洗漱完脱衣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