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叫她德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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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便听到了前院太监请安的声音。
“奴才给皇贵妃娘娘请安、给惠妃娘娘、荣妃娘娘请安，请各位小主安。”
迎门走来的就是佟佳氏，钮祜禄贵妃已经又有五个月的身孕了，这样的事便没过来。
后头跟着一水面容姣好，衣着偏素的妃嫔，到底六阿哥也是皇上的儿子，哪怕有幸灾乐祸的也不敢这个时候面露喜色。
乌雅元馨冷眼瞧着，一个个的比她这个亲额娘还悲痛的模样，可惜，皇上已经走了，紧赶慢赶还是没能在皇上面前表现她们的慈爱。
“臣妾请皇贵妃娘娘安。”乌雅元馨迎上来行礼，又与惠、荣妃行了平礼。
“德妃妹妹免礼，六阿哥怎么就突然。”佟佳氏拉着乌雅元馨的手，说着便拿着帕子压了压眼角。
乌雅元馨示意后面行礼的嫔位、庶妃小主们起身，跟着佟佳氏往里走。
“大概是臣妾无福当这孩子的额娘，他去了，臣妾只恨不得替了他去。”
这话倒也是实话，胤祚这孩子她倾注了太多的母爱，那会她刚封德嫔，能自己抚养孩子，便把亏欠给胤禛的那份也加在了胤祚身上。
这个孩子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她亲手带大的第一个孩子。
佟佳氏板着脸轻声喝道：“快别说这不吉利的。”心里却想着你若真去了，她的胤禛才算是真的是她的儿子了。
灵堂前佟佳氏也领着众妃嫔诵经祈福，过后便去了侧殿，嫔妃们各自坐下，几个答应常在得了个绣墩坐在下首，款冬带着宫女们奉茶后便在乌雅氏身边服侍着。
过来的妃嫔众多，但多数只不过是来看热闹的，想当初德妃生下四阿哥就完成了三级跳，从屈居末流的答应变成一宫主位，哪怕四阿哥养在承乾宫，也还是记在德妃名下，多么风光。
荣妃马佳氏也抹着泪，心里确是十分痛快，她生了五子一女，前面四子全部夭折，到如今年纪大了，恩宠也少了，封妃的时候惠宜德荣还被德妃压了一头。
“德妃妹妹好容易有个阿哥...”
这话刚起头就看到佟佳氏瞥了她一眼，心里一惊，这才住了嘴。
心里暗恼，在佟佳氏面前说德妃的阿哥，这不是摆明了提醒德妃还有个阿哥在承乾宫嘛。
佟佳氏见此抿了口茶，开口道：“荣妃还是顾好自己吧，荣妃入宫早，现在也就得了三阿哥一个儿子，想来，以你的恩宠，也难再添子嗣。”说着抬眉瞧了荣妃一眼。
宫里早期的高位妃嫔就荣妃和惠妃了，嫔位上的几个现在都没得说话的机会。安嫔倒是家里身份高，入宫多年无子现在还是嫔位，这样的局，她是有心参加也说不上什么话。
她自己被佟佳氏挤兑了，就看了眼惠妃，有荣少宠说的就是她们俩。
惠妃不紧不慢的放下茶盏，也没搭话，毕竟她的儿子已经入朝了，到底是长子，她默默想着。
贵人郭络罗氏这会起身行礼到：“宜妃娘娘尚在月中，不方便过来，让嫔妾给德妃娘娘送来一串佛珠，这曾是娘娘在宝华殿求来的。”
随即一名宫女捧着一个锦盒奉至身前，锦盒里面是一串紫檀木的佛珠，光泽很好。
乌雅元馨示意款冬收下。
“感谢宜妃妹妹的心意，这佛珠本宫很是喜欢，诵经祈福时不会忘了告诉六阿哥这是他宜额娘的心意。”
钮祜禄贵妃也派了宫女过来送了礼，是一卷经书，乌雅元馨也谢过了。
此时荣妃的一个宫女从门外进来，请安后悄悄附在荣妃耳边说了几句，荣妃先是怒意，随即又带上了些许喜意。
荣妃收敛了面色，忙道，“到底是宫里少了个孩子，各位姐妹都是心善的，咱们今也诵过经了，就散了吧。”
说完便起身准备回钟粹宫，她宫里的几个贵人常在也忙起身行礼。
“现在天热了，也辛苦几位姐姐给老祖宗请安后过来，如今日头正大着，本该留几位姐姐晚点再走，但永和宫现在也不适合，妹妹就不留各位姐姐了。”
乌雅元馨起身送人，口头客气着。
荣妃惦记着自己宫里，“妹妹注意身体，臣妾宫中还有事，就先回了。臣妾向皇贵妃娘娘告退。”行礼后便离开了。
佟佳氏也准备走了，德妃不过是她宫里得了好运的宫女罢了，过来也只不过看在表哥和胤禛的面上，做的表面功夫。
“本宫也有些乏了，就不久留了。”
“恭送皇贵妃娘娘。”
惠妃跟乌雅元馨互相行礼后也回了，其他人见主位的娘娘们都走了，也纷纷散了。
惠妃宫里的觉禅氏倒是行礼后的看了她一眼，眼里有着莫名的惺惺相惜，不过碍于惠妃，也匆忙走了。
觉禅氏觉得自己是懂乌雅氏的，她生了胤禩，依旧是延禧宫的庶妃，孩子自小养在惠妃名下。
等到上书房散学，胤禛果然来了，也不知道是皇帝嘱咐过还是这孩子自己上心，换了身玄色衣裳才过来请安。
乌雅氏从下午开始就盼着，想着给他准备什么点心，早些时候给他做了鞋袜和香囊，不知道能不能给他。
她这辈子女工很好，每次给胤祚准备针线的时候，也会给胤禛准备一份，不过每一次都没有送出去，最终都锁进了木箱。
里面还有当初怀孕的时候给他做的小衣服、小鞋子，只是从来都没有派上用场。
“胤禛给德额娘请安。”七岁的人儿打着千，肉肉的小脸上是皇子一贯的严肃。
乌雅氏的欢喜好像被德额娘三个字平白的减去了，是啊，他现在是皇贵妃的儿子，皇贵妃才是他的额娘。
她僵了僵脸，又扯出一个笑容，“好孩子，德额娘准备了你爱吃的点心，下学回来饿了吧。”
想伸手牵他，却被胤禛躲开，失落的看着落空的手。
“多谢德额娘，汗阿玛让儿臣来给德额娘请安，儿臣还要回承乾宫，就不吃点心了，额娘还在等儿臣一起用晚膳。”
胤禛看了眼点心，拒绝了，但是眼里却是有些渴望。这都是他爱吃的，六弟也经常给他拿。
胤禛很有礼貌，但是她却感觉到了疏离，不像对待其他的额娘一般，她大概还是伤了这个儿子的心了。心里一酸，
“那就让奴才拿回去，你什么时候想吃了再吃。”她看到他眼中的渴望，到底还是个孩子，佟佳氏管教的严格。
这个孩子随她爱吃甜食，平时佟佳氏很少给他甜食。
乌雅氏示意二等宫女香薷、白芷将点心装起来，让小太监带回去。
款冬拿了一个香囊和几方帕子过来，她又打起笑意。“德额娘给你缝了点香囊和帕子，四阿哥会用的上的，只是德额娘的一点小心意，四阿哥就收下吧。”
胤禛看了看，没拒绝，示意小太监将东西收下。“德额娘，我想看看六弟。”
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弟弟的，以前接触的少，今年年后六弟搬来撷芳殿后紧挨着他住，每日跟在他身后，哪怕他冷脸，六弟也是“阿珲长，阿珲短”的喊。
上书房的师傅严苛，胤祚又调皮，他的伴读没少挨手板子，胤禛只能散学后多管着他一点。
德额娘经常会给六弟送点心，他也总能在六弟那吃到他爱吃的，他知道不是偶然。
小人儿像大人模样给胤祚上了香，眼中也蓄上了泪，啪嗒的滴下，看得乌雅氏一阵心疼。
“德额娘保重，儿臣告退。”胡乱的擦了眼泪，胤禛便告辞了。
皇宫里面的孩子夭折的太多了，大家都没有沉浸伤心的权利，因为皇帝要为了这个国家而打起精神，妃嫔们要为家族、要为自己的恩宠、为自己另外的孩子打起精神，甚至斗争。
不过三日，凤鸾春恩车又在长巷里面接走侍寝的妃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