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老家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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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老家家人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一地细碎的光影，王清晨站在自家门口，望着眼前焕然一新的房子，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里既熟悉又陌生。
深吸一口气，王清晨缓缓走进屋内，眼神中满是感慨，仔细地打量着屋里的每一处角落，那些曾经熟悉的场景，在时光的雕琢下，似乎都有了新的模样。
父亲的木工间，依旧保持着最初的样子，仿佛时间在这里静止。
工坊里的工具仍旧崭新整齐地摆放着，每一件都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散发着淡淡的金属光泽，一看就是有人定期精心保养。
王清晨轻轻抚摸着这些工具，它们都是父亲当初一件一件收集来的，每一件都承载着父亲的心血与热爱。
父亲一直将这些工具视若珍宝。
后来父亲远赴京师，无奈之下才将它们留在老家，没想到它们还完好如初。
王清晨的眼眶微微湿润，心中暗自感叹。
看来那个小家伙真的用心了。
“父亲当初就是在这做木工的，改天我教你做个小手件。” 王清晨转过身，对着身旁的源冰，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仔细介绍道。
“你还有这手艺呢？” 源冰眼中满是好奇，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摸着那些工具，仿佛想要从这些工具上触摸到岁月的痕迹。
“那是，我这可是家传。” 王清晨微微仰头，回忆起自己小时候藏在床下的那些小玩意。
“走，带你看个好东西。” 王清晨突然兴致勃勃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啊？” 源冰一脸疑惑，但还是跟随着王清晨走进了卧室。
卧室里，一切都井井有条，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打扫。
王清晨走到床边，蹲下身子，费力地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盒子。
盒子看起来有些陈旧，边角处已经磨损，但却被擦拭得很干净。
王清晨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的小玩意依旧十分完好，每一件都承载着他童年的回忆。
那些他亲手打磨的小物件，此刻就静静地躺在盒子里，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上次回来竟然没有想起这个盒子，王清晨依旧十分怀念。
源冰也被这些小玩意吸引住了，她一件一件地拿起来，仔细欣赏把玩着，仿佛自己也参与了王清晨的整个童年。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惊叹，时而轻轻抚摸着小玩意的纹路，时而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
“小五叔，我将爷爷带来了。” 正在这时，那个清亮欢快的声音再次响起，王清晨闻言出门迎接。
不过，小家伙这次却是被困在了门口。
只见他站在门口，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身体微微颤抖着。
“进来啊！站门口干嘛？” 王清晨疑惑地喊道。
顺着小家伙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原来是门口卸马车的独臂拖拖震慑住了。
拖拖身材魁梧，脸颊上一道长长的疤痕，再加上他那独臂的形象，看起来十分凶悍。
此刻，他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根粗壮的马鞭，看到小家伙被自己吓到，不禁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哈…… 怕不怕？” 拖拖自然知道自己这幅凶相的威力，有意逗弄小家伙一下，声音低沉而沙哑。
“哈哈哈” 周围的护卫们看到这一幕，都善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小家伙吓得后退两步，一个踉跄，直接跌到了踉踉跟在其后的爷爷怀里。
“小心点。” 王清晨见状，急忙跑过去，稳稳地扶住两人。
老族长略带怯意地朝着一众护卫点头施礼，他的眼神中透露着对权利的敬畏。
“你啊！改日让你拖拖叔带你骑马去！” 王清晨看着小家伙，笑着说道。
这个小家伙是个好学的，不像王清新那小子，看见书就头疼。
“小五叔。” 小家伙怯怯但又故作坚强地朝着王清晨问好，声音还有些颤抖。
“你带着婶婶在村里转转看看，我和族长说两句话。” 王清晨摸了摸小家伙的头，温和地说道。
老族长如今却是愈发地老了，不过精气神却还不错。
他看着王清晨，眼中满是欣慰与感慨。
“你爷爷的事情你也要看开些，他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 老族长语重心长地说道，他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却充满了力量。
尤还记得当初两人在这小院中谋划。
老族长如今活得通透，他这辈子也同样没什么遗憾了，所有的遗憾随着王清晨的横空出世都得到了弥补。所
以，即便今日寿终，他也能含笑九泉了。
“族长，我知道的。” 对于族长，王清晨更多的是尊敬，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族人谋福祉，而现在的村子也正如他所期许的那样，繁荣、祥和。
两人大略聊了一些村中的往事，从村里的收成到孩子们的启蒙，从修缮的道路到添置的农具，事无巨细。
话语中更多的或许是对王清晨的感谢。
而通过与族长的交谈，王清晨对于村子的变化也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如今的族人，也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
……
“你回来还没到老宅去过吧！我这便随你一同去看看你爷爷吧！” 老族长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关切。
“多谢族长。”
王清晨也没有拒绝，有老族长在，他不至于那么尴尬。
他才出去没有多久，却是已经近乡情怯了，这种感觉很是奇怪，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他的心。
正好在村中寻到闲逛的源冰二人，几人这才朝着老宅行去。
一路上，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微风轻轻拂过，带来阵阵泥土的芬芳，空气仿佛也不再那般炙热。
路边的野花肆意斑斓，仿佛在欢迎他们的归来。
村中和王清晨打招呼者不计其数，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富足的笑容。
不过大多都碍于王清晨如今的身份却是没有过多交谈，只是简单地问候几句。
少时开他玩笑的同辈，如今也只道一句“回来了？”生疏在所难免，这不过这一次更加强烈，王清晨随声应和。
只有一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崽子们追在王清晨身后，一点也不怯场。
他们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眼神很是明亮，充满了对世界的好奇与探索的欲望。
对于这个时常出现在父母长辈口中的天之骄子，他们更多的是好奇和探究。
是王清晨告诉了他们未来有多远，世界有多大，人生可以有何种选择。
“这些孩子如今都蒙学了吗？” 源冰诧异地问道。
她从这些孩子的谈吐中便能发觉异常，这些孩子的言行举止无不透露着良好的教养。
“是啊，现在村里的孩子都开始读书识字了，祠堂里的藤条都打断了好几根，如今族里那些人的性子也转变不少。”老族长目光若有深意地落在王清晨身上。
王清晨微笑回应，没有多言，他知道老族长话中意思，不过他却不再过多理会。
不过如今，村里孩子都开始接受教育，便是良好的开始，这让他感到无比欣慰。
随着他们渐渐靠近老宅，王清晨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他并不紧张，或者说他已经无感，只是心跳却是愈加剧烈。
那座熟悉的老宅，也承载着他和妹妹太多回忆，有欢笑，有泪水，有童年的无忧无虑，也有成长的烦恼与困惑。
如今再次回到这里，那些曾经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老宅门口的青石板上早就翘首以盼的众人，看到几人的身影赶忙上前迎着。
“小五”最先开口的是他的大堂哥，如今也是铮铮汉子。
上次回来时和大房的不愉快，在这一声小五中全然释解。
在生死面前，亲情或许是唯一维系的纽带。
“大哥”话一出口，王清晨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次大小张氏却是乖巧的很，二人一句话也没说。
“族长好”
“嫂子好”
“弟妹好”
……
众人依次见礼，围观的村童，怔怔看着。
王清晨随后又抚摸了一下家中小辈的脑袋，和青雉、清俊两兄弟相继问好，这才走进了老宅。
随着众人进屋，老宅也早就翻新重建，却是和王清晨记忆中的样子大相径庭。
一进院原本他们居住的那间房门，如今却是紧闭，门环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微弱的锈迹。
王清晨微微侧目，自从搬离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重新回来。
当初小碗和他嬉闹的场面犹在眼前。
“你们住的房子还是老样子，翻建的时候没动，你若想看随时来看”没人听出这句话的不对。
但是对王清晨来说，过去终究是过去了，离开的也终究离开了。
王清晨没有打开记忆的大门只是随着指引走进了爷爷的房间。
屋内，王父握着老爷子的手轻声诉说着什么，大伯、四叔在一旁面色凄然。
看着屋内的一切，王清晨心中五味杂陈。
老爷子形如枯槁，和一年前判若两人。
“爹，清晨回来了，清晨回来了”王父对着王清晨示意道，眼含期许。
“我的乖孙回来了？”老爷子伸着手欲要坐起。
看着王父的眼神，王清晨心中不忍。
“爷爷，我回来了。” 王清晨轻声说道，声音带着两分哽咽，几分轻松。
其中对爷爷，对父亲，对家族的感情全都在这一句话里。
老族长和源冰等人也默默地站在一旁，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悲痛。
“我的乖孙”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老人心中没有过往，只有骄傲。
奶奶无声躲在一旁抹泪。
家中小辈戚戚不敢说话。
王清晨伸手搭脉，如同树枝的枯臂上，血管如山脉起伏斑斓。
令王清晨诧异的是脉象竟然有好转的趋势，在握住他手的那一刻，脉搏跳动似乎更加有力。
时间仿佛静止了，王清晨没有听清老爷子说了什么，只是一味地应和。
令所有人诧异的是，老爷子的精神，在见到自家外孙的那刻竟然好转了许多，脑袋清明，眼神明亮，就连说话也流利了许多，就好像一切都是假象。
但是王清晨手中的脉却不会说谎。
“大家都出去吧！这般热天，呆在这不是受罪吗？”王清晨手摇蒲扇给老爷子纳凉，老族长却是开始赶人了，即便在这个家他也做得了主。
老族长拍了拍王清晨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即便也随着众人出去了。
屋内一干人等只留下老两口和王清晨一家。
“乖孙，在朝中做官辛不辛苦？”
“不辛苦，做官有什么辛苦的?”
“官老爷过得自然要比老百姓好多了，要不然谁还当官啊！”老爷子说完还哈哈大笑起来。
王清晨知道他的意思，如今他也过上了官老爷一般的日子，只是想起他便高兴。
作为经历过数次饥荒的人，对于如今的生活他只是想想便觉得犹如梦境一般，美好的不像真的。
想到这，他握着王清晨的手不禁用力了几分，即便如此，在王清晨的感觉中也没有几分斤两。
老人确实到了寿限。
老爷子问了王清晨很多问题，
比如陛下长什么样子？
比如陛下吃饭会不会吃一碗倒一碗？
他总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每想付诸行动却又不忍心，当年有这一碗饭，他的兄弟便能多活下来一个。
出乎王父的预料，王清晨每每都是仔细倾听，认真回答，即便有些问题幼稚而又蠢笨。
……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不知道多久。
直到离开老宅时，夕阳已经西斜，天边的晚霞如同一幅绚丽的画卷。
回头望了望老宅，王清晨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不过手掌却是被源冰牵了起来，这也是她第一次这般勇敢。
“会没事的”源冰宽慰道。
他们被晚霞包围着缓缓回家，一路上，王清晨和源冰聊了很多过往。
有艰苦、有幸福……
夜幕降临，村子里渐渐亮起了灯火，宛如繁星点点。
这一切在村口看得格外清晰。
灯光是如此的温暖。
照亮了夜空，也温暖了他的内心。
在这个世界，他的路还要走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