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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有些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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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清实情的李国铨将刘家的悲剧告知侯府众人。

侯府众人不甚唏嘘,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和念问:“那在大炮里动手脚的是不是这个刘家六哥哥?”

李国铨道:“八九不离十。”

“我没见过刘家六哥哥,他真的那么狠心吗?”

老太君将和念抱在怀里拍着。

“人心都是复杂的,想必他自个儿也不想走到今日这一步。”

“说起来,这个刘六郎与柏存相处得还挺不错,柏存就没发现他有何不对劲的吗?”

李柏存摇了摇头,没说话。

和念又道:“那刘家几个伯伯还会上门来闹事吗?”

宁远侯道:“想必不会。”

刘老夫人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这回知道自己错怪了侯府,多半还会主动上门赔礼道歉。

更何况刘长飞放火弑弟弑母闹得路人皆知。

就算他们想把刘长飞的罪名扣在李柏存头上,恐怕也没人会相信。

和念又问:“那咱们接受他们的道歉吗?”

几个长辈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

“不接受!”

虽然刘家人很可怜,一连出了那么多事。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们事情都没查清楚就胡乱诬陷别人,还拉着尸体上门闹。

简直不可理喻,不可原谅!

————

被关在牢里的刘长飞仍然不觉得自己有错。

他只是为民除害,替母报仇罢了。

不过是杀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误杀。

如今他父亲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偿命。

只要关上几年,父亲自然会想办法将他救出去。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杀了周氏那贱人!

等他出去,他一定要给娘报仇!

想到这些,刘长飞眼冒绿光,自顾自呵呵笑了起来。

这时候哐当一声,狱卒带着一个人进来。

刘长飞抬眸望去,李柏存正站在铁窗前望着他。

刘长鸣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笑逐颜开。

“临川!快救救我,只要你开口,你那些伯伯、兄长们一定会帮我,求求你,帮帮我!”

李柏存不搭话,只静静地看着他。

刘长飞似明白什么一般,急忙道歉。

“对不起,我并不想帮着他们一起欺负你,我也是被逼无奈的。”

他垂首,“你知道,若我不听刘长鸣的话,我根本没办法在家塾里待下去,你下了课可以回侯府,可我不同,我就生活在刘长鸣眼皮子底下,时时刻刻受他威胁……”

他隔着铁窗一把握住李柏存的手。

“临川,我们曾经那般要好,求你帮帮我!”

李柏存缓缓抬眸。

他们曾经的确很要好,他甚至将刘长飞视为一生知己。

可自他去刘家家塾读书后,一切都变了——

刘长鸣见不得两人要好。

一开始只是欺负刘长飞,可后来却开始指使刘长飞欺负他。

骗他吃包着粪便的包子、故意把脏水泼他身上、对他拳打脚踢……甚至逼他吃石子。

他永远也忘不了刘长飞的眼神。

那日刘长飞躲在廊下,眼睁睁看着他被群殴。

他眼里毫无波澜,只有诡计得逞后的幸灾乐祸。

从那以后,他便开始了自己的复仇计划。

李柏存任由他拉着,缓缓开口,“我有在帮你。”

“刘长鸣的鸡狗鸟兽,是我托人送给他的;秦楼楚馆也是我间接引诱他去的。我一直把他往纨绔子弟方向栽培,我一直都在帮你。”

刘长飞恍然抬头,似被浇了一桶冷水,浑身发寒。

李柏存挣开自己的手,拍了拍手上的飞灰。

“而且我还给你特意配好了火药。这些不都是在帮你!”

刘长飞惊恐莫名,一向软弱内向的李柏存竟变成了个陌生人。

“你知道我动了杀机?!”

李柏存冷冷一笑,“刘长鸣不得好死,欺负我也就罢了,竟然还欺负我哥和我妹!我正愁不知道怎么教训他,刚好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往旁边踱了两步,“我瞧见你想往他茶水里下药,却迟迟不敢,索性我就帮你一把……”

他站定,“于是我撺掇着刘长鸣剪了你的头发,当众羞辱你!”

刘长飞嘶吼——“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柏存冷眼望了过去,“我只是在效仿你对待朋友的方式罢了!从你背叛我的第一次开始,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刘长飞扑过去厮打,却被铁窗拦住。

李柏存淡淡一笑,“你可能还不知道,贾妈妈也被我收买了。否则为何周氏会越来越糊涂,一味偏袒自己的儿子,不蹲撺掇周氏对付你母子俩;挑拨李家几房的关系……”

刘长飞忽然想起与母亲死在一处的贾妈妈。

“那我娘的死……”

李柏存冷笑,“你娘不死,你怎会发疯去放火?”

刘长飞赤目圆瞪,咆哮着问:“这一切都是你干的?”

李柏存摇了摇头,“我的手上干干净净一滴血都没沾,我只是给附近的土匪窝送了个消息,提醒对方有条肥鱼,千万别错过……”

“你……你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刘长飞歇斯底里,对着李柏存方向一阵拳打脚踢,却根本碰不到李柏存分毫。

他知道自己对不起李柏存。

可他娘是无辜的,跟他李柏存毫无关系啊!

为什么要害死他娘,为什么?!

为什么要逼他杀人?

为什么要一步步将他摧毁!

他怒得青筋暴跳,却拿李柏存一点办法也没有。

看着李柏存头一不会的离开,刘长飞眼底满是绝望和不甘。

一口鲜血顿时呕了出来……

他就是魔鬼!

杀人不见血的魔鬼!

……

当天晚上刘长飞畏罪自杀,上吊而亡……

几日后,刘家老妇人带着几个儿子上门赔礼道歉。

侯府闭门不见,刘家人吃了闭门羹。

又加上之前的事让刘家成了京城的笑话。

京中权贵纷纷开始疏离刘家,与刘家划清界限。

刘家大老爷、二老爷也因案件“牵连”,被无限期停职。

刘老夫人大受打击,病倒在床上。

这回的病来势汹汹,听说刘家人已经开始安排丧事了。

这样一算,刘家连着死了好几个人,也算是悲惨无比了。

可并没有多少百姓可怜他们。

他们家教子无方,惹出那么多事。

还把他们当枪使,煽动他们围攻宁远侯一家。

害得他们差点毁了李柏存这个天才少年。

差点成了大明的罪人……

他们没找刘家人麻烦,已经算是心慈手软了!

老太君总结道:“所以,这个世界上不是谁惨谁有理。有些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所谓因果报应,就是当初你种了什么因,将来必定会结什么果!”

“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犯下的错承担相应后果,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和念点点头,“我知道了祖母!”

一旁的李柏存:“……”

————

刘家一事后,侯府长辈把梁夫子两口子挖到侯府。

专门教导和念和李柏存两兄妹。

这日刚下课,李柏存便拉着和念,大步朝书房赶去。

好不容易能与妹妹单独相处,说什么也不能被人打扰。

尤其今日几个兄长都休沐归家,若让他们瞧见和念,一准在后头跟着。

李柏存穿着一席月白色对襟长衫。

清爽的额发散落在两端,发间一条白色绸绳随意飘落

单纯中透着丝丝乖觉,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美好。

再看身边的女孩。

杏眼大萌,小嘴嘟嘟,笑起来隐约还有对可爱的酒窝。

两人往眼前一站,不由得引起府中下人一阵艳羡。

怎么自己就没摊上这么好的样貌……

有几个大胆的丫头立即围了上来。

“九爷这是要去哪?需要奴婢一路伺候吗?”

“九爷刚下学吧,快到屋里歇息歇息,喝口水?”

“下回再说!”

李柏存拉着和念径直离开,嘴里还嘟囔道:

“为什么她们老往我身边凑?”

跟在后头的和念,眼底都是无奈。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们往你身边凑是想做你的丫鬟。”

李柏存已经十六了,屋里屋外都没有丫鬟伺候。

他像块肥肉一般,府里的丫鬟早就盯上了。

李柏存:“……”

专程来找和念的李国瑞、李柏昭两人急忙追上来。

两人一路争论着,似乎有什么事情要找和念。

李柏存拉着和念急忙藏在了假山后面。

“咦,念念呢?李柏存那小子把人带哪去了?”

和念心里疑惑,抬头问李柏存:

“九哥,我们躲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要躲着两个哥哥?”

李柏存:“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正在和两个哥哥玩捉迷藏!”

和念:“……”

“所以咱们躲远一些,让哥哥们找不到。”

和念:“……”

把她当三岁小孩了。

“那好吧!九哥快走!”说罢先行一步从假山后跑了出来。

李柏存立即跟上,两人笑笑闹闹一路跑开。

和念正得意,突然一脑袋撞上了一堵墙——人墙。

来人立即扶着和念胳膊将人稳住。

和念晕晕乎乎,捂着脑袋往上瞧——

“五哥哥!”

李秉戍皱着眉,埋怨道:“九小子,你带着念念瞎跑什么?待会儿摔跤了。”

李柏存:“……”明明是和念带着他跑……

这时候李柏昭两人从后头追了上来。

和念一把拉住李秉戍,“快走!五哥,我们在玩捉迷藏,不能让六哥他们捉到。”

李柏存:“……”

李秉戍一脸的老大不乐意,身体却十分配合地跟着一块跑。

绕过垂花门的时候,他甚至主动抓着和念一起藏到了屋檐下。

李柏存:“……”

和念躲好,又对李柏存挤眉弄眼,“九哥,快进来呀!”

李柏存看和念就像看地主家的傻姑娘……

和念却想,九哥怎么了?

他不是想玩捉迷藏么,怎么又不藏了?

李柏存叹了口气,极不情愿地弯腰藏进了屋檐下。

狭窄的檐下顿时被三人给填满。

和念紧张又期待,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李柏昭:“咦!怎么又不见了,明明方才从这边跑了的。”

和念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看五哥,又看看九哥。

“咱们绕到前头吓他们一跳?”

李秉戍无奈笑笑,无条件宠着她。

李柏存不想再玩这种幼稚的游戏,早就想出去了。

于是和念举着两个爪子,从另一边的廊下“嗷呜”一声跳了出去——

李国瑞李柏昭两人愣了一下,旋即齐齐笑出了声。

李柏昭甚至拍着胸口往后退了几步,假装自己有被吓到……

和念撇撇嘴,一点儿都不好玩!

李柏昭见李秉戍和李柏存从廊下出来的,忍不住打趣道:

“我说五哥,你们玩得挺开心的嘛!”

李秉戍摸摸鼻子,以攻为守,“听说你到处造我的谣……”

说着还似是威胁般搂住了李柏昭的肩膀。

李柏昭心里怕怕,“造、造什么谣?”

和念忙道,“就是有五嫂的事呀,我问过五哥了,他说没有。”

李国瑞哈哈笑了起来,“快雪时晴图是我的了!”

李秉戍青筋突突跳,“还拿我的事打赌?!”

李柏昭陪笑道:“五哥,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李柏存看看和念,又看看哥哥们。

算了,跟哥哥们在一起也挺开心的……

就是,为什么他的存在感突然就没了……哭……

————

皇宫,公主寝殿。

又是一个休沐日。

按理来说,李柏昭今日要到皇宫给嘉善公主请安。

可李柏昭并没有来,连着两个多月都没有出现。

“可有说是什么原因?”

杨嬷嬷垂首道:“说是亲戚离世,哭伤了身体。”

嘉善公主将纯白长毛波斯猫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

“上回说是亲戚离世,帮着张罗后事……这回竟然是哭伤了身体……”

嘉善公主冷笑道:“他若不想来,就让他往后都别来了,何必找这么些借口敷衍我!”

一旁的小宫婢不满地道:“李家八朗实在不识抬举!皇上选他做驸马是他的福气,可眼看着就要成婚了,他却这般冷淡无礼。公主不如求了皇上,免了这场婚事……”

杨嬷嬷立马呵斥住她:“公主面前胡说八道什么?!”

小宫婢愤愤不平,抿着嘴退到了一边。

嘉善公主又羞又恼,手指深深陷进掌心里。

杨嬷嬷见状,忙劝道:

“公主别听宫婢胡说八道,这段时间京城里纷乱嘈杂,那刘家的确死了三个儿郎,他们家老夫人是李家八朗的姑奶奶,想必几个儿郎感情深厚,一时悲愤交加伤了身体也是有的。”

嘉善公主胸口激烈起伏,气得浑身发抖。

“你当我愿意搭理他李柏昭?可我只是父皇并不宠爱的五公主。父皇用我笼络大臣,想将我许配给谁就许配给谁!”

她胸口仿佛有一团棉花堵住,吞是吞不下去,吐是吐不出来。

“明知李柏昭那小子不待见我,可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只能认命……”

杨嬷嬷心疼不已,只得劝道:“公主不要妄自菲薄,李家八朗哪敢不待见公主。”

小宫婢忍不住,又插嘴道:“公主是不知,李家八朗前不久刚收了四个茶奴,肯定是那几个茶奴把李家八朗给迷住了,这才对公主不敬!”

“此话当真?”

杨嬷嬷想堵小宫婢的嘴,却让公主制止了。

“让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