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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你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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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曼走到客厅问道:“两位要喝点什么吗?”

陈小姐说:“谢谢苏姐,我喝凉白开就行。”

金宁特说:“不介意的话我想喝咖啡。但麻烦用瓷勺,不要用金属勺。”

苏晓曼没有多余的客套,直接去厨房准备饮料了。

从特勤局的资料上看,这苏晓曼今年有三十五岁光景,但近距离看她本人却能看得出来她保养的非常好,衣装穿着很时尚,头发烫了波浪卷还染成了酒红色,双耳挂着环形耳环,精致的柳叶眉,长长的睫毛向上弯曲,冷峻凌厉的双眸看似不想搭理世间所有男子,山根和鼻梁高挺而纤细,略微上翘的鼻头娇俏又秀气,一抹红唇娇艳似火仿佛能夺舍异性的灵魂。

金宁特不由得觉得可惜,这么灵秀的女人怎么就作了一位穷凶极恶的罪犯的老婆。

不过可惜归可惜,案子还要继续办。金宁特左手插兜,右手抬起假装看表偷偷把手表对准正在厨房中的苏晓曼,表盘上的数字没有任何变化。

金宁特打算逼她主动露出点马脚。

他走过去坐在陈小姐旁边。

不一会儿苏晓曼端着茶盘过来,她把茶盘放到茶几上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自行在沙发坐下。她给自己准备的也是咖啡。

金宁特端起咖啡闻了一下,跟他前几日在苏国栋那儿喝的是同样的品种咖啡豆磨出来的。

陈小姐跟苏晓曼介绍道:“苏姐,这位就是刚刚和您说的金先生。”接着又转脸笑着跟金宁特介绍道:“金先生,这位美女就是房主苏小姐。她是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强人。”

听闻陈小姐夸赞自己,苏晓曼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显得很淡定,想来是经常听到这种奉承之语吧。

“幸会,苏小姐。”金宁特说着坐下沙发。

苏晓曼对金宁特稍微笑了一下就收回笑容,然后问道:“不知道金先生对我这别墅满意吗?”

“苏小姐这别墅采光通透,地势绝佳,为何要这么着急低价出手呢?”金宁特道。

“金先生应该也是生意人吧?”苏晓曼反问道。

“没错,我做点进出口贸易。”

“嗯,是这样,我丈夫也是从事外贸行业,只不过现在因为疫情原因我们一直分居两地。这几年他一直在国外没回来,我自己在国内做点生意,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我们一合计打算放弃国内的生意,举家搬到国外一起生活。他也希望我早一点过去,所以想把国内的物业尽快出售。”

“确实,现在疫情国内的生意确实不大好做。”金宁特迎合着说道。

“金先生在做哪方面的进出口贸易呢?”苏晓曼突然问。

“我主要跟金山角和东南亚地区做一些家电和食品贸易。”

“怎么?金三角那边的生意金先生也涉足吗?”提到金三角,苏晓曼好像特别感兴趣,又好像很狐疑的问。

“因为我姓金嘛。”金宁特开玩笑道。

一旁的陈小姐笑了,苏晓曼脸上却还是冷冰冰的,只是嘴角稍微扬动了一下。

金宁特暗中观察了苏晓曼的微表情,心里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女人不是高冷,而是非常紧张。

陈小姐喝了口水出来打圆场问道:“金先生对别墅还满意吗?”

“可以上去楼上看看吗?楼上的格局我还没太清楚。”金宁特说。

陈小姐望向苏晓曼。苏晓曼犹豫了一下,还是微微点了头,然后起身领着二人上楼。

金宁特把二楼各个房间看了一遍,看完之后苏晓曼又带他们跑去天台也看了一圈。

太阳照在天台上暖暖的,微风徐来,很惬意。

金宁特从天台向下看,正好看到一辆红色轿跑缓缓停到对面别墅院中,车里走出一人,径直走进屋中。

“看来你的邻居回来了。”金宁特随口说了一句。

苏晓曼跟着在一边也往下看了看,不由得瞳孔紧缩,浑身微微发抖,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应付的“嗯”了一声,又说楼上风大要带他们去地下室再看看。

她这一反常表现刚刚已经被金宁特看在眼里。

整个别墅看完,金宁特脑中测算出室内面积与宣传画册上标注的面积出入不大,基本不存在有密室的可能。

几人再次回到客厅坐下。

陈小姐对金宁特说:“金先生,房子看完了,您对这房子还满意吗?”

“整体我比较满意的,但我要把画册拿回去让我家人也看一下。”

“哦,可以的,画册您拿着就好。相信您也知道,这个地段这个价格是非常合适,也是非常抢手的。希望您不要错过良机。”陈小姐说。

“我知道,我个人很满意,但终归还是要让家里人看看才行的。他们也满意了,那就水到渠成了。你说是吧。”金宁特道。

“是啊。”

“这个价格还能商量吗?”金宁特突然问坐在对面一言不发的苏晓曼道。

正在愣神的苏晓曼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刚刚完全没注意听金宁特在说什么。于是她问:“什么?”

“价格,还能再低吗?”金宁特重复了一遍。

“价格吗?我丈夫能接受的就是这个价格了。不能低了。”苏晓曼木木的说。

“好的。我感觉价格我的家人能接受,剩下的就是让他们接受户型设计了。”金宁特说。

这时,二楼传来一阵固定电话的铃声。

苏晓曼抬头呆呆的望着二楼楼梯的方向,一动不动。

陈小姐提醒道:“苏姐,您去接电话吧。”

苏晓曼这才嗯了一下,起身上楼接电话。

趁着苏晓曼接电话的功夫,陈小姐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张合同说:“金先生,我们签下看房合同吧。”

这种看房合同是房产中介的常用限制合同,意思就是我已经带你来看房了,你不可以绕过我这中介直接和房主过户交易,否则就是违约行为,要赔偿损失的。

金宁特爽快的拿过合同签了名,反正他也压根没打算买。现在来这儿只是打探情报,只是发现这个苏晓曼有点不对劲。

签完合同,金宁特打算等苏晓曼下来先跟她告辞,然后支走陈小姐再折返回来控制住她,强行从她嘴里问出栗凯江的下落。

苏晓曼接完电话慢慢的走下来,脸色非常难看,低头不语,谁都能看出她这会心事重重。

金宁特没有多言,站起身告辞前,流程式的抬手看了一下表。谁知这一看,不由得眉头一皱,那表盘的12点刚好对准她,表上的数字全都变成了红色。

这女人上楼接了个电话就拿枪了?金宁特心下这样想着,手却悄悄解开西装纽扣。他的枪装在了西装内衬口袋里,他准备随时掏枪应对可能发生的冲突。

“苏小姐,我们先告辞了。”金宁特说了一声。

“哦,好。”苏晓曼漫不经心说了一声,然后在客厅四处张望,好似在寻找什么。

突然她一步一步走到客厅中央,呆呆的望着窗户那边。窗外对面就是金宁特找到的最佳伏击点。

她的眼神最终落在了金宁特身上。

只见一束红色的激光从窗外射进来,正在金宁特身上游走,并慢慢靠近他的脑袋。见此情景,她呆若木鸡愣住原地,恐惧的盯着金宁特。

金宁特因为一直看着奇怪的苏晓曼,所以刚刚是侧身对着窗户的,没有发现那道激光。

眼看激光点就要到达金宁特的太阳穴,苏晓曼突然从腰后掏出手枪对着金宁特。

金宁特见状心中一凛,立马弯腰飞扑过去,将苏晓曼扑倒按在沙发上。

几乎同时,窗外传来一声闷枪声,窗户的玻璃“啪”的一声碎裂。子弹正好打在刚刚金宁特站着的方位,最后击中了陈小姐的公文包,把她吓得花容失色,惊声尖叫着。

金宁特瞬间知道了怎么回事,对面别墅有人放冷枪,他听出那是步枪的声音,而且加了消音器,虽不能完全隔绝枪声,但比不加消音器开枪的声音要小很多。大喊一声:“趴下!”陈小姐乖乖的整个人趴在地上。

话音刚落一阵连续的枪声袭来,客厅里被乱枪打得到处都是窟窿,沙发里的填充物都飞出来了。

金宁特始终拿自己的身子压住苏晓曼用以护住她。

对面一梭子弹打完立刻没了动静。金宁特明白过来,刚刚苏晓曼其实是要救他。

金宁特起身,从怀中掏出枪。小心靠近窗边,探出半张脸查看对面,对面伏击点没看见任何人。

突然,停在对面楼下的红色轿跑被发动了,猛地窜出院子,一个甩尾就要跑。

金宁特从窗框跳出到院子,对着经过门口的那辆红色跑车猛的开枪,直到子弹打光,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跑车转个弯没了踪影。刚刚至少有四枪打中了车子,但可惜的是金宁特并没有看清是谁在开车。

金宁特皱了皱眉头,无奈极了,给手枪换上新弹夹别在腰后,转身回屋打算找苏晓曼问个明白。

谁知一进屋,又见到骇人的一幕。

只见那个房产中介陈小姐表情狰狞扭曲的拿着一把水果刀对着苏晓曼胸前连续捅了几刀。

金宁特暗叫不妙,从腰后又抽出手枪,对着陈小姐就是一枪。

这枪打中了她的肩膀,她痛得大叫一声,拔腿就往后门跑。

金宁特赶紧快步追上去。陈小姐在社区不要命的疯跑。

这一片区域她非常熟悉,带着金宁特转了好几个弯。但无奈金宁特追得太紧,她根本跑不赢他。

最后陈小姐从通道钻进了地下车库。金宁特很快追上她,飞身一脚把她踹倒在地。

金宁特气急败坏,觉得从头到尾自己都被她耍了。他骑在她身上将其压住无法动弹,急喘着气息,咬着牙掏出手枪消音器快速拧上,然后把黑洞洞的枪口顶在她的脑门。

“我告诉你,我没那么多耐心。来吧,说吧,谁指使你的。”金宁特怒火攻心急促喘息道。

陈小姐仿佛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已经看开一切,淡然平静的说:“定金50万,完事后再付150万。对不起,200万买你和那个女人其中一人的命,诱惑实在太大了。”

“快说!谁指使你的!”金宁特厉声大吼道。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不信你敢开枪,现在是法治社会……”陈小姐刚刚看见金宁特有枪,误以为他是警方派来的。

如果金宁特真是警察,或许真的不会开枪,但他不是。

金宁特见她无药可救,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扣动扳机一枪打在她脑门上。

陈小姐立时毙命。

金宁特把她的尸体拖到一边隐蔽的角落,从她身上搜出手机,拿她指纹解了锁,在系统设置里改成密码解锁,设置完后把手机装进自己口袋。他不敢耽误,赶紧回到苏晓曼的家中。

此时的苏晓曼血流了一地,面色惨白,意识模糊,已经奄奄一息了。

金宁特赶紧上前搂起她,帮她按住血流不止的伤口,喊着她的名字:“苏小姐,苏小姐……”

“我一直……在拼命摆脱我的命运……看来这次我终于能解脱了……”苏晓曼有气无力的说。

“是你救了我。”金宁特鼻子有些酸楚,眼眶有些发热。

历次行动中,他虽披荆斩棘,但也有无数次被人救助,也有人为了他而牺牲。他也有血有肉有感情,十分见不得别人因自己而死。

“我知道你是……华南特勤局的人……我也看得出来……你是个好人……我不希望再有人被我丈夫害死……你一定要……阻止他……”苏小姐已经气若游丝。

“栗凯江他在哪?”金宁特因为悲伤,说话有些颤抖,他强忍着情绪,但眼中已流出一滴泪来。

苏晓曼见他落泪,不由得笑了,笑得非常释然。她吃力的伸手上前,用沾满自己鲜血的手轻轻抚摸着金宁特的脸庞,痴望着他,对他说:“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个为我流泪的男人……”说完,她的脸上带着最后一抹幸福的笑意永远闭上了眼睛,那手重重的垂了下去。

金宁特知她已离去,将她从地上抱起轻轻放在沙发上。不经意间,金宁特发现她的胳膊上满是伤痕,再推开她背后蔽体的衣物一看,顿时触目惊心,只见苏晓曼那后背肌肤几乎没有一片是好的,烟头的烫痕、鞭抽的长痕、棍打的粗痕……处处皆是,很难想象她生前沦为他人的提线木偶,到底经历过怎样的折磨。

栗凯江这个畜生!

金宁特大骂道,心里又问候了一遍栗凯江祖宗十八代。

骂完之后,他这才发现,苏晓曼手中紧握着一张纸,那应该是她刚刚上楼接完电话后攥在手里带下来的。

金宁特用力掰开苏晓曼的手,取出纸来。

他没急着看纸上内容,而是先为苏晓曼整理了衣装,又找来床单盖住她的尸身,向她深深鞠了一躬,表达感谢舍身救命之恩。

他来到厨房洗掉手上的血,又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冷静一下,这才打开那张苏晓曼留给他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