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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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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人家,人家喜欢你吗?

这问题,相当于在何东帆身上结结实实插了一刀。

何东帆沉默几秒,毫无情绪,语调平缓无起伏:“管你屁事!”

“是不关我的事。”江心笑了两声,调侃他,“我就看你在寝室发癫,闲的!”

何东帆不爽的‘啧’了声,让他适可而止。

江心笑意盈盈,丝毫不收敛:“我有点好奇,你喜欢她什么?只是漂亮吗?”

何东帆认真想了,摇头:“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喜欢她什么,说不明白这事儿,但是肯定不是漂亮。

因为他觉得,假设她不漂亮,他也喜欢她。

而且这假设不成立。

她是真漂亮。

像小晶糕。

江心又问:“那你打算怎么追人?”

追人?

这何东帆没有经验,也没有规划。

江心摇摇头:“照你说的,她以前是你家教老师,我看,说不定她都没把你当同龄人看。”

何东帆宛若被人倒了盆凉水。

他不想瞎扯了,坐正坐直身子,捞过桌子上的手机。

未读短消息。

宁欣。

他打开。

宁欣:【今天谢谢你帮我发传单,也谢谢你的衣服,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把衣服还给你?还有,祝你二十一岁生日快乐!你一个人在玉和需要帮助的话可以随时找我,不用跟我客气。】

这内容,这语气。

连系刚才江心的话。

啧!

何东帆不痛快的吁了口气。

江心看着何东帆,又插一刀过去:“你说,你把外套留下创造下次见面机会这招,土不土?”

“……”

再一刀过去:“你这和江韵有什么区别?”

“那区别可大了。”何东帆不服气地转身,挺了挺胸腔,振振道,“江韵那叫出师未捷身先死!”

何东帆虽然嘴硬着,但心里突然就理解江韵了。

他妈这玩意儿谁控制得住?

再说了,确实区别大。

他和宁欣…也算是有感情基础的好吗?

虽然此情非彼情。

她还抱过他呢。

思绪到这儿,何东帆耸耸肩不屑地瞥一眼江心,算了,这些事儿也不好说出来。

何东帆语气无意:“再说了,老徐那条狗能跟宁老师比?”

那条狗360度防卫,简直攻不可破。

但宁欣就温温柔柔的,只要不过分,说什么她都好。

江心被何东帆无语到了,点头:“行吧,你说什么就什么吧。”

‘嘎吱——’寝室门推开,徐菓单肩挂着书包走进来。

江心拿着耳机戴上,悠悠:“徐狗回来咯。”

何东帆看了看徐菓脸色,挺正常。

不过转念一想,他也一直那副死样子。

何东帆直问:“怎么样了?”

徐菓没作声。

何东帆:“照我说你就别搭理她,弄得我在你们俩之间也尴尬,一边朋友,一边兄弟的。”

徐菓放下书包,拉开椅子懒懒散散往后一靠,侧头,肯定道:“她不会再找我了。”

何东帆蹙眉:“真的?”

他不信。

他窦疑:“你用什么方法了?”

徐菓收回视线,嘴角一勾,痞里痞气:“本来对你还有几分愧疚,现在嘛…呵!”

“…什么玩意儿?”何东帆一头雾水。

“你不是说我是狗吗?”徐菓反问。

何东帆被噎,哑口无言,不问了。

他又把手机打开,看着宁欣那条短信。

他侧头:“老徐,你说我们时间是怎么安排的来着?”

何东帆和徐菓组队参加IOI赛事,时间安排得很紧。

徐菓懒懒道:“周日至周四,早九点到晚九点,周五早九点到晚六点。”

何东帆理了理,也就是说,只有周五晚上和周六有时间。

周五晚上那点时间话都说不了几句,有屁用。

何东帆发短信:【周六有空。】

手机界面显示‘发送成功’。

何东帆顿了顿,质疑自己的回复是不是有点太冷漠了?

他又发了一条短信解释:【我最近要准备一个很重要的比赛,时间从早到晚,只有周六才有空。】

很快,那边就回复消息。

宁欣:【周六我在奶茶店,就在今天我们遇到的商场四楼,叫‘一朵小铺’,你过来吗?我请你喝奶茶。】

何东帆:【好。】

好几分钟后,何东帆又发一条短信过去。

何东帆:【你QQ号多少?我加你。】

过了好几分钟,他才收到回复。

宁欣:【很多年没玩了。】

何东帆:【你有飞信吗?】

宁欣:【你有事直接发短信打电话,没关系。】

何东帆:“……”

周六早上,何东帆定了个闹钟。

他眼睛刚睁开,就利落下床,很有目的性的走到李白子床位前。

三月的朝阳也起的早,落了一个方块在白瓷地面上。

何东帆踩在光影里,抬头打量各个床铺。

很好,都没动静,都还在睡。

何东帆趴李白子桌子前视线翻找。

上学期,李白子心血来潮买了盒发胶,对着镜子捯饬半天被一顿嘲笑,于是成了废品。

何东帆昨晚睡前就在想这事儿。

很快,他瞧见,在桌子最角落。

何东帆拿过来,打开,用手指挖出一点。

他愣愣看了几秒,锁紧眉头。

这玩意儿怎么弄?

他回想偶尔去理发店剪头发时,理发师是弄到手心搓一搓,再抓头发。

何东帆对着镜子依瓢画葫芦。

一分钟后。

他瞧着镜子里怎么看怎么奇怪的头发。

特么的跟没洗头似的,埋汰死了。

“咔——”厕所门打开。

何东帆眼皮一抖动,手上发胶盒‘啪’一声掉到地上。

床铺上的李白子没心思理会这动静,拉起被子盖住头。

徐菓从厕所走出来,手上拿着睡衣,站定。

他细长的眼睛睨何东帆一眼,目光在他头发上定了两秒,然后直线下坠,落到地上的东西上。

他抬了抬眉毛,一脸看破不说破的模样,拿着衣服往床位走。

徐菓一句话都没说,但何东帆反而更憋了。

何东帆吁了口气,捡起发胶放回原处,然后埋头到洗漱池,咔咔咔就把头发洗了。

洗完,他用毛巾擦了擦,走向徐菓。

徐菓正在穿鞋,看样子要出去。

何东帆小声问:“你这么早去哪儿?”

“新找了个兼职。”

何东帆‘哦’了一声,转身要去洗漱,走了一半,他折回头:“这种丢脸事,保密啊。”

徐菓阴着笑一下,拎着书包拉开门:“走了。”

寝室门轻轻关闭。

何东帆看着寝室门背后愣了两秒,抬手胡乱扒拉几下尚且湿润的头发。

真是,疯了!

众所周知,玉和这座城市是没有春天的。

上周还在穿羽绒服,现在就开始穿单衫。

何东帆今日穿了一件宽大的‘蓝白黄’条纹长袖T恤,下身是浅蓝色牛仔裤,脚上一双帆布鞋。

他照了照镜子。

简约、干净,清爽。

果然,这样才舒适。

就别整那些二五八万有的没的了。

再说了,他什么样儿,宁欣可太清楚了。

何东帆到奶茶店时是早上的十点,奶茶店一个顾客都没有。

宁欣穿着淡灰色的衬衣,腰间围着姜黄色围裙,扎了个低马尾,头上反方向戴着一顶姜黄色前进帽。

她站在操作间在整理东西。

何东帆不自觉就笑了。

他走过去,站在点餐区,微微弯腰身体前倾,双肘撑在柜台上:“麻烦点餐。”

“欢迎光临‘一朵小铺’。”宁欣转身,“不好意思,奶茶需要再等等哦。”

刚说完,她就迎上何东帆好整以暇的笑意。

宁欣无奈一笑,瞬间放松:“你怎么这么早?”

“急着喝奶茶。”何东帆视线从宁欣脸上移到后面的操作间,“中午再一起吃个午饭。”

“奶茶可以。”宁欣有些抱歉,“午饭恐怕不行,我要两点才下工,到时候你估计都饿死了。”

呵!

这他能预想不到?

何东帆站直身子,落下书包,从外包里提出一口袋小糕点。

他一一拿出来:“这是冰沙绿豆饼,这是拿破仑,这是葱油酥,还有千层酥、桃酥、泡芙,都是给你带的,如果我饿了你分我点,我不就轻轻松松等你到两点?”

说完,他把那些糕点又全部装回去,推给宁欣。

宁欣扶着一口袋东西,不敢相信:“你一大早就去宫廷糕点排队了?”

那队伍每时每刻都老长老长了。

“嗯。”何东帆抬了抬下巴。

宁欣欣然抱起来:“谢谢,但你等我几个小时,会无聊死吧?”

呵!!

这他能预想不到??

何东帆不语,转头看了看。

这奶茶店面积不大,操作间就占了一半,后面摆了三张小圆桌。

何东帆指着最靠墙的小圆桌:“我就坐那儿处理点事,你不用管我,下工叫我就行。”

宁欣稍稍愣住,然后点头:“那你去坐着,我待会给你把奶茶拿过去,你看看你想喝哪款?”

她把菜单立牌扶了一下。

何东帆看着,看不懂,他没喝过这些。

他抬眸看她:“你推荐哪款?”

宁欣知道何东帆不太喜欢甜的,便推荐:“茉香的吧,我看着给你加点小料。”

“行。”何东帆潇洒拽起书包,丢下两个字,“谢了。”

宁欣看着他背影,不自觉勾起嘴角。

后来,宁欣也想过,为什么一见到何东帆就会有乌云退散的感觉呢?

那种感觉,就像见到破云的阳光;冒出的新芽;绽放的花朵……

是勃勃的,永不灭的生命力。

何东帆把笔记本电脑拿出来,处理课题。

不一会儿,奶茶店进来一女生,穿着和宁欣同样的工作服,走进操作间,和宁欣说话。

何东帆余光发现,她们在看他,还在笑。

他不着痕迹的,挺了挺腰,坐端正。

又过了一会儿,宁欣从操作间出来,手上端了杯奶茶,还端了一碟子糕点放下。

何东帆认真敲代码,思绪不能放在宁欣那边。

他只意识到有陆陆续续进出的顾客,偶尔能听见宁欣甜甜的说句“欢迎光临‘一朵小铺’”。

那时,他就会抬眸,看见她笑靥。

何东帆写完一个逻辑,才拿起奶茶喝。

奶茶杯透明的,上面印着小花,和店铺装修风格很搭。

何东帆喝了一口,有浓重的茉莉花茶味道,他吸出很多小珠子,嚼着还不错。

他抬眼望去,现在是宁欣同事在柜台前负责点餐,而宁欣站在后面制作。

然后,来了个男的,步伐挺快,直接插到正在点餐的女生前面去。

宁欣同事礼貌道:“欢迎光临‘一朵小铺’,请您依次排……”

声音戛然而止,笑容也落下去。

顿了顿,同事才继续开口,很生硬的态度:“先生,请排队。”

男人拉着嗓子:“昨天那杯奶茶不对!你给我重新做一杯!!”

同事看了看女顾客,压下心里的不快,僵着笑脸相迎:“请先排队,让这位顾客点单,到你点单,我们再商讨好吗?”

男人一拍柜台,凶神恶煞:“不给我解决,你们就别想做生意!”

男人脸黑、声大,明显闹事的做派。

女顾客被吓着,直接走了。

同事沉了口气面对:“请问昨天那杯奶茶有哪里不对?”

“我喝出头发了。”男人用手指比了比,“这么长的头发。”

同事翻了个白眼:“不好意思先生,你应该搞错了,我是短头发哦。”

男人瞧了瞧操作间:“那不是长头发?”

同事僵硬着笑容,咬牙切齿指出他的漏洞:“昨天不是那位店员呢。”

男人理直气壮不讲理:“反正我就是喝出头发了,你们得给我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