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龙惶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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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龙族军阶，

以五阶为军制，分为，庶，屯，尉，襾，将，五等。

百人为卒，两百人为庶，受左庶，右庶，中庶三人管辖，十庶为屯，受左屯，右屯，天屯，地屯，龙屯五人共管，五屯为尉，受左尉，右尉，血尉，贲尉，羽尉，司龙，司火，司车八人共管，五尉为襾，设有十二襾长，分别为对应十二地支，分别为子襾，丑襾，寅襾，卯襾，辰襾，巳襾，午襾，未襾，申襾，酉襾，戌襾，亥襾，十二人共管。两襾为将，设有十将军统军，与十天干相应，分别为将甲，将乙，将丙，将丁，将戊，将己，将庚，将辛，将壬，将癸，这些只是军阶名称，通常人们只是简称某某将军，某某襾官，以示遵从。

扈节汜，

这个中洲龙王是个傀儡，本来中洲龙王一直由微龙王，兼职，但在微龙王换届之后，遂侯力主，恢复中洲龙王，于是和这个傀儡龙王就落到了扈节汜的手中，他从中洲各地，抽调亲信党羽，组成一个庞大的统军团，还带了大量放州私兵，充作羽翼，然后从北地边军三十五部中，临时抽调，重组大军，又让北赤龙族押后，潜入巨风密林，一方面是为了打击巨风龙族的嚣张气焰，为九侯出气，另一方面也趁机培植自己的势力，广插亲信于边军，及早树立威信。他知道中洲城的老东西们，九侯十七甸，绝对没安好心，这一步早晚都要走。

“行军都督死的惨呐。”上行大夫纠宜泄叹息道。

独眼老兵，摇头严肃道“比书中记载的要惨的多.......”

他放下水壶，沉思良久，缓道“有酒吗？”

上行大夫纠宜泄，急忙从膳官手里夺过酒壶，送到近前，老兵接过酒壶喝着，震惊道“这是？这是龙惶步！”

纠上行忙道“你认得这酒？莫非喝过？”

老兵苦笑道“不曾，当年我在旹铎老司车麾下，曾经闻过一次。旹铎老司车，将中洲城赏赐的三百坛龙惶步，全都赏给了受伤的新兵们，他也是在那次血战，中断了左臂，我们......遇到了风擒卫。”老兵抬头看着茂密巨大的树头，道道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照射下来。

纠上行忙又拿过一壶，忙道“以前物资匮乏，军中酒坊少，如今却不难。再送你一壶，以后想喝了只管来找我。”

独眼老兵，接过来，又喝了大口，闭紧了嘴，回味着。

许久他接着道“中洲行军都督，率领大军谨慎缓行，不断派出斥候四下刺探，确认没有伏兵后，依然被不见寻包围，溃败于临柏之战。”

纠上行忙道“没有伏兵，如何包围？后来呢？”

独眼老兵抓紧了酒壶，仿佛用力翻找着那些老兵们告诉他的故事，酒香还在嘴里游走，远处的龙王正看着自己，老兵盯着龙王，缓缓道“行军都督，只身逃回中洲城。”

扈节汜，扔掉了啃得干净的骨头，道道阳光里，他随手抓起另一条，啃了下去，胡乱嚼着鲜嫩的烤肉，又拿起酒壶灌了几口，这些酒放在巨大的冰鉴中，非常的凉，是他独自享用的。他肆意的看着不远处的独眼老兵，十分好奇。

“行军都督，只身逃回中洲城。”老兵看着龙王说道。

“这！神龙王寻巷这么厉害？未免有些夸大吧。”都零儿忙道。

“他并不厉害......但是他能重用贤能，公正刚直，能让人一同赴死，才是最厉害的，他可以变民为兵，半月之间，就包围了行军都督，万人被刃，横行天下，行军都督被日夜偷袭，疲惫不堪最后大败。”独眼老兵环视着众人。他早就看出来，这些人不是过于谨慎就是太狂妄，偷袭风州定然万分凶险，看来九侯十七甸，真的决定动手了，才会下这么大的弃子，独眼老兵，隐隐觉得巨风龙族的风擒卫一定在紧急调拨，在外面等着他们钻口袋。

独眼老卒接着说着“中洲龙王勃然大怒，行军都督被移灭三族，剐于鬼门，由鬼门侯亲自行刑，后观首四十城，只有他的小妾有孕在身，免于连坐，后产下遗腹子。”

都零儿，好奇的问道“什么是观首四十城？”

独眼老兵，喝了口酒道“就是传首天下，游街四十城，行军都督及其正室夫人皆出于中洲高门世家，势力庞大，为了震慑中洲世家们，中洲龙王，用了十万年来最严酷的刑法，很多年以后，传首之刑因太残酷，被庸侯废止。”

都零儿面色凝重“剐都剐了，脑袋还要游街四十城，太残忍了。看来中洲龙王......真的不冤。”

独眼老兵摇头苦笑道“中洲龙王，派其七个弟弟，统军八十万攻破长垣，连战连捷，被寻游骑，诱入宣都城下，而后兜住，照方拿药，中洲大军被再次包了饺子，乱军之中，只有龙王三弟换上伙头军兵卒衣服逃走，身中十五箭，双腿也废了，他于线州收拢两千残兵，逃回中洲。中洲龙王震怒欲剐其弟于鬼门，其弟遁走下微。龙王亲自统军百万，联合巨风龙族与暴龙族攻入上微，三年不能胜，巨风龙族在接连大败后与寻游骑勾结为同盟，故意让开防线，导致中洲龙族再次大溃，龙王含恨死于回军途中，其子登位不退反攻，纠集中洲世家所有精锐，分军七路攻入上微，随着暴龙王大败，神龙王族主力迅速南下，就在决战前三天，寻游骑和他的死士们，在寿州袭围了龙王，中洲龙王死里逃生跑回中洲，中洲大军，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

都零儿忙道“可是史书上说，龙王率领亲卫英勇反击，射寻巷中其右股。”

独眼老兵叹气道“那是为了顾及脸面，实则惨败，龙王和大军被分割开，一路逃回边界，派出密使威胁微云城，借来援军三十万，准备杀回上微，重新和大军合流。就在这时，老龙王的三弟，以王叔身份掀起的中洲之乱开始了。”

纠上行，叹气道“两代中洲龙王都不应该输啊，兵强将广，是神龙族几十倍，看来神龙王寻巷的确厉害。”

独眼老兵，点头，继续说道“龙王分兵，派亲信领二十万微龙大军，按其方略攻入上微，几度与中洲大军合围寻巷。他自己则带兵十万，攻打中洲城，赢了所有的仗，却输给了一杯龙惶步。龙王的三叔，自下微起兵，要推翻自己的侄子，挟持行军都督遗腹子为盟主，号召五十万兵，短短两个月就彻底控制了中洲城，拉开了长达五十多年的内乱。龙王带微龙大军迅速南下在中洲城外七十里的庸河，击败了他三叔，蔑称其为无腿三，斩溃五十里，一路攻入都城，在稳住都城后，龙王带着亲信精锐极速追杀义军，几乎追上，却被一杯酒打败，功亏一篑。”

都零儿忙问道“一杯酒，能改变什么呢？”

独眼老卒，叹息道“中洲龙王性急暴躁，击溃义军以后，死死追杀，离着他三叔和行军都督遗腹子，最近的时候，只隔着两个村子。中洲龙王，誓要执行父亲的遗命剐了无腿三，愤怒到了极点，昼夜不停的追杀，他的侍卫长，不忍见王族内讧相残，也不忍行军都督绝后，将水偷偷换成了酒，中洲龙王一饮而尽，或许是连续追赶过于疲劳，或许是屡次败给寻游骑，愤恨太深，那杯酒让他大醉，他从座骑上坠落，摔到脑袋，发了疯一般，双眼通红，挥剑乱砍，无数侍卫和亲信枉命剑下，龙王，死于当天夜里。因为事出突然，且极度诡异，他的次子从后军单骑夜驰赶来，紧急代任为龙王，继续追杀义军，送信密使，被义军溃兵劫杀，这些溃兵，潜入中洲城中散布假消息，龙王长子，虽然年轻但睿智贤能，稳住都城的世家高门，加紧与上微和谈，暂缓决战，然后集中兵力追杀他的二弟，二人于阵前盟誓，龙王长子，在阵前正式登上龙王位，他的二弟，由代龙王降封为典侯，而后两家合兵一处，义军大败，一路溃逃躲回下微，下微晨龙王吓得封锁都城和边界，驱赶义军和所有支持义军的世家们，将三个儿子作为质子抵送中洲城，自此开启了微龙王朝抵押质子的传统。中洲龙王追查其父死因，将换酒的侍卫长剐于阵前，换的那杯酒，从那个时候起被叫做，龙惶步。”

纠上行，恍然大悟道“原来龙惶步这个名字，是这么来的。”

独眼老兵，接着道“从前的龙惶步，很烈却醇香清淡，不胜酒力的往往一杯放倒，因为中洲龙王猝死，新龙王颁布禁酒令，很多酒坊，只好修改了配方和工艺，变得更好入口，酒味更淡，耐喝又不上头，但是后劲，依然很大，依然是本朝最猛烈的酒。”

老兵咬了一口饼子，收起来，大喝了一口，享受着，众人只是默默看着。

许久，老兵咽了下去，接着道“新龙王和典侯两兄弟，于下微太晨城举行祭天大典，继承其父亲和祖父遗志，誓要毁灭上微，踏平神龙族，剐了无腿三，却因为管束不力，纵兵搜杀义军，搞的晨龙族怨声载道，激怒了下微，也让无腿三和行军都督遗腹子被藏活下来。此时上微神龙族人因为赞州不见寻军功太高，不断打压他，寻游骑，则迅速集结精锐彻底击溃了中洲大军，微龙援军望风而逃，中洲大军溃散，被驱赶着向巨风龙族领地逃散，被风州捉住，充作苦力去建城，挖山，开河，修造天穹山防线，大部分人累死在风州，这让两族世仇越结越深，少数逃回的人，又多被愤怒的边军和边地豪强，当作奸细处死，龙王兄弟忙于追剿义军，根本无力阻止，超过九成的远古中洲高门世家，断于那场漫长的上微争夺战。”

纠上行，叹气道“上微之战，是本朝历史上排名第三的远古大战，至少四领十二龙族牵扯其中，暴龙族，被彻底赶出中洲，微龙王族，由盛转衰，后来虽有中兴，但已经无法控制六御的兴盛，中洲龙王，因为这场大战大宗断亡，九侯十七甸崛起，神龙族人，几近灭绝，也是神座系王族的崛起之战，巨风龙族，便宜没讨到，反而引发了内战，拉开风州两万年大衰退。唉，战争从来不是人能控制的，开战容易，可趋势的走向，兴衰的绞杀，远不是人能控制的。”他边说边看向龙王扈节汜，心中企盼着龙王，能改变决定。

扈节汜盯着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看着独眼老兵道“说说寻巷的事。”

独眼老兵，点头，接着道“中洲大军崩溃后，龙王兄弟急忙统师北上，然后分兵，典侯走东路，龙王走西路，攻入上微，神龙族寻游骑，被贬到西牟守城，龙王围城，在城下设宴，寻游骑只身赴会，与龙王饮酒，第二日龙王大军后撤三十里，寻游骑领兵出战，三战三捷，龙王一路败回中洲，上微西界乃平，典侯的东路军，却攻破神龙宣都，巨风龙族，暴龙族，微龙王族纷纷趁机出兵攻入上微，神龙王族无奈再次启用寻游骑，苦战十多年，彻底击败了四族，光复上微，典侯死于黄泥岭，其长子，四子被俘，与四族败将具斩于宣都。自此上微声威大振，四族不敢轻易进入上微，同年秋，假寻巷意外坠水而死，武都小宗和宣都小宗争夺神龙王位，上微大乱，第二年春，不见寻自赞州起兵，自立为王，神龙各地豪强纷纷投奔寻游骑，他们于穷尘之战击败武都小宗，宣都小宗，不见寻于座村定都，就是今天的上微都城，神座。”

扈节汜问道“不见寻，真的是寻巷吗？”

独眼老兵，忙道“正是，暴龙族封锁了兵道以后，上微的防御重点转为南界，防备微龙王族和我中洲龙族，不见寻，坐了二十年神龙王，传给了他的儿子不柩，然后以龙王主父的身份，坐守莫怀城。这二十年间，中洲龙王和义军多次交战，导致中洲空虚，行军都督的遗腹子在无腿三的训练下成为义军首领，无腿三让次子收其为弟子，并将长孙女许配给他，形成联姻血盟。神龙王不见寻死于莫怀城，中洲龙王起大军五十万，兵压边境，莫怀城主带着不见寻的遗书单骑入营，中洲龙王见信后大惊，不顾臣下阻拦，只身进入莫怀城验查，而后撤军。半年后中洲龙王推动微云城弭兵会盟，上微之战结束。神龙王不柩和其子身体孱弱都是壮年早亡，传至其孙已经四世，神龙王族宗正寺修编宗谱发现不见寻不是真名，而后发布寻根令，莫怀城主的家训中竟然有一条不见寻的密令，禁止查其出身。当时的莫怀城主，怀疑先祖隐瞒了当年不见寻的死亡真相，于是全城搜查，搜出了傀儡备王信物，上微震惊，不见寻竟然是傀儡备王寻巷，七领各龙族得知真相后，亦称其为神。而后神龙王族重回寻氏，神座的名字，也就流传开了。寻巷出身卑微却能平定天下，引得众龙王折服，也为微龙王朝，拉开了一个长达十万年的大盛世，成为古代明主的典范。”

都零儿，感叹道“果然英雄不问出处啊。”

独眼老兵，接着说着“中洲龙王自弭兵之后，加紧追杀义军，长年的战争，导致中洲大衰退，彻底激怒了世家和平民，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义军，叛离中洲城，后来中洲龙王，被义军死士刺杀于梦州驿，龙王诸子与典侯诸子争位大乱，义军趁机翻盘，最后彻底诛杀了龙王和典侯家族，中洲龙王大宗绝灭，无腿三和行军都督遗腹子，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他们采用怀柔战术团结那些幸存的世家们，通过联姻，质子抵押和师徒交换，七代以后，形成了九侯十七甸，他们彼此交错，勾连为血盟，九侯十七甸，不是甥舅就是叔侄，彻底控制了中洲，行军都督遗腹子的后代，尤其强盛，其中典侯，庸侯，甘侯，费州侯，皆是其大宗分支，而小宗中最少有七甸侯，成为中洲第一高门，庸侯，尤其贤德，废除了大量酷刑。有的时候命运总是弄人，行军都督，是当年唯一反对中洲龙族与微龙族暴龙族联盟的人，后来却因为兵败上微，被移灭三族，惨死于鬼门剐将台，他的遗腹子，幼年经历无数危难，却素有贤能，平定中洲后去除一切官职，独自耕于梦州青苗里的洗村，以寿终。后来，九侯十七甸为了羞辱中洲龙王，规定龙王，不得出于高门，只能从全领各地的小城豪强中选拔，并且采用末位法，形成了中洲龙王皆是傀儡的传统，并且中洲龙王位，不得世袭。”

众人，纷纷看向中洲龙王，扈节汜，满脸凝重，扈朝大怒，窜起来踢翻了小桌，拔出剑大怒道“这水真踏马深！！哥！师傅说得对呀！中洲城根本就没把我们当回事！！龙王位子咱们不坐了，赶紧回临涂城，倒也快活自在！！”

中洲龙王扈节汜，缓缓站了起来，环视着众人，独眼老兵忙站起来，施礼退下，他抓着长矛拿着剩下的那壶龙惶步，一瘸一拐的向着远处的行军队伍走去，凄凉的背影，写满了沧桑，纠上行叹气道“龙王，军中艰苦，边地尤甚，不如让七十岁以上的老卒，回乡吧，他们太可怜了。”

“你还有心情可怜他！先踏马可怜可怜我们自己吧！......”扈朝拿剑砍着火堆，愤怒的咒骂着中洲城的老东西们。

扈节汜，威严道“扈朝！住口，本王自有谋断，待我拿下风州后，就可以树立威信，我们可以联合更多的家族，足以和他们抗衡。”

扈克能忙道“龙王，你想的太简单了，你不见历代中洲龙王，大多死于非命，若是能安心做个傀儡......尚可活些年岁，一旦有异心，他们就会暗中除掉任何威胁。这些高门世家，都是数十万年的势力，不是我们这些小门小户可以推翻的，还是及早撤军，万不可再存幻想。”

扈朝怒道“我们先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最紧要的。那帮老东西们说，风州有内应，这事一定有鬼！！”

扈节汜怒道“住嘴！你去后军！看住扈宝，不可大意！！”

扈朝不服的起身，用剑，砍着那些低垂的树枝，叫骂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