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5章 人情 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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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鲁夫对他们的到来，似乎颇感意外，他或许也没能想到安格斯与霍拉德会亲临现场。他惶恐不安地丢下手头的工作，畏畏缩缩地退到一旁，然后微微鞠躬行礼。
“你可以先回去了，”斯雷没好气地说，“克里奥医生会接管一切。”
克里奥医生就职于中心区森立之医院，他接受了这份委托。他是在安格斯等人查看表格时到来的。他还带来了一台十分精密的检测装置。它被装在一个十分庞大的金属推箱内，足有半人之高。
“大，大，大，大人，”阿鲁夫直接慌了神，惊惧写满了他的脸，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那份尸，尸检报告确实有问题，我正在想办法补救……大，大人，再给属下一个机会吧，这次，这次我一定能查到他的真正死因……”
斯雷已经动了肝火，“那你可查出什么来了？又三个小时过去了，你不会还想告诉我，他是被自己憋死的吧？仪器不全，设备没有，只有这一小箱的工具——”他指向阿鲁夫手边那个类似医疗箱的东西，“那你能检测出什么来？你的眼睛，是装了显微镜吗？还是你的手，装了什么高科技检测装置？”
“大人……侦探公会只给我配备了这些……这并不是我的错……而且，我也带了检测装置……但根本没查出来什么……”
听闻此言，霍拉德皱起眉。
朴松民看到，康纳德的尸体旁，有一台小型检测装置正在运行。屏幕上写满各项数据。
“这个型号的设备公司早就不生产了，”克里奥医生已经走了过去，平和说道，“所以检测不出来什么，还真不是你的错。这款型号是公司在十年前生产的，而现在的科技发展又特别快，所以它早已不适应这个时代了。先生，麻烦您收拾一下这些东西，然后再让一下，我要开始工作了。”
阿鲁夫那双位于口罩之上的眼睛，绽放出仇恨的目光。“请问，你是……”他虽然在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他那因为出离愤怒而出现的颤抖音色，还是出卖了他的本心。接着，他向尸体靠近两步，用自己的身体略微挡住尸体。他表现得就像个正在护食的动物一般。
“先生，我不是来抢你工作的，你不必对我抱有如此大的敌意。这是我接受的个人委托事项，我也不是你们体制内的人。”克里奥告诉他道。
“克里奥医生是由我委托的，他是森立之医院的在职医生。”安格斯道，“阿鲁夫，尸检的事，守卫队已全面接管，这是我和霍拉德总监共同商议的结果。阿鲁夫，没有人在质疑你的工作能力。斯雷队长方才态度不好，是因为他过于焦急了——重要嫌犯突然死亡，换做是谁，心里也不会好受。”他看向斯雷，“斯雷，注意态度，阿鲁夫可不是杀害康纳德的凶手。”
“是，大人。”
“阿鲁夫，收拾一下东西吧，别耽误克里奥医生的工作。”
“是，大人。”阿鲁夫眼中的恨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艳羡的神情。他立马收拾起自己的东西。“不好意思，医生，我还以为……嘿嘿，真是抱歉……”
克里奥不再说话，他蹲下，然后打开金属箱。
阿鲁夫来到安格斯面前，谄媚笑道，“大人，还需要属下做些什么吗？比如工作交接什么的……”
“没有了，你可以走了。你记得守口如瓶就好，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好的，大人。我一个字都不会说，我也什么都没看见。”
安格斯点点头。
阿鲁夫向二位大人告别。
……
待阿鲁夫走后，安格斯低声评价道，“此人难当大任。总监大人，等回去之后，寻个由头，把他安排在清闲岗位上吧。”
霍拉德露出为难的表情，“就是不知道赫拉迪大人那边，会不会有什么意见。”
“他那边我去说。”安格斯说，“大人尽管安排便是。”
霍拉德感叹一声道，“现在的侦探公会，各种人情关系十分错综复杂，有很多重要岗位，都被一些瓦釜雷鸣的人占据着……有些事还是马尔诺告诉我的，要不然我根本不知道……大人，说实话我真有心去改变些什么，但……”他再次哀叹一声，同时还摇了摇头，“身在局中，心在局外，这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境界。”
克里奥医生已经将设备推到尸体旁。他开始检测起尸体。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有江湖就会有人情世故。整个人类社会的生态如此，我们作为个人，又能改变什么呢？”安格斯无奈笑笑，“我们只能尽力做好自己而已，总监大人。”
尸体被插上管子，贴上金属片。克里奥好像还给康纳德灌了一杯水。一分钟后，他观察了下屏幕，接着把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统统撤掉，又开始解剖尸体。他把切开的胃、切下的食管、大肠等物统统摘了下来。他将它们浸泡入一个大号烧杯内。他插入两根电线。液体开始翻滚。
朴松民感到些许恶心，他想：我去……他是在煮康纳德的器官呢？还有这么尸检的？
液体翻滚了三分钟后，克里奥关掉了所有机器。他将器官塞了回去，但并没有缝上尸体。
“他是窒息而亡，人为。”他回过身宣布，“尸体已经出现组织坏死、细胞溶解等现象，初步怀疑为甲烷中毒。但相关的浓度却很低，基本与正常人无异，尸身也没有相关惰性气体内泄的现象出现，所以我目前并不能确定，这是否是造成他死亡的真正原因。我需要去他的收押室做进一步的检测。”
斯雷问，“您的意思说，有人在他的收押室里施放了毒气？”
“不排除这种可能。我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测才能得出结论。”
“行，我陪你去。”斯雷走上前。
“斯雷，等等。”安格斯叫住他，“顺路去找下阿尔杰。告诉他一声，对那三人，先用正常流程询问一下，然后将他们的反应和说辞，整理成一份报告，单独发给我。不要让他的同事陪他去，你从守卫队调个人过去。记得让他保密。”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