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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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闾山小院里，雪桠待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便匆匆出了门。走到院后埋在雪下的法阵，默念几声咒语后便从法阵中消失了。
小院里，留下岁其呆呆地坐在冰冷的台阶上，丢了魂一般。所天蝠抢了他的神力不说，更是每月都吸干一个少女的血。可如今，岁其却不能杀他。一旦杀了，就会触发法祭，那整个寒鸦国国城的人都会送葬。
虽然岁其想不明白是为什么，但他深知这兹事体大。整个寒鸦国国城的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可是，也不能放任所天蝠在寒鸦国为所欲为，随意祸害。当前最紧要的，是想个办法把所天蝠先控制起来。不杀，也不纵。
可是，所天蝠是血鬼，如今又有岁其的神力傍身，要控制住他，谈何容易。
院子里的金皮蟒刚刚进食完，将自己整个盘起来，蟒蛇头埋在身体里，一动不动，进入了短暂的休眠。不能跟金皮蟒讨论，岁其得找个人商量一下，先设法控制住所天蝠。
想来想去，只有两个人有可能办到。一个是巫女萨姆，萨蛮的女儿，岁其的外甥女。可是，萨姆是站在所天蝠那边，一直视所天蝠为主人。最主要的是因为萨蛮，萨姆对岁其这个舅舅心存怨恨。要让她帮自己对付她的主人所天蝠，岁其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第二个就是老鬼了。老鬼最近频繁往寒鸦国跑，一定是知道内情的。只不过，他有没有能力困制住拥有神力的血鬼，岁其持严重怀疑的态度。
最有能力的当然是萨姆了。她能将岁其困在法阵之中，不得出去，不得使用任何功法。能用法阵强行将岁其体内的神力分离出来，甚至能用法阵逼得岁其现出兽形。要困住一只血鬼，尽管拥有神力，但对萨姆来说应该并非难事。难的是怎么让她心甘情愿帮自己。
岁其坐在院子里想了好久，也忘了饥饿。直到下半身冻麻了，坐僵了，他才坐起来。
此时已是午后，岁其进了屋子，又往炉子里面添了些柴火。他准备睡一觉，等天黑了，先借鬼道去克亓山找老鬼。
喂好柴火，岁其在炉子旁边烤了一会火，等全身暖和了之后，他才上床，掀开被子盖在身上，要躺着好好睡一觉。
没想到刚躺下，他就听到了院门被打开的声音。警惕的岁其连忙起身下床，穿好鞋子。
知道这小院的人并不多，不过也不能排除所天蝠找到这里的可能性。穿好鞋子后，岁其轻手轻脚地走到门旁，躲在门后。如果开门进来的是敌人，他能第一时间偷袭，发动攻击。
而屋外的人，此时也已经走到门跟前了，听脚步声应该是两个人。难道所天蝠跟萨姆找过来了？
门被推开，岁其往门后侧了一下。等看清来人是霍驹跟可穆罕后，岁其这才放下心来。
“炉火是燃着的，这里有人来过。”开门后，在房子里扫了一圈的霍驹警惕地说道。
可穆罕一只胳膊搭在霍驹的肩膀上，看起来伤得不轻。
“放心，是我。”岁其从门后面出来。
一看到岁其，两人喜出望外。虽然没有太多寒暄，护说担心的话，虽然彼此还不停地埋怨着，但从彼此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他们很担心对方。看到对方没事，真的松了一口气。
岁其把雪桠依法阵来连闾山，以及四骑士杀人，所天蝠是整个法祭开启的钥匙，以及法祭一旦开启，整个寒鸦国国城的人都会死亡。包括萨姆的身份，自己被强行分离，失去了神力这所有这些事，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两人。
听岁其说完这些，两人如遭雷劈一样，震惊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么说，吸干少女血的是所天蝠？”
“他不仅拥有了你的神力，还把神力黑化了？”
“而且我们还不能杀他？”
霍驹跟可穆旦席地坐在火炉旁，说书一般你一句我一句，岁其只得不停点头回应他们。
几人聊了半天，岁其也没睡成觉，天便黑了。霍驹想同岁其一起乘坐穹雕去克亓山，岁其嫌穹雕还是太慢拒绝了，准备自己一个人借鬼道去克亓山。霍驹则留下来陪可穆旦，以防所天蝠或者萨姆再找来。
虽然觉得很饿，也很困，但岁其还是强忍着。在院子外面的雪地上画了法阵，岁其伸手大喊“鬼王杖”，鬼王杖便立马飞到了他的手中。而岁其，也变身成了鬼王的模样。
借着鬼道，岁其入了黄泉，再出黄泉，之后一个念头便来到了克亓山下老鬼的小院。
不过，小院里黑漆漆的，与往次小屋里灯火通亮不同。岁其担心，老鬼该不会不在吧？
叩着门扉，岁其喊了几声，院子里不见有人回应。他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小屋的门也关着，他轻轻一推便开了。屋子里空荡荡的，比岁其印象中的破旧多了。
老鬼果然不在，立在门口的岁其有些茫然地看着铺了厚厚一层灰尘，门窗破旧不堪的屋子，有些茫然无措。他就只知道这个地方，如果老鬼不在这小院，岁其实在不知道能去哪里找他。
正想着要不要去克亓山山顶上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老鬼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老鬼的声音。
“未经主人允许，你就这么贸然推门进来，是很不礼貌的。”
岁其转头，看到老鬼双手杵着拐杖站在柴门跟前，表情淡然，挂着和善的笑。
都已经火烧眉毛了，岁其才顾不得什么礼节不礼节的。
岁其正要把这两天的遭遇以及所天蝠是法祭开启钥匙的事跟老鬼说一遍，没想到老鬼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因为老鬼往寒鸦国跑了好几趟，岁其要说的事情他都知道。
“那你还这么淡定。”岁其有些没好气地说道。他是第一次这么着急，这么慌张。
“谁说我淡定了。”老鬼顿了顿手里的拐杖：“死门要被打开了，我已经往寒鸦国跑了七八趟了。”
“死门？什么死门？”岁其还是第一次听到死门这种说法。
“我以为你已经知道呢。”老鬼抬起拐杖，对着黑漆漆的小屋挥了一下，小屋立马亮起了灯。灯光透过窗户打在院子外面的雪地上，照得晶莹的雪更加剔透了：“死门同鬼门一样，也是神戒门中的一个。当然，要打开死门的条件跟代价，你也是知道的。”
岁其太知道了，已经死了二十八个人了。如果鬼门打开，整个寒鸦国国城的人都要跟着陪葬。这代价，也太大了。
“打开死门，得其中神力的人，就能拥有死神的力量。”老鬼跟着说道：“不过依我看，打开死门也是势在必行了，就如同当初打开鬼门一样。”老鬼说着，便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往小屋里走。
岁其也跟在老鬼后面进了小屋。不过，小屋内的情景与他刚才看到的已经大不一样了。虽然里面还是空荡荡的，没有任何陈设，但小屋里干净光亮，像是刚刚被彻底打扫了一番。
“你说打开鬼门势在必行，我看倒也未必。”岁其进屋后，随手关了门，就在门旁边靠墙坐了下来。
老鬼有些意外地看着岁其：“难道你有好办法了？”
岁其知道这虽然不是一个好办法，但也算得上一个办法，毕竟现在自己也无其它计可施。
“找个方法，将所天蝠永远囚禁起来。只困起来，不杀。只要所天蝠不死，法祭就不会开启，死门也就不会被打开。”岁其说完看着老鬼，满心欢喜地等着他的反应。
老鬼像虚空坐在一把椅子上，伸手不停地捋着下巴处细长稀疏的胡须，思考良久后回答道：“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虽然蠢了点，但也是可行的。这么说，你已经有了能控住血鬼的办法了？”
岁其尴尬地笑笑，看着老鬼：“没有。我找你来，是向问你寻一个能困住拥有暗黑神力的血鬼的办法。”
老鬼瞪了岁其一眼：“我老鬼没那本事。”
岁其失望地叹了口气，老鬼果然不能困住所天蝠。这一趟看起来要白跑了。实在没办法，就只能在萨姆身上下功夫了。摆出自己这个当舅舅的架势，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定要让萨姆 帮自己这个忙。实在不行，就找到萨姆的弱点，逼迫于她。
不过，老鬼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岁其燃起了希望：“但我知道有一个人可以。”
“你说的是萨姆吗？”岁其将头靠在冰凉的墙上，望着屋顶：“萨姆不一定会帮我，她视所天蝠为主人。而且依我看，还是挺忠心的那种。”
“我说得是你。”老鬼的嘴脸挂着神秘的笑。
岁其猛地坐起身，不解地看着老鬼，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说我？我可以困住所天蝠？”
老鬼很肯定地点点头：“你身上也流着巫族的血液。萨姆能做到的，你也一样能做到。你是鬼王，更是巫族的王子。”
岁其瞬间觉得老鬼说得有道理，自己之所以是萨姆的舅舅，就是因为自己是巫后的儿子，萨蛮的弟弟。萨姆能做到的，他巫族的王子难道做不到吗？
不过，要怎么做呢？这又难住了岁其：“你不会刚好知道方法吧？反正我知道，萨姆是肯定不会帮我的。”
老鬼摇摇头，淡淡然说道：“去看看我送给你的那本巫族的书，那是巫后亲自撰写的。萨姆所会的所有法阵术法，那本书上都有。”
听老鬼这么一说，岁其瞬间觉得信心满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