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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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象师选拔第二关测试,就只剩一天时间了,岁其还没想好要不要参加。他心里烦躁,便出了门,漫无目的地走着。
一路上碰到的人,都在议论着明日的选拔赛。能看得出来,大家的热情都很高。有三十二个人死在第一场选拔中,可大家似乎都不太在意。
经过三神广场时,岁其看到石碑下围了许多人。好奇之下,岁其也走过去瞧瞧。原来,是有人在摆赌摊,赌得是明日选拔赛的死亡人数。
岁其不想多停留,便继续往前。不知不觉,竟又走到了杂货市场。
站在杂货市场西门口,岁其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正好去看看狗三,两天不见他了。
远远的,岁其就看到狗三躺在摊位布上,翘着二郎腿。头枕着身后的墙,脸上盖着一个草帽。一只脚很有节奏地晃动着,那模样跟城里头晒太阳的流浪汉有的一拼。
杂货市场上空荡荡的,没有多少人,难怪许多摊主都在睡觉。
“你不怕我把你的东西都偷偷卷跑了。”岁其蹲坐在摊位旁,玩笑着说道。
狗三一把抓开脸上的草帽,坐起身,笑着说道:“你小子,要敢都给我卷跑了,我把你第三条腿给你打断了。”
岁其拿起一块龙骨,放到鼻子跟前闻了闻,又放下了:“主要你这也没啥好货,不然你试试,看我敢不敢!”
两个人看着彼此,都哈哈大笑起来。
“你知道梅家兄弟俩,现在怎么样了吗?”岁其这两天到处打听,也没打听到梅家一点消息。
“你不知道吗?”狗三有些惊讶地看着岁其:“梅家两兄弟已经死了。”
“死了?”岁其心头涌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岁其深知,自己在梅吉梅里身上所下的药阵,虽然能痛得如剜心刻骨,但不至于要命。而且所门也去了,凭他的能力,很大概率上能解除药阵。
会不会是霍驹杀了他们?这是岁其能想到最有可能的原因。他这两天都没见霍驹,这家伙不会真头脑一热,跑去杀了梅家两兄弟吧?
岁其有些后悔,这两天应该跟着霍驹的。他没想到,这家伙平常闷声不响的,也是个偷偷干大事的人。只是动手杀梅家人,后果不小。不会已经被梅家抓住了吧!
“你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死的吗?”岁其向狗三求证。心里祈祷着各方大神,千万别是霍驹杀的。
“是被所门夫人所杀。”狗三说完,有些得意地看着岁其:“你肯定没想到吧?”
这个结果倒是很意外!让岁其猜上几十次,估计也猜不到,梅吉梅里竟是被自己的亲姑姑所杀。
“我以为所门跟他夫人是去救治梅吉梅里的。”岁其在圣门城生活了十几年,几乎从未听过任何关于所门夫人的传闻。他一直以为,所门夫人同许多大户人家的夫人一样,相夫教子,过着低调却奢华的生活。
岁其是真没想到,所门夫人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梅老爷原本也是那个打算,连夜派人请了所门夫妇,想要他们救治自己的宝贝儿子们。”狗三说着,凑近岁其的耳朵:“所夫人说梅吉梅里两人丢了梅家的脸,活着也是没用的废物。”
说着,狗三伸出右手,半握呈爪的状态,顺时针转了两个半圈:“咔咔两声,脑袋都快拧下来了。”
听得岁其倒吸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喃喃地吐出两个字:“真狠!”
狗三非常同意地点点头。
与狗三闲聊了几句后,岁其便离开了。
刚出杂货市场没几步,远远地就看到霍驹,正朝杂货市场走来。
岁其看着霍驹走路轻盈,步履翩翩,挺身阔步,精神十足的样子。再看看自己,拖着步子,懒懒散散,慢腾腾的样子,跟背着手在田间遛弯的大爷一样。
人比人,真的能气死人啊!
霍驹也看到岁其了,步子放得更快了。
走近后岁其才发现,霍驹脸上青肿带伤,忙问原因。
“我爸打的。”霍驹看到岁其,心情大好。脸上这点伤对他来说,根本不值得挂心:“他圈我在家中,命令我不得外出。我偷偷翻墙出门,被家卫告状。刚跑出没多远,父亲就骑马追上我了。拖回家后,就一顿捶。”
岁其看着霍驹说得这么随意,猜想应该挨过不少的打了。
“那你这次出来,是得到你父亲的准许了?”岁其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几乎不抱希望。
果然,霍驹摇摇头:“没有。不过这次我跑得快,父亲没抓住我。”
岁其撇着嘴,看着霍驹,真替这娃担心,回去免不了又是一顿打。
“我以前在家,可是规规矩矩的,从来不敢忤逆父亲的意愿。”霍驹脸上挂着明显得意的笑:“自从上次偷溜去了克亓山,心里就有一种欲望。每次跟父亲反着来,就觉得挺刺激的。”
岁其皱着眉头,看着霍驹。心想,这娃是叛逆期了,还是脑袋被他爹捶出毛病了。挨打还能这么开心,保准脑子里构造出现问题了。
“梅吉跟梅里两兄弟死了。”霍驹背着弓,与岁其边走边说:“你听说了吗?”
“嗯嗯,听说了。”岁其点点头:“是被所门夫人杀的。”
“什么?”霍驹停下脚步,惊讶地看着岁其,满脸地不可置信:“我以为是你杀的呢?”
不怪霍驹如此惊讶,正常人估计都难以理解。梅家兄弟虽不是所门夫人亲子,但姑侄关系,也算得血亲。血亲遇疾,非但不帮,还一把扭断脖子,实在是毒辣。
“不是我,我也差点惊掉下巴。”岁其一脚一脚挑着街道上的坑洼踩:“据说被所门夫人一把拧断脑袋。”
霍驹沉默了半晌都没有说话,只是并肩跟岁其往前走着。
一队巡卫骑马而过,踏起一路灰尘。来来往往搬货的人们,偶尔会转头看霍驹一眼。这圣门城的人,大多都认识霍家公子霍驹。
衣着素旧的岁其跟在霍驹身边,常被路人以为是霍驹的侍从,或便衣家卫。估计很少有人能想到,这两人居然是朋友。
走到西门城墙处,岁其又见到了那个卖糖人的老人。摊位前空荡荡的,少有人光顾。
老人佝偻着背,手里拿着一把破旧的折扇,慢慢悠悠地扇着。行人从摊位前走过,没有人愿意停下来。就算是跟着大人的小孩路过,也是看都不看一眼,
岁其记得小时候,糖人的生意可是很火爆的。不管是富家子弟,还是穷人家的孩子,路过糖人摊位时,总是缠着父母,要买上一个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小孩子竟然对糖人不感兴趣了。
岁其走上前去,问老人要了两个糖人。看着木架上插着的一排排糖人,岁其满脑子都是所天辰的身影。
使劲地摇了摇头,岁其试图把所天辰从脑子里赶出去。这家伙似乎对岁其施了魔咒一般,活着时不让岁其安生,死了也不消停。
“你喜欢糖人啊?”见岁其走向卖糖人的摊位,霍驹也跟了上去。
“小时候喜欢,现在……”岁其不知道怎样形容现在的感觉,总不能告诉霍驹,如今不喜欢吃了,只是因为所天辰在脑子里跑来跑去,才想要买个糖人:“现在喜欢拿着糖人的感觉。”
岁其说着,从老人手里接过糖人。
在目光扫向老人时,岁其突然看到,老人束发的绳子,穿的衣服,鞋子,竟然都是纸做的。
岁其惊讶地张大嘴巴,转身去拉霍驹的衣服。
“怎么了?”霍驹见岁其表情怪异,连忙询问道。
岁其转头看向老人,只见老人的装束又变了。束发的是发旧的布条,身上穿的也是破旧的布衣,布鞋。
“没啥,我看花眼了。”岁其递给霍驹一个糖人,走出几步后,又回头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异常。许是自己真的看花眼了,老是疑神疑鬼的。
就在岁其回头时,余光瞥见老人的摊位前,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少年身影。
岁其停下脚步,连忙转过头,看到所天辰就站在卖糖人的摊位前,也看着岁其。
岁其看得真真切切的,不会有错。
头皮一阵发麻,身上也传来一阵阵冷意。尽管心中有些害怕,但岁其还是朝所天辰大步走去。
“怎么了?”看到岁其怪异的举动,霍驹连忙问道。
岁其没有回答霍驹,只是大步走向所天辰。
所天辰似乎有话要告诉岁其,手里一直比划着什么,嘴巴也不停地动着。只是岁其看不懂,也听不到。
就在岁其离所天辰只有两三步远时,所天辰竟然凭空消失了。就像他的出现一样,莫名其妙的,无影无踪。
连同所天辰一起消失的,还有卖糖人的老人。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摊位,落了许多灰尘。
岁其看向手里的糖人,不再如刚拿到手时的那般光亮。糖人似乎放了很久了,脏兮兮的,上面布满灰尘。
“怎么了?”霍驹有些担心岁其,又问了一遍。
“所天辰,刚刚就站在摊位前的,你看到了吗?”岁其指着所天辰出现的地方:“就在这,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
霍驹摇摇头:“所天辰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知道,可是……”岁其自己也有些蒙圈了:“刚刚卖糖人的那老头,你总看见了吧?”
“看见了。”霍驹不太明白岁其在说什么。
“老头现在不见了,对吧?”岁其看着霍驹,极力想证明自己不是脑神经错乱了:“老头现在不见了,对吧?”
霍驹刚才注意力都在行为怪异的岁其身上,没太注意摊位架子后面瘦小的老头。细看之后才发现,刚才卖糖人的老头确实不见了。
“还有,你看这木架上的土,这么厚的一层,该是闲置了很久的。还有,你手里的糖人。”
岁其一样一样指给霍驹看,霍驹这才发现不对劲之处。
两个人在摊位前站了许久,不见所天辰再出现,也始终不见卖糖人的老头。
岁其把所天辰死亡前一天,在望日塔上与他说得话,以及那夜看见所天辰的事,都一一告诉了霍驹。既然是朋友,岁其便不再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