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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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刚一开始，岁其就发觉自己有怼人的才能。以前没好好挖掘，以后如果有机会，真该好好发展一下。
“3月11日午时，你在哪里？”城主开始快速地问了岁其一连串的问题。之所以问审得如此之快，是不想让岁其有太多思考的时间。
“在布沽林。”岁其丝毫没有犹豫地回答。
“为什么要去布沽林？你难道不知道布沽林是圣门城的禁地吗？”可拉迩再问。
“知道。但我去布沽林，是为了整个圣门城的安全。”岁其答道。
“为了整个圣门城的安全？这等无稽之言，岂敢随便瞎口乱说！”
“非是我乱说，此话绝非乱说。”岁其非常肯定地回答道：“我为我说过的每一句话负责。”
所门及监审位上的几个人，纷纷摇着头，露出了鄙夷不屑的表情。
听审位上的圣门城百姓，纷纷交头私语。
“你知道私闯布沽林的后果吗？”可拉迩从主座上站起来。高台上的他，此刻显得更加高大魁梧。
“私闯布沽林，我随时都有可能丧命。就算侥幸能出布沽林，也会因触犯圣门城律令，接受律法的制裁。”岁其仰头看着可拉迩，盯着他的眼睛，目光丝毫不怯：“我深知私闯布沽林的后果，却还是毅然决然地进了布沽林。城主，这其中的缘由，才更应该被重视。”
可拉迩盯着岁其看了足足有一分多钟，才开口说道：“那你就说说，你是怎么为了圣门城的安全，私自闯入布沽林中去的。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不能保证你的脑袋能安然待到明天。”
这些年里，可拉迩在三神殿里总共审判过二十一个人。其中年长的有，年小的也有。有位居高职的，也有平头百姓。可是没有一个，能做到像岁其这样镇定自若，对答如流。甚至，可拉迩感觉岁其还有点在给自己加戏。
从小到大，可拉迩自己参与审判的，再加上旁听父亲审判的，算起来有一百多场了。他见过有因为受审而情绪崩溃的，哭闹的，跪求轻判的，大喊大叫的，怒而杀人的，自残的，甚至当场自杀的。可能做到像岁其这样的，可拉迩第一次见。
“我看到有兽魔人进了布沽林，城主。”岁其表情凝重，一字一语都压得十分重：“我们的城，不再绝对安全。有兽魔人，在布沽林附近活动。”
“放屁。”一听这话，所门怒起，原本狰狞的面部变得越加恐怖，指着岁其的鼻子大吼道：“少在这妖言惑众，蛊惑人心。你为了让自己能逃脱罪责，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不光所门一人反应这么强烈，监审位上的六个监审人，各个面露怒色，眼神凶狠。他们恨不得抓着岁其的头发，“咣咣咣”对着他的脑袋来几拳。
听审位上的圣门城百姓，则更多的是害怕与担忧。就连师父绍郢，听到岁其的回答，都是震惊不已。
只有城主可拉迩，表现得十分镇定。听到这么严重的事情，还能做到如此镇定自如，这让岁其很佩服。
“这话可不能乱说。”可拉迩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沙哑却威严：“驱魔墙竖立了有一百多年了。这一百年里，我们从未受过兽魔人的侵扰。”
“太多的我也不懂。我只知道，我看到的，就是兽魔人。”岁其在监牢里的这段时间，拜托络腮胡牢卫带来有关兽魔人的书，专门查了有关傀娘的信息。他十分确定傀娘就是兽魔人的一种，而且是最恐怖的一种：“不管有再多威胁吼骂的声音，我所言，只是我确确实实看到的。不管问多少次，不管多少人问，我还是一样的回答。”
三神殿里窃语声四起，大家议论纷纷。
“安静。”可拉迩一声大吼，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既然你这么肯定，那你跟我说说，你看到的兽魔人长什么样子。”
“是一个女子，挺着大肚子。有一对很大的翅膀，灰色夹杂着少许黑色。有一个鹰嘴一样的鼻子，有点像护城师的鼻子。头发泛黄，湿乎乎的，有一股腐臭味。眼睛外突，像两个铜铃一样，很吓人。她住在潮湿的石洞里，休息时喜欢像蝙蝠一样倒挂在洞顶。她还把我泡在一种粘稠的，胶状的黏液里。这黏液让我的身体麻痹，不能活动。她还说要把我变成自己的孩子。”岁其根据自己的记忆，尽可能详细地描述了傀娘的样子。
“是傀娘，兽魔人之母。”城主可拉迩原本镇定的脸上，出现了些许慌乱。他了解傀娘，所以脱口说出了傀娘的名字。
一听是傀娘，在场的人都惊讶不已。尤其是当傀娘两个字从城主嘴里说出来，更是吓人。
大家的议论声更大了。只是这次，城主可拉迩并没有出言呵止。
“休息半个小时，回来继续审判。”可拉迩说完，便大步走出三神殿，留下众人一脸诧异。自古到今，审判开始，就没有中途暂停的。
出了三神殿，可拉迩立马派五勋勇士霍根，带领一队人马，前往驱魔墙，查看驱魔墙是否完整，牢固。
三神殿里，岁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听审人，在审判期间，不能靠近受审者。所以，即使审判暂停，岁其与师父，还有师兄师姐都只能远远看着，用眼神给彼此打气。
“孩子，你刚刚所说，自己见到了傀娘，是否真的？”左德轻声问岁其。
“千真万确。”岁其确实没有撒谎，所以才能说得如此底气十足：“这种事，我怎么敢撒谎。”
“这可不是小事。”左德小声念叨着：“这可不是小事啊！”
三神殿外，一直等候的所天辰，没有等到自己进殿作证的传令，却看到城主从里面出来了。
城主为什么会出来，审判进行到哪一步了，三神殿里到底是什么情况？所天辰一头雾水。他也不能贸然进去，也没人可以打听，只能干着急。这让他原本紧张的心情，变得更加紧张不安了。
就连受审的岁其，以及在场的听审们，也不知道什么状况。
岁其抬头看着所门，他似乎也有些局促不安。
半个小时后，城主可拉迩重回三神殿，审判继续。
“当时布沽林里，有没有其他人跟你在一起？”可拉迩一进来，就开始审问岁其。
“有，所天辰。他当时也被兽魔人抓了，跟我在一个山洞。”岁其回答道。
这是岁其最没底的部分了，因为他不确定所天辰到底会说些什么。
“传令所天辰。”
城主一声指令，左德亲自出去，传令了所天辰。
所天辰走进三神殿后，先是朝着他父亲所门看了一眼。接着，向城主可拉迩屈膝行礼。最后，所天辰把目光转向岁其。
所天辰看所门的眼神中，永远只有恐惧。
作为传唤证人，所天辰站在岁其旁边。两人中间隔了一段距离。
为了安全起见，左德站到了两个人中间。
“所天辰，3月11日午时，你是否去过布沽林？”城主可拉迩问。
“回城主，小的3月11日午时，确实去过布沽林。”所天辰非常谨慎地回答道。
“为什么要去布沽林，你难道不知道布沽林是禁区吗？”可拉迩追问。
“回城主，小的知道。只是小的看岁其鬼鬼祟祟进了布沽林，想一探他究竟在搞什么鬼，便跟了进去。”所天辰每回答一句话，都要朝所门脸上看一眼。
“在布沽林里，你有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动物？”可拉迩眉头紧锁，面色阴沉，眼中带着怒意，这让所天辰有些怯懦。
“并没有，城主。”所天辰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再仔细想想，有没有一个长着翅膀，大着肚子，会飞的女人？”可拉迩追问。
“如果能见到长相那么奇怪的女人，我想我一定不会忘的，城主。”所天辰感觉有些渐入佳境，他也没有刚开始那么紧张了。
“怎么没有，我们都看到了。你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岁其驳斥道。
“你如果说得是那只猫头鹰，不好意思，那跟城主描述的一点都不像。”所天辰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头微偏，转头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岁其：“我说，猫头鹰长得稍微大了一点，不去抓田鼠，而是去抓野兔了，你就说它是长着翅膀的大肚子女人，简直太可笑了。”
听着所天辰的回答，所门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
看到父亲脸上的笑，所天辰更得意，更有底气了。他也更确定，自己的回答是深得父亲心的。
一听这话，监审位上的几个监审人，纷纷发出嘲笑的声音。
“我就说，他是一个谎话精。为了逃避刑罚，满口胡说。”其中一个监审人大声骂道。
“我知道我看到的是什么。”岁其转头对着刚刚骂自己的监审人，冷冷地说道：“你可以继续自欺欺人。只是有一天，兽魔人掀了你的屋顶，抓了你的子孙献祭时，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骂不骂得出口。”
一听这话，几个监审人更是坐不住了。七嘴八舌，出口骂着岁其。大嗓门的有，难听的话更多。有一个甚至一度想要冲出监审席，去教训岁其。
只不过，被左德拦了下来。
只有坐在副审位的典城司主法司，全程只是听着，不喜不怒，不笑不恐，一句话不说，只是听着。
“所天辰，你要对你所说的话负责。”可拉迩严肃地看着所天辰，说道。
所天辰朝父亲所门的脸上看了一眼，随即点点头：“城主大人，我对我所说的一切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