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交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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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户部的支持者有了，朱祁镇又想起之前与内阁商讨给边军加薪的时候，杨荣就提出了不同的意见，看来三杨也不是铁板一块，也许杨荣可以争取一下。朱祁镇赶紧命小太监传口谕，召杨荣入宫。
不一会，小太监回来禀报：杨大人病了，不能入宫觐见皇上了。
杨荣果然聪明：明天就要朝议了，现在召我入宫，不是摆明了要拉自己上船嘛。上次给边军涨薪的事情，杨阁老就有些不满自己，这次摆明了是要和皇上正面硬刚，我可不淌这浑水，两边都惹不起，风紧扯呼，我先病遁。
但是再奸的狐狸也躲不过老猎人啊。既然你跟我玩病遁，那我就上门来看望看望你。朱祁镇招呼周围的宦官，“安排一下，朕要出宫，探望一下生病的杨大人。”
当小太监来到杨荣家，告诉门房皇上马上就要驾临看望杨大人的时候，刚刚还在床上病病殃殃的杨大人就像触电了一般弹了起来，心想：这小孩真的让人焦心啊，怎么不安套路出牌啊。这个时候大张旗鼓的跑到家里来，不是要把我放在火炉上烤嘛。
既然皇上来了，那也不能不见啊。看今天这个情况，皇上拿不到一个满意的答复，绝对是不会罢休的，到时候什么遁都没卵用了。这时候，以多谋善断的杨荣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了。只能亲自出门接驾。
皇上虽然轻装出宫，但是开路的太监、护卫的锦衣卫、豪华的车驾，已经闹得来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当然，杨士奇也知道了。明天就要朝议，今天大张旗鼓的去杨荣家。又跟自己玩二桃杀三士这一套。
来到杨荣家，皇上还是先虚情假意的问候了一下杨大人的病情，杨大人也只能哼哼唧唧的谢恩。这次来皇上带了许多珍贵的补品赏赐给杨荣，唯独没有带御医来。摆明了告诉杨荣演演戏就可以了，我知道你的小心思。
杨荣也明白皇上的意思，两人一路攀谈，穿过花园，杨荣把小皇上带到了里屋。这时候，皇上可就不玩虚的了，直接开门见山。
“上次为边疆军士增加月粮一事，朕就发现卿心怀天下，一心只为百姓着想。既然如此，这次朕准备在甘州、肃州开设边市，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不知杨先生有没有什么建议。”
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想打哈哈是不可能的了，杨荣赶紧回道：“臣觉得，阿台刚刚劫掠了甘州，朝廷不但不给与严惩，反而与他展开互市，是否有损大明的威严啊。”
“杨先生应该看得出来吧，这还不是瓦剌在背后搞的诡计，把鞑靼和兀良哈当做疲弱我大明边军的马前卒。”
“实事是这样，可是这次阿台南下攻击甘州，我们不做一点反击，我大明天朝上国的威信消失了，边境上的那些鞑子就更有恃无恐了。”
“威严找回来容易，灭掉阿台也容易。可是一旦瓦剌失去这些障碍彻底崛起了，再想压下去就不容易了啊，孰轻孰重，杨先生心里应该有数吧。”
“可是，若大明扶持鞑靼，让它再次强大起来，这些鞑子也不见得就会听我大明的差遣，钳制瓦剌呀。”
“如果既要扶持鞑靼，又要他们不敢南下骚扰大明边境，杨先生有什么办法吗？”
面对小皇上诚恳的眼神，杨荣沉默不语。朱祁镇看得出他的顾虑，接着说道：“今天的话出你之口入我之耳，我不会让杨阁老知道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杨荣也只能实话实说了。
“首先是一定要加强从凉州卫到肃州卫之间的军力，只有寇边的鞑靼人有去无回，他们才不会选择劫掠，从而和大明安稳的互市。至于现在西北的这个阿台汗，朝廷可以收买，也可以许诺，总之一定要先保证军事的强大。”
“我准备让王骥巡抚甘州，让王佐督陕西行都司的粮饷。再调蒋贵任甘州总兵，负责具体防务。”
“皇上英明，臣也认为这三人是最合适的。”
政事说的差不多了，小朱祁镇邪魅一笑，问杨荣：“杨先生，若您是内阁首辅的话，会在怎么处置这件事呢？”
杨荣刚松一口气，这更生猛的问题就来了。这就是典型的送命题，答案有且只有一个，一旦回答错误，小皇上一发火，这辈子的功名可就付之一炬了。答案是什么呢？看看杨大人的标准答案。
杨荣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向前半步，跪下、磕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同时声如洪钟的说道：“臣当然是听命皇帝陛下的差遣。”
朱祁镇的脸上随即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话谈的差不多了，皇上走之前，还准许杨荣继续请病假，明天也不用上早朝了。
皇上起驾回宫之后，杨荣才缓过来一口气。这算是给皇上纳了投名状了，皇上也把奖赏说出来了，那就是你跟我混，我拿掉杨士奇，你去当首辅。无论杨荣愿不愿意，和皇上的交易已经达成。想要反悔什么的，皇上也就只能告诉他：你知道的太多了，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杨士奇本来已经想好了，明天拉上兄弟们，在朝堂上好好给这个不听话的小皇帝上一课。让他见识一下我们这些职业口腔体操表演运动员的口遁术。没想到这小朋友不讲武德，搞偷袭，我这还没开始，他居然跑去偷袭杨荣。
杨溥是个笔杆子，能为自己呐喊助威的都是些门生故吏。皇上现在不但打通了兵部和户部的关节，还拉拢了杨荣。
杨士奇这下有些担心了，这小朋友的城府和智慧远远的超过了自己的想象。难道朱家真的出了这样一个少年天子？朱祁镇这一番骚操作，杨士奇也心知肚明，最能谋划的杨荣算是彻底指望不上了。
看来明天的朝会凶多吉少了呀。
其实杨老爷子也没必要气馁，上一世的小白朱祁镇听了杨首辅一辈子的话，事事言听计从，终于二番战了，朱祁镇二代开着外挂来对付这帮老头子，输了也不丢脸。毕竟谁打的赢外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