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少年白马（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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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安帝派来处置儒仙事情的人是七师兄萧若风。
苏绾站在古尘的身前，并没有因为来者是萧若风而后退离开。
“师妹……”一道非常小的气音传到苏绾耳中，苏绾朝发出声音的雷梦杀看去。
雷梦杀朝她招招手，意思是快点过去他们这边。
苏绾问萧若风：“西楚已灭，堂堂北离难道还容不下一位喜欢弹琴的老者？”
萧若风袖中的手握紧，他摘下帷帽，俊雅的面庞暴露在空气中，他看向苏绾，再看向古尘：“儒仙以为如何？”
古尘一派的清雅之姿，他问萧若风：“你打算来此做什么？”
萧若风答：“我想要带先生回天启，也想要向先生请教剑术。”
“那便来。”古尘手中桃花凝聚出一柄剑。
他微微侧目望向下方的苏绾，对她说：“已经够了。”
“如果不是我大限将至，我也想要收你为徒，有你在这里的十天，我又感受到了人间的烟火气。”
苏绾回头：“我有师父，不拜第二个。”
古尘笑道：“你说话倒是直来直往，对朋友重情义，若是我是你师父，还真的是不能将你养到这般好。”
他不是李长生，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李长生。
若他有李长生的天赋，想必北离也不会灭国……
古尘面色坚定起来，他对苏绾说：“你之前说出了你的选择，我现在也想有我的选择，还请你尊重。”
苏绾一愣，心中不免为百里东君为古尘伤心：“百里东君，他会伤心的。”
古尘不语。
看他是真的下了决心，苏绾朝着雷梦杀走去。
站在雷梦杀身边，苏绾看着萧若风拼尽全力的向儒仙讨教的打斗场景，心中五味杂陈。
一代儒仙，站在整个江湖，被多少人敬仰，抬头仰望其背影的存在即将落没。
每一个江湖中的泰斗，为这些江湖中人撑起一片天的存在的陨落，都是值得惋惜的事情。
苏绾心中沉重。
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看着一个放下了复国，整天酿酒抚琴，思念故土的人正在走向死亡的结局。
唯独有着必死之心的人留不下来。
师父曾经跟她说过，他能够救这世上所有人，唯独救不了想死的人。
以前苏绾不懂，觉得就算那人想死，只要将其留下来他仍旧死不了。现在她懂了，想死的人能够拦住，可若是真的尊重他，便不会去阻拦。
儒仙又何尝不想活？
他只是不得不死，不想连累百里东君，不想连累镇西侯府，不想天下因为他再起争端，也不想因为他的出现点燃西楚旧部的复国之心。
一剑挥退萧若风，古尘的目光朝苏绾看去。
苏绾心中一震，明白了古尘选择走向死亡的原因中还有着她的一份，他不想要看她与师兄产生分歧。
她忽然懂了。
不是北离皇室容不下儒仙，是这个天下容不下儒仙。
就算没有皇室，数不清的对药人之术有着贪婪的江湖人士也不会放过儒仙。
似乎变成了必死的局，无论怎样，似乎只有儒仙死了整个江湖整个北离才会恢复平静。
“师妹？”迟钝的雷梦杀看向苏绾，不解的问：“你跟这儒仙相识不过几日，为何要保护他？”
“因为他不是个恶人。”苏绾说：“能教出百里东君那种性格纯善之人的人，不会是心思阴暗之人。”
“更何况，通过这几天的相处，我发现他就是个喜欢酿酒，喜欢弹琴，对着满园的桃花悲春伤秋之人。”
“唉……”
雷梦杀叹气，看向风姿清冷的儒仙：“只能说立场不同。”
“你别说，儒仙跟师父比起来，还是儒仙在气质上更像是神仙一些。”
儒仙清冷宛如谪仙，师父实力为仙，性格却更像是个人。
苏绾没接话，她朝雷梦杀伸手：“把帷帽借我一下。”
“戴这玩意儿干嘛？”雷梦杀不解，还是将帷帽给了苏绾。
苏绾戴上了帷帽，说：“等一下百里东君肯定来，我尊重了儒仙的选择，感觉自己有点没脸见他。”
雷梦杀：“……”
雷梦杀忽然警铃大响，小心翼翼的问：“师妹，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百里东君？”
苏绾鄙视的看向雷梦杀：“师兄你脑中除了情情爱爱是不是就没有别的情义了？朋友之情也是非常深重的。”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去百花楼喝花酒的事情告诉嫂子。”
“你怎么知道我去百……”下意识反问的话卡在喉咙间，雷梦杀捂着嘴，眼睛睁的老大，不敢再说话了。
那边，萧若风朝古尘讨教剑术已经结束。
两个人聊了几句，可忽然有了不速之客造访。
小院内来了几位穿衣打扮极为异域之人。
“这些家伙……是谁？”雷梦杀皱起了眉。
苏绾回想起在柴桑城，那时候那个金衣白发和紫衣黑发的男人也在，说是什么天外天？
苏绾走到古尘的前方，直面对面四人，一把抽出腰间绾青丝，剑锋凌冽寒芒犹如她此刻内心。
她问古尘：“我尊重前辈的想法，但你也想要见到百里东君吧？在他来之前，就由我来保护你。”
无法嗤笑：“黄毛丫头。”
无天接话：“就凭你也敢拦路？”
萧若风捂着胸口的伤，走到苏绾身旁，保护意味十分明显。
苏绾奇怪：“你都受伤了，还要上？”
“总不能看着你自己一个人面对他们吧。”萧若风笑的纵容。
他不劝苏绾，因为知道劝不动，所以，他选择和她一起面对这些人。
雷梦杀也走到苏绾的另一边，手指尖雷光闪动：“师妹你尽管保护儒仙，至于你就由老七和我保护！”
“顺带说一声，”他小声朝苏绾道：“赐婚那事儿吧就别生老七的气了，毕竟柳月他们都揍了老七一顿了，更何况……”
“无知小儿！竟然敢无视我们！”无法看不下去了，怒喝一声，一掌朝着萧若风而来。
萧若风受伤，若是强行接下这一掌必定会加重伤势。
苏绾出掌与无法对上，在无法震惊的视线下，无法被掌力震飞出去！
无天将他接住，院内之人皆震惊的望着苏绾。
“你……”无法胸口气血涌动，一口血喷了出来。
雷梦杀惊叹：“师妹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萧若风也惊讶。
师父曾经跟他们说过，师妹身体不好让他们不要找师妹比试。
这就是师父说的身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