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些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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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已经不知不觉黑了，空气里没有风，到处散发着温柔的气息。城西近郊的大坝上人迹罕至，明亮的路灯照清了一路寂寥。
月色下，吵人的阵阵机车轰鸣声由远至近，将这仿若与世隔绝的寂静撕破，带动着两侧空气由冷静瞬间转为狂躁。
高调的红色机车犹如猎豹，以绝对的速度和气势远远将几辆机车甩在身后，留下一个狂傲不羁的背影。张扬的笑容在红色的头盔里绽放，速度不自觉地稍稍放缓，意图把领先的画面始终定格在一个固定距离，让后面的输家们看得到，却追不着。
很快，一辆黑色机车便带着聒噪的轰鸣声从后方传来，以一种令人窒息的侵袭感呼啸疾驰，在路上划出一条锋利笔直的线，很快与前车并驾齐驱。
相比起来，黑车的主人身躯要娇弱许多，她藏在紧身的黑色赛车服里，整个人被包裹得玲珑有致，与黑色的车身几乎要融为一体。
红色头盔里，男人张扬的笑容一滞，意外的神色很快一扫而过，进而迅速紧绷神经，重新开始加速。
两辆机车就像相互咬紧猎物一般并驾疾行，仿佛世界里任何事都如过眼云烟，只有眼前纯粹的胜负。
你追我赶的一路飙至马路尽头，到达弯道处时，黑色机车忽然向马路内侧靠近，强大的压迫感仿佛要将红色机车逼向路牙。
红色机车被迫减速，而黑色机车却仿若一道火箭。加速，甩尾，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黑色痕迹。
两辆车在终点一前一后隔着老远停下，身后跟着的车队已经有人脱了头盔，手指贴近嘴边，吹了几个响亮的口哨。
红色头盔被立即脱下，露出张愠怒的脸。
“你疯了？！”
前方的人回头看着他，隔着透明面罩，远远的给了他一个看不见的笑。又将身体拧成了一个性感姿势，然后抬起手，在重新响起地阵阵口哨声中朝他竖了个中指。
对方立即被激怒了，抱着头盔想要下车过去，但不等他动作，眼前那人已经收回视线，旁若无人地烧胎走人。
拖着灵魂出窍的身躯回到家，沈铭心的第一个感受是饿。绕着大坝飚了几圈，爽是爽了，这会长夜寂静，肚里却在唱空城。
沈静心今天没有工作，这会已经早早睡了。沈铭心不想吵她，便也打消了去厨房做点什么的念头。
房间里还有她之前买的零食和啤酒，倒是也能将就对付。于是一个人坐在窗边，一边百无聊赖地喝酒，一边看着外头的万家灯火出神。
这会，许老师多半还在埋头写歌吧。
她们家封老板肯定也正在为如何应对眼前的小危机而绞尽脑汁。
就连刚才那个迷恋飙车的某个二货，也会不顾家人反对，像模像样的组个业余车队，搞几场业余比赛，假装自己并不那么业余。
这些人，为的不过就是心中一个理想罢了。不仅是她身边的这些人，甚至她还见过别人为了一句“理想”抛下所有。
她有时是真的不明白，他们到底都是认准了什么，又都在偏执什么。
偏执……
混乱的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起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当年也是一样，将一句“理想”挂在嘴边，然后一消失就是数年。思绪开始纷乱起来，才清空的烦躁感便又从心底隐隐升上来，她忙又举起酒瓶，借酒浇愁。
夜深人静，望着窗外出神的人远不止沈铭心一个。
此时，那个传说中有着众多娱乐圈女友，每天日子都过得快活似神仙的时劭安正穿着一身宽松的居家服，顶着一头半干的发丝，疲惫地站在落地窗前。
细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燃了过半的香烟，烟气袅袅，顺着他的手一路向侧前方飘散开来，化成一个淡淡的烟圈。透过烟圈，窗外灯火斑斓，衬得夜色不那么寂寞。沿着那些灯火远远看去，视野里的那条公路一路朝北方延伸而去，通向遥远的一处光点。
“时总，您在听吗？”
躺在桌上的手机里传来项目总监的问话。
时劭安不曾回头看一眼，而是在对方又一次询问下回过神来，看着那远处的灯火道：“你有多少把握？”
“至少百分之七十。如果，”项目总监卡了个壳，“如果我们能同时搞定亿生电子那边，那几乎就可以说是百分之百了。”
他话音才落，时劭安便从嘴边挤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做生意哪有什么百分之百。”
“那时总，亿生那边……”就不管了？
项目总监在电话那头擦汗，要是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以后再想把他们“连锅端”，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到时候公司少赚一笔不说，锅岂不是要甩到他这个项目负责人的头上？
这个小时总也真是的，还没正式接管公司就这么会给人出难题，以后正式接管了公司，他们日子可怎么过？
项目总监控制不住地在心里唧唧歪歪。
时劭安看不到他的脸色，却也能猜个大概。他满不在意地往窗户上哈了一口气，眼前瞬间迷蒙起来。
“亿生那边可以做，但不能这么直给。具体怎么实施，明天我们会议上再说。”
“好的，那成辉的合作是不是往后延一延，”
“没问题，但预算要提前报给我。”
“……”
通话很快结束，四周重回一片寂静。
时劭安掐了烟，缓缓吐出口长气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屁股还没成功坐在瀚时的办公椅上，人却已经开始和瀚时密不可分。
用现在还是瀚时老总的那老狐狸的话讲，成绩是快速证明自己实力的唯一准则。为了能接下来的日子过得舒心点，他不得不提前接手一些业务，尽量将成绩到来的时间提前。
这两天忙着这些事，虽然游刃有余，但睡得并不踏实。这会没人打扰，也没急着移开伫立在窗前的身子滚去睡觉，而是对着外面那条望不见尽头的公路出神，脑海里不由浮现起一张脸。
一张清秀年轻，满是倔强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脸。
思绪不由回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