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云清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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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还未亮透,聂雪凝已准备动身去长福宫与太后会合,由北玄门出发。
“凝儿,朕同你一起去。”
聂雪凝见穿着朝服急匆匆赶来的萧南澈,突然觉得自己忘了为何置气,但还是侧过身,道:“皇上还是以国事为重,早些去上朝吧。”
“一两日不朝不碍事,司侍令会将公文整理好送来。”
“一路有花照陪护,应当比与皇上一起,要舒心很多。”
“你……”
聂雪凝的嘴一如既往的伶俐。
可即使这般尖酸,对萧南澈而言也比之前的沉默相对,要开怀很多。
花照接过香兰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一同走向聂雪凝。
聂雪凝越过萧南澈向外头的步辇走去,手腕被握住,握得很轻,轻到轻轻拂手便能挣脱。
聂雪凝低头看了眼,任其握着,等着身前欲言又止的人。
聂雪凝不耐烦的鼻息,倒是给了萧南澈勇气。
“朕……只是担心……”
萧南澈话意未尽,聂雪凝直接反问道:“担心什么?皇上是担心太后还是担心花照会对臣妾不测?又或者担心毛手毛脚的聂雪凝,会伤了皇上的子嗣?”
“朕……”
聂雪凝抽回手,与花照并肩前行。
方才的对话花照听见了,问道:“你和皇上到底怎么了?撞到肚子被皇上说了?”
聂雪凝本想问花照关于端妃金簪的事,但还是忍住了,自己虽八卦,可也不是主动探听他人秘密的人,于是道:“差不多吧。”
“皇上紧张能理解,关心则乱。”但花照马上转口,一本正经道,“但肯定是他态度有问题!”
此番花照真有一种GAY蜜的感觉,极其明白聂雪凝心中所想。
聂雪凝突然轻笑出声,望着花照手肘推了推他的胳膊,“很懂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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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拂晓时分,马车队已经出了北玄门,行进在去往云清寺的路上。
太后上了年岁,而聂雪凝有孕在身,二人并未同乘一驭。
老嬷嬷在太后的马车上伺候,而聂雪凝以谨防不测为由将花照叫了上去。
毕竟香兰不比青姝,话里话外还是没有那么随意自由的。
不过聂雪凝坐上马车就开始补觉,似乎聂雪凝嗜睡这件事情萧南澈与花照提起过,花照看着表现得很是平常,竟然将怀里偷偷藏着的兵书掏出,品读起来。
马车行得很慢,不知是否出了舒城,突然的颠簸将聂雪凝惊醒,下意识护着自己的肚子。
“没事吧?”花照关切道。
聂雪凝摇摇头。
花照刚准备撩起帷帘,外头乘侍令的人急声道:“娘娘受惊了,这条路有些碎石,恐还有颠簸,奴才再行慢些。”
“没事。”聂雪凝缓缓道,掀开旁边的车帷,看向外头。
旁边是座不高的秃山,下头是从山崖上滚落下的碎石,有大有小马车不好避让。
“这里看着有些熟悉。”聂雪凝虽是路痴,但也觉得这座秃山很眼熟,毕竟毫无一点植被的秃山,在舒城也是不多见的。
“之前去北冥寺,经过过这里。”花照继续看书,解释道。
“北冥寺……”聂雪凝喃喃自语,忽觉北冥寺是好早之前的事情了。
连轴转的忙碌,会让时间变得不清晰,被无限拉长,似乎太子谋逆已是好几年前发生的事。
不过如今安定下来,也并不觉得日子过得有多慢,乱七八糟的烦心事也不少,还不如在北冥寺和锦渡城时那般自在。
马车走走停停了好几次,到达云清寺时,已是次日晌午。
除了此行的众人,云清寺没有任何香客,与锦渡城外的隐昼寺相比,太过冷清,冷清得有些许渗人,聂雪凝不禁打了个寒颤。
花照在耳旁小声解释道:“云清寺是皇家寺院,不对外。”
“看得出来。”聂雪凝点点头随太后往前走去。
“我的妈呀~~~”聂雪凝回头看花照的眼神里,流露出这样的惊愕。
这可远比祭天大典和隐昼寺的台阶长多了!
而且笔直登天!
花照在后头再次小声道:“一千零八十梯。”
聂雪凝突然明白为何萧南澈会说太折腾。
一千多级的台阶,两个行动不便的人,足足爬了快一个时辰,聂雪凝根本无心欣赏身边的景色,如今再美的风景,在她眼里都是晦暗的。
“六道四圣皆有烦恼,雪凝可知这登云梯有多少阶?”太后喘得没有聂雪凝厉害,和萧南澈一样,每一步都很稳健。
这个问题,花照方才漏了答案,聂雪凝乖巧道:“十界之中一百零八个烦恼,应是一千零八十阶吧。”
太后深深地看了聂雪凝一眼,浮上一丝笑意,没有再言。
此时,聂雪凝不得不佩服自己渊博的学识!终于感受到多看书,看好书,看杂书的好处!
太后没说话,聂雪凝也不多言,毕竟爬山费精神更费体力,加之这个大肚子,再常运动的人,也受不住,自己已是今非昔比。
云清寺没有像隐昼寺一样回荡在山谷,连绵不绝的钟声,入耳的是低沉的诵经的声音,让人肃然起敬,全无之前观光旅游的感觉。
太后牵着聂雪凝的手,缓缓走向大雄宝殿,一尊慈眉善目的巨佛垂眸看着下头的两人。
巨大的木鱼被敲响,沉闷,直穿心脏。
聂雪凝学着太后的动作,敬拜。
跪着的人悄悄瞥眼看着一脸虔诚的太后,不知在求什么,只觉得陪着她跪了很久。
聂雪凝双手合十,闭上眼,什么都没有求,只在心里问道:“世人都在求你,那你所求之事又是什么呢?”
聂雪凝微微睁眼,抬头与佛像对视,突然觉得它眼里满是悲悯,不知是在悲自己还是在悯世人。
太后有了动作,聂雪凝将老人家搀扶起来,太后独自走到旁侧,不知在与方才敲木鱼的方丈说什么,聂雪凝避讳地走出了宝殿,看着外面的水池。
水中有鱼,有水流入池中,将满未满,鱼在池边,似乎随时能游出去。
池中有一块不大的条石,石身上写着:“当知虚空生汝心内,犹如片云点太清里,况诸世界在虚空耶。”
“这是云清寺的缘来。”老嬷嬷扶着太后,站在聂雪凝身后。
聂雪凝能识得上面的字,但并不知何意。
“雪凝,你很聪明,哀家此番带你出来,你自然知晓是何意。”
“嗯。”聂雪凝应了声,却说了心里话,“臣妾知道不该与皇上置气,但我气不过,也放不下。”
“哀家是过来人,当然知道。”太后笑着牵起聂雪凝的手,“可皇上宠你护你,哀家疼你容你,不是让你目无宫规法度,任性而为。”
聂雪凝低着头,但她不服气,她的三观没法与这个世界保持高度一致。
“哀家单独找过皇上,他很维护你。”太后看着池里的鱼,继续说道,“人的耐心是有限的,你看这池水,满了会溢,鱼就会跑。”
突然,心里的那池水,好似倾泻而出一样,与所有的郁结,所有的怨气一起。
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太后不是站在皇帝与嫔妃的角度,也不是站在男女关系的角度,她讲的只是人性。
这才是聂雪凝所能接受的。
花照站在不远处,看着大雄宝殿中的半影发呆,聂雪凝不经意看到,觉得很是落寞,太后还在说话,自己没法上前安慰。
在庄严肃穆的环境中,在巨大与渺小的对比下,才能聆听到内心深处的渴求。
然而,能释怀吗?
聂雪凝看着花照的神情,兀自在心里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