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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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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狂先大笑道:“老将军果真铮铮铁骨,下官方才不过玩笑一二,老将军切莫当真。”

见张擎不理自己,李狂先也不发窘,继而接着道:“李某有几句话,不知老将军肯听否?”

张擎瞄了眼自己右侧下坐的一位将军腰中宝剑,心里暗忖道:且看他做个说词,稍时瞅准时机或可厮并此贼。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张擎道。

“老将军是何时到的王威阵营?”李狂先道。

“五日之前。”张擎没好气道。

“那老将军到时,可曾见过先君本人?”李狂先道。

听得此言,张擎顺势转过身来,手指李狂先,怒目相向:“小儿胡言,休得蒙骗老夫,我大齐先君早走多年,哪个不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找人冒名顶替,真奸贼也,竟想出如此伎俩!”

“此事,老将军也是道听途说吧?”李狂先冷哼一声,转过头来,双手负后,不与张擎对视。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此乃世人共知,天下皆闻,先君尚还在世,不过就是尔等犯上作乱之辈的噱头罢了。”张擎道。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老将军既没见过,如何就能断定有人假冒先君?”李狂先郑重发问。

听到这时,张擎心中微颤,此前军中确有兵士传出不经之言,然自己并未放在心上,如今这边也说那人确是先君,到底孰真孰假,自己委实不知。

“此话……怎讲?”犹豫良久,张擎道。

“此事说来话长,且由陈将军为您道个清楚!”李狂先重新坐定。

众人看时,只见陈忠自座位起身来到张擎近前,施了一礼后便将前因后果悉数告知。

从进宫面圣开始,一直到张穹借堰郡重登大宝起兵,期间所有事宜具皆无有遗漏的同张擎说了一通。

张擎听罢讲说,猛地心中泛起滚滚波涛,他始终无法相信,张布能做出这种事来。

齐地自古以来便遵循王化,对礼制和道德看的尤为重要,特别是君臣父子,大多视若性命,这便是周围其他国家相继易主之际,大齐却能一家独揽的原因所在。

由于臣民的自我道德很高,以至于古往今来忤逆反叛者少之又少,君王也会放心的将军政大权交由各地大臣管理,官员的调度任免,兵士的选拔任用,赋税的征收补偿,罪犯的拘押惩罚,大大小小诸事无不交由地方大员。

他们对君王的统治有着谜一样的崇拜,在他们眼中,君王便是神明,君王之言,便是天命。

即便此间历代也有许多不甘之士群起反抗,然结果都是以惨败收场,久而久之,王室的权威越发不可撼动。

便是陈忠将所有细节一概告知,张擎还是不敢相信,此前坊间传闻张布得位不正,张擎也不相信,因为他知道齐国的风气同别国不同,对储君来说,便是明面的后继之人,他没有理由谋逆。

退一万步来说,真是张布谋逆,大齐有的是忠臣良将,他们怎会放任不管。

虽说自己还是不信,然内心已然动摇,见其伫立大帐之中久久不语,李狂先再度发声:“老将军不信也是情有可原,下官只为老将军明白真相,实在不敢触怒老将军神威,稍等下官便让兵士备好酒菜,老将军过后是走是留,初风绝不阻拦。”

一听此言,张擎挑眉凝视:“此言当真?”

见其语气转善,李狂先爽朗大笑:“这还有假,老将军与初风同朝为官,又非生死仇敌,何苦来哉!”

张擎一听,眉目舒展,略一抱手道:“李大人盛情,老夫心领,大人果放老夫回去,老夫定寻旁人问个明白,若真如陈将军所言,老夫定然不肯作罢,届时便随大人一道,除逆讨贼,澄清寰宇。”

众人见李狂先果真要放,一个个窃窃私语,暗暗不平。

有左参军曹喜良率先起身,当场发作:“主辅万万不可,此人文武超群,万夫莫敌,若果真放其回去,他日定成大患。”

紧接着右先锋阿涂通也出言劝解:“末将附议,此人虽年逾花甲,然两军阵前竟无一人对手,贸然放走,我方将来定受挟制。”

见二人开口,其余诸将也陆续站起,错声苦劝。

“主辅容禀,此人已知我军底细,未必肯为我方所用,此人万不可留啊!”

“对,没错,断不可留!”

“主辅容禀,莫如将其就地斩杀,以绝后顾。“”“对,没错!”

说时迟那时快,顷刻之间,只见众将纷纷拔出腰中佩剑,围住张擎欲要置其死地。

无一时,张擎看着四周虎狼,眼中无有一丝恐怖,有的只是临危傲然,当即开始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老夫于千枪万刃之中征战半世,矢石交攻之内戎马一生,何时惜的这副皮囊,动手吧!”

“放肆!都退下!”李狂先大喝一声。

众将见其生起怒意,一个个唉声叹气,后退站立,心里头满是不甘愤恨。

李狂先上到前来,一把拉起张擎双手,眼中似有真情流露:“老将军千万明察,为我堰郡将士证明,我等绝非是那祸乱天下的贼子啊!”

张擎见其实有诚意,心头猛然生起一丝感动,松开手来,两人互相抱拳。

“来人,备马!”

李狂先一声令下,门口小校早将马匹牵来,张擎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出寨而回。

众人目送其远去背影,多有将兵器扔下叹息者。

张擎走后,众人各回本座接着商议对敌之计,此时右手二座一位参军缓缓开口,大凡两军相对,粮草辎重最为重要,欲要破敌,需先从此处下手。

众人听时,深有所感,前番跟随张穹出征之时就是吃了粮草不足的亏,险些全军覆没,此番若能断其粮草,则己方必胜。

李狂先听着众人讲说,确也认同,然粮草乃行军根本,闲杂人等,哪会知晓屯于何处。

那参军见众人烦恼,自己只是摇头苦笑,众人问其为何发笑,那参军微微一笑,缓缓说道:今日我军俘虏敌军数万之重,多的是机密将领,遣来一问便知。

众人一听,茅塞顿开,遂夸先生高才。

话休絮烦,且说张擎一路快马加鞭,不到三更便追上了王威残部,会面之时,王威只道老将军勇猛虎口脱险,实在天佑大齐,遂与众人一道,连夜奔逃。

翌日清晨,众将士早到湾陵。

湾陵,地处通旺西南,左右逢山、道路蜿蜒,前有洼地、后有丛林。

王威早于此地派下重兵积草屯粮,进可攻退可守,左右山峰亦有兵士四万,与其成掎角之势,统军者正是降将王豹。

那王豹也是机灵的主,刚一见面就猜了个七七八八,见其所率兵士被打了个溃不成军,当时焉敢二话,只想着众人奔袭一路定然颗米未进,盖传令下去,叫兵士多备酒肉使王威一众吃饱喝足好生安息,自领一军在洼地前设下层层陷阱,敌军若来,定叫其一网打尽。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王威始终觉得将士投降与其自身秉性并无太大冲突,有的是身怀绝技却在彼方不得重用所致,只要己方给予其施展的机会,哪有不以死相报的道理,故而凡投降者,王威都会给予平等对待。

见其勇气可嘉,王威心中大慰,一来此地兵多将广,二来此地易守难攻,三来也可派人快马到通旺请护国法师前来助阵,四来敌军未必知晓大军在此处藏匿,倘若敌军径直往通旺而去,这边也可突然出击,使其首位不得兼顾。

念及至此,王威便放下心来允了王豹请求,并许诺道,敌军若来你王豹只要能拖个一时半刻,就算大功一件,他日当奏明国君,封你个郡史当当。

王豹闻言激动万分,遂领了兵士开始做御敌准备,王威则自领着残部下去安歇。

且看王豹如何埋伏,但见:

五百人挖壕掘堑,五百人布置机关。

铁蒺藜插满坑洞,老鹿角栽满三边。

苦竹签里倒满烈酒,绊马索上抹层桐油。

陷脚坑不知有多少,狼牙拍高挂在树梢。

那边壮士把陷阱遮盖,这里兵勇将周围扫平。

还复此地旧颜色,神鬼不知夺天工。

一应俱全过后,又传令于左右山峰兵士打起精神,两相呼应,待敌军到来,即刻三路夹击,确保万无一失。

是日申时,刘寒锋领着三万兵士自后方缓缓前进,李狂先带了两万兵马轻装简行,不过大半日的功夫,早到湾陵。

将要进陵之时,李狂先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详之感,遂停了行军速度,打眼看去。

只见眼前之路,虽是坑坑洼洼然周围两旁竟十分干净,两边草木丛林虽然茂盛却无一丝鸟鸣,也许是天气寒冷的原因,但总让李狂先感到心神不安。

“主辅何故停顿?”阿涂通道。

凝眉多时,李狂先抬手挥鞭,指了指面前道路:“将军且看,前方地势低洼,左右又有山峰耸立,后有密林,我若行军,定于此处布下陷阱,引敌自投罗网。”

“主辅的意思是,敌军或有埋伏?”阿涂通道。

又看了眼四周,李狂先接着道:“此时天气虽凉,然早开春,但这草木繁盛之地,竟不闻一丝鸟鸣,我料必有埋伏!”

话音方落,四方八方便传来了震天锣鼓,冲天喊杀,当时惊得己方兵将人仰马翻大半。

李狂先见状,赶忙调转马头,下令后撤,然此时后方早已被敌方切断,为今之计,只得向前。

待一转身,满天箭矢就如暴雨般扑面而来,只把己方众人射的死伤无数,李狂先防护不及,‘嗖’地只一箭,左臂就被洞穿了个透彻。

中箭之后,翻身落马,这边瞬时便有几个盾牌手在阿涂通的带领之下,护住了李狂先,盾牌刚刚盖护,前方二轮箭雨又已到来,霎时间,又是无数兵将死于非命,惨叫不止。

“似此,如之奈何?”阿涂通急切问道。

眼下前有弓弩,后有敌军,哪里由得李狂先细思,于是便道:“弓弩手乃薄弱所在,只要我军靠近,定如砍瓜切菜一般,快,传令下去,继续前冲!”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军令下达过后,己方剩余兵士宛如猛兽出笼般,一股脑的就向洼地冲去。

这一去,好似瓮中之鳖、井中之鱼,正中敌军圈套。

只见:

狼牙拍、当头砸下,壮士瞬间把恨纳。

铁蒺藜、脚底穿插,痛者喊叫快挣扎。

苦竹签、频施手段,狠辣招招令人叹。

绊马索、巧展奇招,诡谲处处心发毛。

陷马坑里、好汉陨落,危机重重命难躲。

壕堑深处、敌军放箭,凶险连连心胆寒。

浓烟滚滚、哀嚎震天,惨象片片人发颤。

烈火燃燃、傲气消散,英雄末路心悲酸。

李狂先见状,心中顿生一片死灰,道是天不佑我,今日势必葬身于此。

片刻过后,敌军停下攻势,前方密林之中一位大将驾马而出,见到满地狼藉景象大笑出声:“哈哈哈哈,李狂先,汝命休矣!”

众人循声望去,见正是降将王豹,李狂先当即暴怒,指着王豹鼻子骂道:“反复小人,我便化作厉鬼,也要取汝狗命!”

下一时,也不废话,夺过阿涂通手中盾牌,施出轻身功法,忍着左臂疼痛,就向王豹奔袭而来。

“主辅不可,主辅不可……”

众将士见李狂先要玉石俱焚,一个个心起波澜,自知已然无有生路,于是便不再防守,纷纷拿起手中兵刃便跟着李狂先一道向前方攻去。

王豹见状,不屑一笑,随即退回身后兵士之中,发令道:“一个不留!”

敌军闻令,再发攻势,转瞬之间,后方合围越加迅捷,前方箭矢越加浓烈。

未到洼地中心,李狂先已然身中数箭,疼痛难忍之际,瘫倒在地,无力站起。

眼见敌方再放箭矢,李狂先不甘的闭上了双眼,谁料身后小将察觉,一把将其拉了回来,蹲下身子用盾牌挡住箭雨。

“主辅不可如此,我等先行壕堑躲避,拖等大军到来,或可转机!”小将道。

那小将方一说完,一杆长枪已然贯穿心房,应声而倒。

原来敌军搬来了车弩,此弩威力巨大,即使相隔老远,也能一枪毙命。

李狂先看着面前小将就此丧命,登时胸中一股滔天杀意直冲玄府,拖着残破身躯挣扎起身,踉踉跄跄发狂似的再向前去。

见其没了一丝威胁,王豹心中大喜:加官进爵在此一举。

遂命手下兵士将床弩拉满,瞄准李狂先心脏位置,准备给其致命一击。

千钧一发之际,刘寒锋驾着红毛猛虎极速到来,当时凌空一掌推出,直把王豹身前床弩,炸了个粉碎,随即延出灵气对着下方众人大喝一声:“哪个再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