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是东郭她是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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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晓萱在电话里只是说周默受伤了，刚从医院出来，开不了车里，让李瑶来开车。李瑶接到电话以后，连吃了一半的早餐都抛弃了，直接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不光是她来了，他爸爸李旭东也来了。
一辆低调的奥迪停在了路虎旁边，李瑶没等车停稳，就火急火燎的从副驾驶上跑了下来。
“师父，才一晚上没见，怎么就挂彩了啊？”周默认识李旭东的车，所以，当他看到李旭东的车时，赶忙从车上也下来了。迎面正好撞见跑过来的李瑶。“我的天啊，师父，你这胳膊是断了吗？”
“没有，就是骨头裂了而已。”周默简单了解释了一句，然后，转而看向同样一脸吃惊的李旭东。“李总编，你怎么也来了？”
“这是跟你人打架了？”李旭东上下打量着周默，胳膊挂着，身上虽然看不出“脚印儿”的痕迹了，但浑身脏兮兮的样子，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经过了战争的洗礼”。
“不不不！”周默连忙摆了摆仅剩下的能自由活动的左手。“我没跟人家打架，我是单方面的被打！”
“你！”李瑶一脑袋黑线，她第一次听到把“挨揍”说得这么自豪的。只好转向了刚刚下车走了过来的孟晓萱。“晓萱姐，怎么回事？”
孟晓萱并不认识李旭东，周默和李瑶也没有做介绍，正在考虑要不要打个招呼呢，李瑶这一喊她，她也就顺势略过了。
经过孟晓萱简单的介绍，李旭东父女大概听明白了。为什么挨打？不知道！谁打的？不知道！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儿，那就是周默的确被打伤了。
“报警没？”听完之后毫无头绪的李旭东问了一句。
“没有！报警的话，又是做笔录，又是调查的，我估计到最后还是个不了了之！”周默摇了摇头。“人家开的车都是没有车牌号的，几个人戴了面具，我总不能报警说被哆啦A梦和蝙蝠侠揍了吧！”
“不行，这个事不管最后有没有结果，报警还是要报的！”李旭东肯定的说了一句。“这样吧，我陪你去报警，让他们先去上班。”
“好吧，晓萱，下午一点吧，全组开会，帮我通知一下。”周默说着，把自己那个没有电的手机递给了李瑶。“手机没电了，到办公室帮我充上电！”
李瑶和孟晓萱走了，周默坐在李旭东的车上，指挥着路线。直到这个时候，他也没弄明白，这个李旭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要说当初整自己的是李旭东，可自己在人家眼里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甚至说入不了人家的眼。可要说不是呢？刘思群那娘们又的确是始作俑者。
“周默，这几天的事儿，我听瑶瑶跟我说了！”李旭东开着车，转脸看了看周默。“你挨打这个事儿，十有八九还是你们单位那个叫艾军的人干的。”
“我也这么怀疑，但没有证据！”周默赶忙拉回了思绪。“昨天的事儿，还差点连累李瑶跟我受了牵连，不好意思啊！”
“孩子嘛，成长过程中不经历点事儿怎么长大？”李旭东倒是没有责怪周默的意思，他知道，周默说的应该是昨天李瑶和他被派出所关起来的那几个小时。“你也是，周默，只有经历的多了，长大的才不只是年龄。”
“受教了！”周默这句话倒没有客气的成分，李旭东说的话很有道理。他想到了自己，想到了母亲，也想到了大伯一家。哪怕大伯的年龄比眼前的李旭东还要大上十岁左右，不要说地位了，单纯的说人情世故，那差点也不是一星半点儿。
“周默，昨天瑶瑶问我要金百诚的资料，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估计晚上能给你！”李旭东的话，再一次把陷入沉思的周默拉回了现实。“说实话，你也应该知道艾军的背后是谁。连老邱都拿他没办法，你好好考虑一下，用不用我出面，把他背后的人直接约出来当个和事老。我觉得我这张脸多少还能管点用！”
“暂时不用吧！”周默没有完全拒绝，他不知道接下来艾军还会做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跟艾军算清楚眼前这笔账。“您说的对，人嘛，总需要长大，我没有和他作对的想法，但既然欺负到我头上了，我想用我自己的方式先回应一下试试。”
“好，年轻人有骨气是好事！”李旭东没有继续自己的想法。“周默，这个社会上，你要想立住足，必然需要培植你自己的圈子。这个圈子还不是单一的。什么样的人你都得交往，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需要动用什么样的人脉能解决，你心里得有杆秤。”
“嗯，目前，我根本就没什么圈子，更不用说人脉了。”李旭东的话，周默无比赞成。比如他到目前为止认识的两个警察。一个是韩冰，你跟他关系再好，他也会秉公执法的那种；另一个就是刚刚接触的刘德渠。为了利益可以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人。
社会需要韩冰那样的警察，可刘德渠这样的人呢？或许他周默更需要吧。所以，圈子无贵贱，还真得面面俱到才行。
两个人一路聊着，就感到了城郊的派出所。与其说是聊天，更像是李旭东在教导孩子一样。周默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李旭东告诉他，老邱让他做法律方面的栏目时，其实已经考虑到这一层了。接下来的工作，他可以涉猎更广泛一些。比如政法部门的宣导，比如监狱方面的一些采访实录，甚至可以和一线干警一起做现场实时采访。广播电台有限制，他完全可以自己经营一下网络自媒体账号。
这是周默离开象牙塔生活以后，第一次有人这么详细的给他规划职业，规划人生。虽然内容有点庞大，需要他消化一段时间，但他很确定一件事儿，那就是昨天挨这顿揍，值了！
果然，报警的过程和周默想象的差不多，又是笔录又是去案发现场指认的，而且，根据周默的伤情，派出所最后直接把这个事儿定义为刑事案件了，也就是说，不归他们管了。又是上报到刑警队，又是一翻折腾。这一折腾就是一上午。
中午自然没必要回单位食堂了。想表一表心意，请李旭东在外面吃一顿午餐，才发现手机交给李瑶拿回去充电了，自己现在等于身无分文。别说吃中午饭了，现在李旭东要是有个什么急事儿走掉的话，他连回单位都得坐“11路大卡车”。
李旭东没什么急事儿，或者有他也没说，至少没把周默扔在半路上就是了。中午两个人随便吃了点，便要送周默回单位上班。
“叮铃铃……”两人刚回到车上，李旭东的电话响了。他示意周默稍等，然后直接接起来了电话。
“喂，老邱，找我什么事儿？”
“什么？呵呵，告诉他们，正常走法律程序吧。”李旭东的声音略微低沉。“法院判决，我坚决执行。要是想讹人，我李旭东奉陪到底。”
周默能明显感觉到李旭东的气氛，可又不好意思问是什么事儿。挂了电话，李旭东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周默，我想了想，还是告诉你吧！”李旭东叹了口气。“你媳妇那个闺蜜，就是去你们单位闹事儿的那个，上午被放出来了。”
“这个事儿我知道，昨天晚上连夜我和孟晓萱去送的撤案申请。”周默一愣，不知道李旭东为什么关心这个“小事儿”。
“昨天瑶瑶不是在派出所把那个赵明慧的家属给揍了吗？”李旭东说着，冷哼了一声。“刚刚老邱给我打电话，说那个赵明慧带着个光头，去你们单位了。张开就是一万块钱，说瑶瑶打人不能白打了！”
“艹！”周默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这特么还真是先上班的东郭先生与狼啊！”
“我刚才说了，要起诉就起诉，闹事儿肯定不惯着他。”李旭东说完，看了看周默。“周默，这一次如果你媳妇儿那个闺蜜要是在因为闹事被抓了，我希望你至少要置身事外。”
李旭东的意思很明显，我不要求你帮着我女儿，至少也别像这次似的，一句话就把人给放了。何况我女儿还是因为帮你才惹上事儿的。话不用明说，他的表情已经告诉周默了。
周默也不傻，换句话说，放了赵明慧本身是为了自己那个傻媳妇，现在这货居然反咬一口，他要是不做点什么，只是表个态的话，貌似有点不地道了。
“李总编，把你手机借我用一下。”周默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那是他刚刚在刑警队出来之前，负责他这个案子的沈警官给他的。沈重还告诉他，如果想到什么线索，比如最近得罪了谁，或者谁有嫌疑，都可以给他打电话。
当沈重接到周默的电话，多少有点吃惊，刚刚离开一顿饭的功夫就想起来线索了，沈重表示有些不怎么相信。
可当周默在电话里说，自己是为了面子才没说时候的时候。他也就理解了，都是男人，秒懂的好不好？周默把昨天昨天晚上，光头马“好心好意”的把自己媳妇骗到市郊，他追上去阻止，后来挨揍的事儿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
李旭东在旁边听着，心里对周默又多少加了一丝好感。他和沈重不同，沈重只负责寻找殴打周默的几个歹徒，而李旭东知道艾军的存在。所以，当周默以提供线索的名义，把光头马给提供了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就是报复，为了她女儿被讹的事情在报复。
沈重是刑警队的，可不是派出所的民警。做事雷厉风行那是工作职责的基本要求好不好？当听说这个光头马正在他们单位闹事儿的时候，二话不说，告诉周默，他们马上去抓人。
是不是这个光头干的？周默知道，沈重不知道。但只要有嫌疑，带回来问话就是必然的了。
周默的想法也很简单，他必须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李旭东，你女儿因为我被讹了，我不会袖手旁观。别说置身事外，我直接反击有没有？
最后，李旭东碍于身份，并没有和周默一起回单位，送到单位对面，周默下车后就走了。周默一直胳膊挂在脖子上，小心翼翼的过了马路，才迫不及待的往里走，迎面正好见到刚刚从他们单位里出来的沈重。
“沈警官，还是你们快啊！”周默说完，四外寻找，他以为沈重是凭借警车的优势才比他先到的，可看了一圈，根本就没找到警车的影子。
“我们本来就离这不远，有个案子处理一下。接到你电话，这不就直接过来了吗？”沈重身后还有两个人，看样子应该都是同事，至少他们站在那，即便不说话也能让人感受到的正气，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那个光头没抓到吗？”周默没有看到光头马，有些差异。
“不是没抓到，是被派出所带走了。”沈重一笑。“跟你们单位的邱台长拍桌子，玩社会上恐吓的那一套，直接被报警带走了。我们来晚了一步。现在，我们要去派出所带人。”
“哦，那辛苦沈警官了！”周默心中一紧，这三天两头的来单位闹，起因可是因为自己啊。估计上楼后，又免不了被老邱请去上课了。
“对了，周记者，你刚才在电话里提到的那个赵明慧，她昨天是在派出所里关着的是吧？”周默刚要走，沈重又拉住了他。
“是啊！”周默迟疑了一下，不知道沈重为什么这么问他。
“说实话，周记者，赵明慧被关在里面的时候，你说的那个光头是不是见过她？”沈重说话的语气像在平常不过的聊天，只不过让周默有点摸不着头脑。“没事，基层那点破事儿我们都清楚。如果派出所有熟人，想见到很容易的。不像我们单位，一旦要是我们带走的人，别说家人朋友了，就是律师，也得等着公诉前能见到。
“那我实话实说吧。”周默叹了口气，直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包括昨天赵明慧母亲叫嚣着人能提前放出来的事情。不过，他最后还是刻意强调了一下，刘德渠最后是依法处理的，并没有像他们先前说的那样徇私舞弊。
“哦，那这个事儿得好好查一查了！”沈重一笑。“你被人袭击，有可能那个光头诱骗你爱人被你识破后怀恨在心，也有可能是那个赵明慧和光头见面的时候，授意他这么做的。其实很有可能诱骗你爱人，只是把你引导案发地点的一个手段而已。”
周默不得不佩服沈重的思路，自己还是太嫩了。经过沈重这么一分析，估计一会儿到派出所带走的，就不是光头一个人了。如果赵明慧这次也被带走，估计佟千雪还得找自己闹。他决定一会儿上楼以后，把涉及这件事儿的所有视频资料全部整理出来。
一份给沈重，另一份他明天上午一定得送到丈母娘那，要不然，自己那个傻媳妇还指不定怎么作呢。
沈重前脚走，周默后脚就跑进了单位。电梯门开，他马上跑步回到办公室，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拿起桌上已经充满了电的手机跑了出去。他得给刘德渠提前打个电话，要是这个傻缺“前门抓人，后面放人”，沈重到那铺个空的话，他都不敢想刘德渠会面临什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