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无能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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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周默被迫离开了“心爱”的羁押室，再一次被带到了审讯室。整个晚上，警察像走马灯似的换着人，但问他的问题，无非还是那么几个。
他觉得，自己是实话实说，每一次都能对答如流。哪怕自己是事先准备好的台词儿，经过这么几轮不间断的询问，他也能倒背如流了。这一刻，他觉得能够负责审讯的每一个人，都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导演。如果演员能经历他现在被审讯的这个过程，那以后拍戏的时候绝对不用数一二三四。
“周默，既然你坚持不交代，那就由我来说！”天光已经放亮，周默的大脑已经被数次审讯搞的有些混沌的时候，最初审讯他的那个中年警察终于再次出现在了他的对面。
“呵呵，熬鹰这种早就过时，而且违法的审讯方式你们都用上了，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周默强打着精神，冷笑了一声。其实他内心也很希望得到答案，被关在这已经超过十几个小时了，自己还不知道因为什么，这让他觉得恼火，又有些可笑。
“昨天凌晨1点，我们接到了奉鑫宾馆客人的报警，414房间的客人詹东明被发现死在了房间的床上，经过现场勘查，詹东明死于他杀。”中年警察说话的速度很慢，眼睛一直盯着周默，希望能从他的神情上找到一丝破绽。
“詹东明死了？”这个消息的确出乎周默的意料。“你们确定死的是詹东明？”
“呵呵，周默，你果然演技爆棚。”中年警察冷笑一声。“詹东明死没死你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你们不会认为是我杀了詹东明吗？”周默强行压制着自己内心的疑惑，不屑的问道。
“难道不是吗？周默，我们传唤你的时候，只是因为我们从受害人的手机上查到了通话记录，他死之前的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你的。”中年警察同样不屑的说道。
“但我们警方在传唤你之后，你守口如瓶，我们只好从外围调查。”中年警察继续解释道。“詹东明在临城的时候和你的爱人有过接触，让你戴了绿帽子。这就是你的杀人动机。下午的时候，我们把你的指纹和从案发现场门把手上的指纹做了对比，吻合度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周默，我们现在对你的资料掌握的一清二楚，知道你是个做法律节目的主持人。我想，这些证据摆在你面前，你应该意味着什么吧？”
“杀人动机能作为证据吗？”周默冷冷的问道。“这位警官，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到了奉鑫宾馆的门口儿，曾经握了门把手，因为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所以我没有贸然的进去。而且，我只在奉鑫宾馆的四楼待了不到5分钟。”
“你有证据吗？”中年警察毫不客气的问了一句。“周默，现在作案动机、作案时间、案发现场的指纹形成了证据链，你还要狡辩吗？你觉得狡辩还有用吗？”
“我什么时候可以聘请律师？”周默已经懒得在和面前的中年警察继续废话了。“你们做有罪推定，那我只能等着和你们在法庭上见了。”
说完以后，周默不再说话，身体整个向后一靠，迫不及待的闭上了眼睛。任凭中年警察如何问话，丝毫没有动静。
让警察气愤的是，闭上了眼睛的周默真的睡着了，甚至连被两个警察带回羁押室，都是被拖着走的。
他太困了，也放心了。詹东明死了，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太好的消息，起码不是坏消息。至于目前身陷囵囤，成了嫌疑人，甚至唯一的嫌疑人，他一点都不担心。他不知道眼前对他做“有罪推定”的警察是什么人，也不知道这个人是因为业务能力有限，还是因为得到了陷害自己那个人的主使，但只要证据不足，自己最终还是会被放出来，这一点，周默信心十足。
詹东明死了，周默是嫌疑人这件事情其实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周默只是因为被关在里面，信息滞后而已。他心安理得的睡在羁押室里时，急的一夜都没怎么睡觉的上官敏儿已经准备去公安局探望周默了。
只不过，从宾馆刚一出来，林素素就愣愣的站在了坦克300面前。她昨天就已经和上官敏儿聊过了，只不过那个时候，两人都不知道周默为什么会被警察从礼堂直接带走。
而现在，不但上官敏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连心里惶恐不安的林素素在坐上副驾驶之后，也了解到了。周默昨天晚上的情况，林素素比任何人都清楚。甚至周默在去了奉鑫宾馆之后的一举一动都在她和她的手机镜头中。
“上官敏儿，我，我知道周默是冤枉的！”犹豫再三，坐在副驾驶上的林素素还是开了口。
“我们都知道默哥是被冤枉的。”上官敏儿显然是没有理解林素素的意思。“可是现在我们没有证据。林素素，我知道你很担心默哥，如果不是默哥出事儿，你昨天下午就应该回羊城了。不过，林素素，我不得不告诉你，即使咱们都相信默哥，也无济于事。”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林素素没有在犹豫，直接打断了上官敏儿的话。“其实昨天晚上，我和周默一起吃的晚饭。大概9点左右吧，他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看样子是有什么急事儿，连我都没送回宾馆，就直接开车走了。”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听到林素素说昨晚上和周默在一起，上官敏儿的眼睛一亮。“对了，你知道是谁给他打的电话吗？”
“我听周默在重复着一个叫“詹东明”的名字，今天你说詹东明被人害了，周默是嫌疑人，我才觉得昨天周默接的那个电话可能很重要。”
“而且，上官敏儿，我跟你说实话，你千万别告诉周默。”林素素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实话实说，昨天晚上周默离开之后，我就打了辆出租车直接跟上去了。
“你跟上去了？”上官敏儿迫不及待的问道。“那后来发什么了？他见到詹东明了吗？”
“没有，我确定没有！”林素素坚定的说道。“周默在奉鑫宾馆外面转了几圈……”
足足半小时的时间，上官敏儿没有说话，一直等到林素素说完，才兴奋的开口问道。“林素素，你是说，昨天你一直在偷偷的跟着默哥，而且还录了像？”
“是啊！”林素素叹了口气。“上官敏儿，我说实话，当时周默离开的时候，我藏了个心眼儿。”
“我跟周默说过，在羊城的电视台，我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记者。这次能来，都是意外得到的机会。”林素素继续解释道，但她并没有像跟周默聊天那样，实话实说。“而且昨天晚上，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到拿到那个优秀学员的奖励，所以想给自己留条退路。”
“退路？留条什么退路？”上官敏儿不解的问道。
“呵呵，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隐瞒了。”林素素语速很快，恐怕自己不一口气说完，就会没了勇气继续说下去一样。“周默是个话题人物，时不时的就会在网络上火一次，然后就销声匿迹。我想偷拍一次他们晚上独自出去的视频，到时候我也能蹭一波流量。甚至直接把这个偷拍的视频交到单位，或许也能换取一次被领导赏识的机会。”
“对不起……我……”林素素说完，见上官敏儿没有说话，慌张的道了句歉。
“没什么对不起的。林素素，你也不是要害默哥，我想他就是知道了，也不会怪你。”上官敏儿轻轻的舒了口气。“你拍的视频，是在你手机上？还是有其他设备？”
“在我手机上，我现在就传给你！”上官敏儿的话，让林素素有种如获重负的感觉，忙不迭的拿出手机，添加了上官敏儿的微信，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偷拍周默的视频传输了过去。
“还有个事儿，一会儿我给你买一部手机。把你手机上的重要数据都传输到新手机上，你的这部手机我要了！刚刚传给我的视频留在手机了。”上官敏儿思索再三，做出了决定。“警方要证据，但传输过的视频说服力不够，一定要源视频。”
“没问题！”林素素没有矫情。“对了，我怎么没看到伊瑷姐？”
“她一早和杨薇姐一起去电视台了，协调一下新闻口先不要先入为主的把默哥定性为犯罪嫌疑人。”上官敏儿说完，把林素素偷拍的视频传给了沈重一份儿，沈重其实已经在来奉城的路上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周默已经被带到公安局超过了24小时，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被关起来之后，周默反而踏实了。不知道是因为被连续审讯了一夜疲劳过度，还是得知詹东明被杀心情大好，周默回到羁押室之后，就开启了“冬眠模式”。
他睡得昏天暗地，奉城公安局此刻却没有这么轻松。 偌大的会议室里坐了二十多个人，除了奉城一把手方局长之外，还有几个部门的负责人和昨天晚上到今天凌晨负责轮番审讯周默的十来个警察。当然，那个亲自把周默带回来，并且审讯了周默两次的中年警察也在。
“刘科长，现在詹东明被杀案已经在奉城传的满城风雨了。”站在上首的方局长怒不可遏的拍着桌子。“你倒好，就死盯着一个周默，能不能查案，查案。你要是能落实证据也行，你落实了吗？”
“方局长，我们预审科已经全民皆兵了。”刘科长也是一肚子苦水。“现在我们的证据基本上已经全了，现在就差凶器了。”
“就差凶器了？”方局长被刘科长这句话差点气死。“刘科长，你们预审科的专业能力告诉你，就差凶器了？作案过程呢？昨天晚上收到的视频不到一分钟，也只显示了周默推门的过程，那推门之后呢？”
“推门之后还用想吗？那就是进门行凶呗！”刘科长在周默面前一直觉得刚刚在上，可在方局长面前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极其没有底气。
“进去行凶？刘科长，你是得到了周默的口供？还是拿到了他行凶的证据？”方局长咄咄逼人的看着刘科长，然后又扫视了一圈众人。“同志们，我们这个城市已经整整两年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凶杀案了。现在，电视台，报社，还有那些讨厌的自媒体，就在外面。如果我们再拿不出什么实质性的案件紧张，下午我们就会被贴上无能的标签。”
“方局长，我的意思是，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莫不如就直接把周默推出去。”一个戴着眼镜，五十岁上下的警察犹豫再三，开口说道。“现在案件陷入了僵局，刘科长说的有道理，至少周默的作案动机很明显，而且还出现在了案发现场。我觉得还是咱们审讯的力度不够，而且这个周默本身就是个记者，还是负责法律口的，有较强的反侦察能力。我的意见是，加大审讯力度，盯死周默。”
“怎么着？于队长的意思是，他一个业余的把咱们这帮专业的都难住了？”方局长显然不赞同这位于队长的说法。“如果最后证明凶手另有其人呢？到时候，咱们可就不仅仅是无能了。早上的时候，我接到了他们吉城公安局的电话，他们的一个刑侦中队长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看时间，应该很快就到了，难道就拿一个“审讯力度”不够来敷衍？”
“咱们奉城的事情，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刘科长嘟哝了一句，继而抬头看了看方局长。“方局，刚刚于队长的提议，我赞同。我现在就再组织人，对这个周默进行审讯。”
方局长刚要继续拍桌子，一个年轻的女警推开会议室的门，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方局长，吉城的沈队长到了，他说要见您！”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方局长叹了口气，有环视一周，被看到的人，基本上都是以“低头”回应。最后把目光投向了刚刚进来汇报的女警。“除了沈队长，来的还有什么人？”
“还有周默单位的领导，好像叫李旭东，另外就是有一个女孩儿，说手里有周默无罪的证据。”年轻女警如实汇报道。“方局长，我本来打算安排他们到会客室的，可那个女孩儿就在大厅等着，说她是提供线索的群众，要见负责詹东明被杀案的负责人。”
“刘科长，人家点名了，跟我走吧！”方局长冷哼了一声，拂袖而走。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看刚刚建议盯死周默的那位于队长，没好气的说道。“于队长，你是刑侦的负责人，不应该见一见来访的兄弟单位同事吗？”
“不是说，只来了个中队长吗？”于队长起身，但没有动。
“我还是个局长呢？你是大队长，你倒是把案子破了啊！”方队长再次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