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连线师,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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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片树林。
这树林中每棵树都是一个品种,植树的人好像也不太上心。有的树直,有的树就要歪倒地上;有的树冠密,叶子多,有的就全是枯枝;有的空当大,能站七八个人,有的就太小,一个人踮着脚尖都勉强。
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一眼看去全是凌乱。最气人的是有的树虽大,不落一鸟。有的树还是树苗,已经挂满了各色鸟儿,把枝叶压的极低,简直让人怀疑这些鸟是专门抱了摧残幼苗的心。
林叶掩映中,一条仅供一人通行的小径稍不注意就要被忽视过去。
沿着小径走到尽头,一间土黄色的茅草屋幽然伫立。
诡域中竟有这样富有生机的地方,而在这种地方住着的又是什么人呢?
“嘭!”
无常砸落在林中,撞断几棵大树。
树的断口处,纯白色细线如一条条虫子蠕动。
另一棵大树上,一只鸟儿僵硬的转头向无常看去,脖子上同样有一圈白色细线。
然后是整片树林都“活”了过来,树木抖动发出簌簌声音,干、枝、叶上都有白色丝线游动,如人体的经脉血管。
鸟儿在枝头跳来跳去,一条条丝线从枝上伸出,阳光下亮的耀眼。丝线直直透进鸟儿们体内,让它们看上去就像是被操纵的提线木偶。
这景象比方才热闹的多,却再也称不上生机,只有一种诡异的死寂。
原来,叶永远不会落,鸟永远不会叫。
无常撑着树站立,不在意那些往她体内钻的细线,直直看向茅草屋的方向。
“连线师!快救我!”
草屋木门自动打开,门缝处连接的自然还是白色细线。
或者说,仔细看去,整座茅草屋土黄色外表覆盖下,每一寸都被这些蠕动的细线占据。
白色丝线从门里飞出,延伸无限长,直直刺入无常体内。
无常压下自动反击的法力和真气,丝线另一头传来庞大力量,将她吸进茅草屋内。
“很难得,你竟然让我进你的闺房。”无常躺在地上,瞪眼看看四周,入眼处全是蠕动白色丝线,密集恐惧症患者的噩梦。
屋内所有东西都隐藏了起来,包括主人。非常符合她这位朋友的第二性情,谨慎。
墙壁凹陷,白色丝线包围下,木椅显现。
木椅被丝线推着托着缓缓推进,端坐的黑袍人抬起头。
“谁把你伤成这样?”
黑袍褪去,下面同样是蠕动细线构成的一具女体。
“是个很有趣的家伙,”无常想着与风颠交手的最后一幕,“就是我们中新加入那个新人,阴二还想抢他的法器。”
女体端坐,白线从体内各处飞出,为无常缝合胸腹那一道巨大伤痕。
“我记得他实力不是很强。”
无常翻了个白眼,“扮猪吃老虎呗!”
“我和他打的时候,他一开始还装作什么都不懂,等我入套的时候发现不对已经晚了,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狡猾的人?”无常愤愤不平道。
“他实力这么强,一样没能杀的了你。”连线师看着无常,白色细线在她身躯各处游走,查找伤痕修复。
无常难耐抬抬身体,希望背后那些丝线赶快过去,风颠的第三索让她的背部现在还对各种触感尤为敏锐。
“唉,虽然很想说是我有本事,但不得不承认,姐姐我这条命是人家施舍的。”无常伸伸懒腰,破烂白袍下身材傲人。
短短时间内,她就从重伤重新变得生龙活虎。
“哦?他的实力有这么强?”连线师声音有一丝波动。
林中,一只体型娇小绿鸟儿抬头,展翅扯断丝线飞向天际。
无常坐起来,毫不在意形象的爬到木椅前,痴迷看着连线师:
“真漂亮,真厉害。不如你把连线师传承给我,让我把你炼成傀儡随身带着好不好?”
连线师沉默片刻,“你应该清楚,我是半人半怪,你是受了这些丝线的影响。”
无常抱着女体双腿,“你刚才一定心动了对不对?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实力强的人,但我可不想下次见到你,是你成了别人手中把玩的物件。”
连线师若无其事道:“那也没什么不好,凭我肯定是振兴不了连线师一脉的。”
“喂!原来你抱着这样的主意!”无常跳起来指着连线师道,“你知不知道那些人会把你……”
无常凑到连线师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
辅以肢体动作,声色并茂。
连线师体表细线断裂数根,表达出她内心的不平静,却还是倔强说道:
“可以接受。”
“你气死我了!”无常叉着腰道,这就是她这位最好朋友的第一性情,懒。
这也难怪,有了这些比手脚更听话、更好用的丝线,谁都会越来越懒的。
而自己这位朋友,本身就是恬淡性子,却意外融合了连线师一脉圣物,肩负振兴连线师一脉的责任,而她本身又没有这个天赋,久而久之成了心病,只把自己困守在这茅草屋中。
若非那件圣物融合了就取不下来,恐怕早就找个旁人扔了出去。
而现在更是连成为傀儡都能接受,不想着抗争,只想着逃避躺平,这简直是……简直是罪大恶极!
无常心里全充斥着怒其不争的念头,大声道:“不成!我要在这里看着你!”
连线师笑了,笑声如银铃:“嘻嘻,你放心吧,我不会随便找个人就把传承交出去的。”
“难道我就不行?!”无常道。
连线师口吐恶言:“你太弱了。”
无常像中了一箭,指着连线师:“你你你……”
女体那无五官的脸上,裂开一个有弧度的笑容。
我怎么能把这份诅咒交给你呢……
还是看看那个打伤你的人吧……
绿鸟儿飞得极高极高,速度飞快地在诡域中穿梭,很快找到了目标。
“把气血调动过去,对,让伤口处有血肉生长的感觉。然后调动体内水灵气,这是最适合疗伤的灵气,先把它炼化成法力……慢点慢点,气血搬运也别停,你不知道血管脉络这些,就让它自己发挥作用……好,就是这样。”
树梢上,风颠手把手教青知意怎么疗伤。
青知意有些不耐烦:“这也太慢了吧。至少要四五个时辰。”
“这可是断肢重生,十境武夫才能说不费什么力气……炼气士都要磕丹药。”风颠没好气说。
青知意说:“你来吧!我已经学会了。”
风颠耐心道:“趁现在有时间多练习,不然以你的水平很难面对那些敌人。”
“那我就更应该发挥自己的优势了!”青知意挥舞右臂长刀,“以后我就专门用这条手臂了,我要做一名刀客!”
“好吧!”风颠意识占据主导权,把青知意挤在角落,“这样你也愿意吗?”
青知意转转狭刀,“不错!就这样吧!”
风颠忽然意识到青知意是螳螂半妖,本身就喜欢躲在暗处,抓住战机发出雷霆一击,这还真是正合她意。
摇摇头,体内气血爆发沸腾,一瞬间全部冲向左臂。
“咵!”
一条新的狭刀手臂猛然伸出。
意识中,青知意的嘴张的大圆,“你你……”
不是要四五个时辰吗?不是说只有十境武夫才不费力气吗?
但随后就感觉一阵头晕,虚弱感从体内各处传来。
“你对气血的掌控太差,说是调动,实际还有大部分储存在五脏六腑和窍穴中。”风颠解释了一句,他就不一样了,可以让气血短时间内超负荷爆发,以损伤元气为代价完成断肢重生。
至于损伤的元气……金刚刀鱼吞吐一会儿天地灵气就补回来了。
金刚刀鱼不像龙鱼那样能够御使星辰之力和水灵气,从而使出与这两种力量相关的法术,吞吐的各种灵气都只能用来补充元气,锤炼肉身。
而融合状态下又不能再使用七十二变,想变身龙鱼用水灵气疗伤都不行。
“走吧!”
与青知意喜欢充分调动身躯来增加掌控力不同,风颠几乎每次都是在极限距离借力,在地上穿行,比飞遁还快数倍。
缠在爪上的摄魂索嗡嗡作响。
风颠顺势扔出铁索挂在树梢,就那样倒吊着开始感应。
无常的勾魂任务来了。
在诡域,用活人来对诡勾魂,这件事怎么看怎么古怪。
而且诡……说实话风颠还没有见过,好奇心自然是有的。
灰蒙蒙的天空下面,孤零零矗立一座木房子,在不知为何突兀隆起的低矮山坡上。
“这家诡,是一家三口,小儿子命数到了……”
风颠在山坡下停步,仰头看向房屋。
檐下挂着密密麻麻的折纸,各种奇怪的形状。
门槛上坐着一个中年人,手拿烟袋,不时往地上磕磕烟灰,灰末到地上就成了阴气回归天地。
“诡多是执念的产物,比人更渴望生,是多重意义上的渴望……”风颠回忆了一下对诡的了解,抬起节肢走了过去。
走近了看,那折纸上都写着祈福的话语,多是“盼望我儿健健康康”“百病不生”“祛除灾劫”之类的话。
中年人看到风颠过来,站起身抹了把脸,看到金刚螳螂鱼怪异模样惊了一下,小声开口问道:
“无常?”
风颠点了点头,中年人松了口气,随后脸色变得凶戾,张口怒吼:
“滚出我家!我儿的魂,谁都勾不走!”
风颠知道他在轻松什么,若是傀儡无常上门,可不会给他耍威风的机会,直接勾了诡魂离开。
风颠也不废话,摄魂索飞出勾向中年人。
中年人一把拉住,丝毫不受影响,“凭你手中这件破烂货也想对我出手?像你们这样的无常,我吃了好几个了!”
阴气爆发,手掌用力一把将风颠拉了过来,一拳打在鱼身上。
风颠肉身毫无感觉,只是魂魄一抖,这一下竟然比无常长木棒打在身上还厉害十倍有余。
“果然。”风颠确定了此方诡域对诡也是有限制的,诡无法对活人肉身造成伤害,难怪这么怕傀儡无常,毕竟傀儡无常肉身是由摄魂索控制。
中年人更是惊讶万分,“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不怕我?”
死在他手上的活人也有十几位了,就是曾经有九境武夫意外堕入诡域,一样被他扯出神魂吃掉,哪怕他生前只是个三境的凡人。
诡对人是天然的压制。
风颠却没有理会他,长索一圈圈将他捆绑,同样回敬一拳。
这一拳已用了金刚刀鱼的五分力,就是七境武夫身躯也要一拳洞穿,打在中年人身上却不起波澜,也无反震。
中年人见状,哈哈大笑,“你是人,怎么能伤到我这种诡?我劝你赶快把我放了,然后离开我家!”
连阴魂都会肆意害人,不再把自己当成人,更不用说诡了,风颠知道这点,所以也没有和他开口交谈的兴趣。
忍受一张吐出阴阳怪气恶言恶语的嘴得出的情报,还要费心费力验证真假,还不如风颠自己观察。
不在意中年人的喝骂,看了一会儿后,直接把他丢下山坡。
摄魂索跟着延长,一头缠在风颠爪上,跟着他进了屋。
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
屋中充斥一股奇异的药香,源头在中央火炉上煮的一锅草药。
屋里侧是一张大床,躺着一位面容憔悴,脸色苍白无血的中年女子,紧紧裹在被子中,头发被汗浸湿凌乱细碎贴在额边。
一个几岁的幼童坐在床沿,怔怔看着风颠。
中年女子剧烈咳嗽几声,看着风颠有气无力说道:“是无常大人吧?”
风颠点点头,抬爪把摄魂索给女子看。
“您不穿黑袍我都不认得您了……”中年女子勉强露出笑容,笑着笑着就哭了,泪水从深凹的眼眶中流出,却只是低声不断抽泣。
风颠就这样站着看她哭,伸出一根节肢逗弄幼童。
不一会儿,幼童就拍着手哈哈大笑。
女子从枕头下掏出手帕擦擦眼泪,“我那丈夫没有对您不敬吧?”
风颠看看她,终于还是开口:“没有。你很爱你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