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雷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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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雷、真火、浩然正气、佛法舍利、武道真意，是修行界公认的几种最克制妖魔鬼怪之流的力量。
狐魔尸体上一丝魔气也无，被那一道神雷彻底劈散。
熊魔大骇，它被神光刺目，自然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兔起鹘落间就形势大变，自己同道的尸体被姜苏苏斩为两段，一张狐狸脸死不瞑目直勾勾看着自己，满脸惊恐。
“米……你找死！”
熊魔恶狠狠说道，黏糊糊的口水在嘴中泥泞，说出的话模糊不清。
说完，大踏步冲向门口的风颠。
它不傻，知道那姜苏苏有一道威力强大的雷符，两妖上次就是被那雷符气息惊退。
这次算是真正感受了一番，只因那雷符顺着那魔气也隐隐锁定了它……
虽然没有一丝威力落在自己身上，熊魔还是从心的找上了风颠，抱着打不过就从门口逃跑的打算。
没有魔气阻碍，姜苏苏不必运转法力去驱逐，在斩杀狐魔后第一时间已经转身向熊魔攻去。
只是那狐魔先前是躲的远远的，在小院角落放冷箭。它只是胜在有几手法术，本身不是熊魔那等皮糙肉厚之辈。姜苏苏的剑锋刺熊魔皮毛轻松就能刺入，若是激战时随手给它来上一剑，即使只用五六分力也能把它捅个对穿。
风颠正是看出这一点，才提醒姜苏苏先杀狐魔。
只是这一下距离就太远，来不及救援风颠。
风颠也没指望她，还尚有余暇开口称赞：“姜道友剑术玄妙，雷法高超。”
姜苏苏眼见熊魔快到风颠跟前，已经伸出蒲扇黑毛大手向头颅抓去，又听得风颠称赞，又好气又好笑。
我这剑术再玄妙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雷法再高超也变不出一道雷了。
“我这雷符暂时不能动用，道友还是避一避吧！”
风颠微微一笑，“不妨。”
心念一动，引爆藏身在熊魔身上的五鬼。
“这妖化为妖魔，已经不是个纯种妖，妖气自然也用不出来了，不然我这五鬼被那妖气一冲也就散了。”
这也是正常，有得必有失。
一境的五鬼自爆堪比二境一击，风颠还特意让五鬼找了个熊魔弱点处。
若是别的地方，最多对熊魔挡上一挡，这个地方……
“啊啊啊啊啊！”
熊魔捂着下体满地打滚。
可见即使化成妖魔，该痛还是会痛。
熊魔猛地抬头，睁大布满血丝眼睛：
“我必杀……”
金光在眼前大放，神光刺入瞳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更狠毒的是，那十六枚金针赶在熊魔眼皮子闭上前尽数攒射进眼珠。
这一下神光是没了，熊魔一双眼珠上却被扎出十来个血洞，彻底瞎了。
熊魔体表瘤子一个个破碎，黄水噗呲喷出来，钻出来道道魔气往双眼汇聚。
落到地上的黄水中可以看到一些蠕动的血肉组织和眼珠。
熊魔要是再被魔气污染些时日，这些瘤子就会进一步异化，化为眼珠手臂等东西。
运气好就会获得一些魔道异术神通，到那时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好对付了。
风颠驱使六阳魁法，白天收纳的太阳之力凝聚为太阳真火，一张嘴一道烈焰喷出。
太阳真火是六阳魁法前期为数不多的攻击法术，名头听起来响，却是比较大路的法术，凡是能吸取太阳之力的功法大多都配备。高境界炼气士强行收取太阳之力也可以炼上一炼。
但不同功法凝炼出的太阳真火纯度不同，六阳魁法炼出的太阳真火虽然称不上此道之最，也是世间一流了。
这道烈焰喷到熊魔身上，魔气顿时水入滚油似的噼啪作响，坚持不到片刻就融化了小半。
烈焰沿着魔气蔓延熊魔全身。
熊魔本来就上下剧痛难以忍受，又受这烈火焚身之苦，大喊着双掌胡乱向前挥舞。
风颠不慌不忙又补了几口真火，这才驱使鬼影向后连退十几丈。
挥舞间，熊魔双手碰到木门，忍着痛楚大吼一声向前撞去。
“嘭！”
大门被撞碎，木屑乱飞。
熊魔低着头一路不停往前狂奔，它要逃跑，永远都不再回来！
行不过两三丈，身后姜苏苏脚一点地，身体腾跃向前，如龙剑光化影，直直点在后颈，法力一催，剑芒吞吐切入，随着姜苏苏一抖手腕沿着脖子盘绕一圈。
赶在熊魔刚出门一刻将它的头割了下来。
风颠一口太阳真火喷出，将熊魔身上残余魔气焚尽。
这里也能看出风颠太阳真火与姜苏苏雷符召来的那道神雷之间的差距。
同是三阶妖转化的妖魔，狐魔身上魔气一瞬间就被神雷彻底净化，熊妖受风颠几口太阳真火焚身许久还能挣扎反击。
想到神雷，风颠不自觉看向姜苏苏右手手心，那道雷符光芒暗淡，几不可见。
“这小姑娘果然是个斗法经验极少的，刻雷符和用剑的竟都是右手，虽然她别在腰上的储物袋能随时存取宝剑，真正斗法时可就是大大的不灵便……也难怪姜家给了她一道傻瓜式操作的雷符护身。”
风颠思忖到这里，想到自己也没正经斗过几次法，不禁哑然。
姜苏苏见风颠盯着他右手看，手腕一抖，将宝剑上黑血甩去。
“这雷符是我家中长辈赐下护身，虽然威力颇大，用一次却需要一个时辰恢复。”姜苏苏将宝剑收了，走到风颠面前，摊开右手大大方方给风颠看清楚。
“也怪我平日里用得不多，到现在还不能随心而发。”
姜苏苏脸上带着浅浅不好意思，显然是想到之前没用出雷符就被风颠以太阳金针偷袭擒下。
风颠也不客气，鬼影托着人头几乎贴到了姜苏苏手上，从上而下一寸一寸一笔一划将雷符看了个通透。
只是……越看越觉得不对。
姜苏苏被风颠灼灼目光看得难受，风颠呼出的阳气又吹得手心痒痒，却也不好将手收回来，心里已经不知后悔多少遍贸然伸手过去了……
“叫你假大方！”
她倒不是一点心机也无，凑着上去交底，只不过先前和眼前这人联手杀敌，共同之间有些信任，连这雷符秘密也不隐瞒。
况且别人又不是瞎子，她不说难道就看不出来雷符短时间内无法动用？
风颠这副样子，别人或许会误会是要图谋雷符，姜苏苏却知道眼前这人有金针神光刺目之术，论玄妙比自己手中这一道雷符犹有过之。
“这雷符画的甚是粗糙。”
看了一会儿，鬼影后退一步站定，手中捧着的人头眉头紧皱。
姜苏苏松了口气，连忙收回手，听到风颠点评也不生气，道：
“是家中一位长辈怕我在这偏僻之地荒废修行，才传下这道雷符，只可惜我至今雷法也未入门。”
“听起来很合理，”风颠点点头，忽然又道：“冒昧问一下，姜家是雷法传家？”
“我姜家世代习练《神霄统摄万劫雷经》，纵观整个凉州也找不出第二家敢说雷法超出我家的，”姜苏苏语气中满是骄傲，话风一转又满是遗憾：
“奈何我于雷法一道全然没有天赋，才被下放到这后柳村做神婆。”
看来这件事着实是她一个心结。
“既然是雷法高绝，怎么连我一个不修雷法的人都能看出这雷符画得粗糙呢？”风颠开口道。
这当然是胡诌，他的眼光是世间一顶一的，画符一道傲视天下，因为他是……
咦？
风颠摇摇头，他只画过几道粗浅符箓，怎么会生出这般念头？
“书里看来的。”心底声音响起。
对。
风颠恍然大悟，脑子一转给出答案：“我在书里看的那些比这符不知道高明多少，所以才能一眼看出粗糙。”
“时机未到……”
一声长长叹息。
“我天赋奇差……也非姜家嫡女。”姜苏苏脸上是犹豫迟疑，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透露了家族的龌龊。
听到这里风颠已然明白，是姜家看不上她，把她“流放”到这村子里，又糊弄似的给了道粗糙雷符。
“这听起来也能说的通。”风颠又点点头。
“道友这是什么意思？”姜苏苏听出风颠话里有话，有些不满。
不等风颠开口，忽然又道：“道友不是说要找两位朋友？怎么盘问起我来了？道友……哎呀！还未询问道友名姓？”
风颠被她连连跳跃的思维打乱思绪，“我姓风，名颠。”
“风颠，风颠……疯癫？”
姜苏苏念叨两句，怀疑地望向风颠，怎么会有人叫这个名字？不是随便捏造来骗她的吧？
到底没有直接问出来，开口道：“风道友不妨将两位朋友面貌形容告诉我，我们分头找自然也快些。”
“不忙，”风颠开口，“姜道友既然是这后柳村神婆，明日里找些村子里熟人，将我两位朋友消息相互传传，胜过这黑灯瞎火的乱找。何况我两位朋友也有些手段，许是抛下我出村玩耍游乐去了，明日玩厌了自会回来找我。”
姜苏苏踌躇一下，道：“既然如此，如今这夜已深了，不如先去我家安顿。”
深夜有女炼气士邀请风颠去她家，若放到现代也是某种信号了。
此世则不然。
修行界推崇强者为尊，对于男女大防并不看重。
女炼气士和女武夫同样不少，种种限制自然也不再有。
“这里没有‘男性凝视’，只有‘强者凝视’‘求道者凝视’……”心底声音又钻出来了。
以儒家“非礼勿视”举例，先贤将修炼一道道心磨砺之法以微言大义阐述。
若有女妖裸身路旁求欢，何解？
我乃道德之士，恶其光天化日，不看；
我乃人族，怎可行禽兽之举，不看；
我元阳未失，畏其采补害人，虑道途受阻，不看；
明为动我身，实是乱我道心，我不仅不看还要拔剑斩之；
肉身布施乃大智慧大毅力之举，从之；
男女欢好合乎人伦大礼，从之；
我既已动心忍性，自当念头通达，否则道心有碍，从之；
我观其身甚白，血肉大补，勾起食欲，情动不敌胃动，煮而食之，甚妙。
这种种选择照应的就是炼气士道心，礼即道心，不合自己道心的事不做，合乎道心就可放心大胆做。
当然，受限于种种原因，炼气士多是道心不明之辈，只是由着喜恶来做事。
而恰巧，姜苏苏对风颠观感不错。
当然最重要的是，风颠现在只是一颗人头，什么都做不了。
“那就叨扰姜道友了。”风颠点点头答应下来，向四周看了看，“道友且先等我一等。”
或许是因为月亮被乌云遮蔽的原因，漆黑夜色完全笼盖村落，一个个农家院落如同趴伏的巨兽。
身旁似是起了黑雾，往哪处去那一处便显得格外黑些，灵动些。
就好像有一支毛笔沾满了墨在那里点了一下，流动墨水铺开来。
风颠向挨着韩阿牛家的小院瞧去。
刚才熊魔破门的动静不小，这家人竟然一点没察觉？
不止这一家，好像这周围每一家都不曾点灯出来看。
惨淡天光下，只有一棵棵高出院墙的大柳树，夜风下挥舞着柳枝，如飘扬的长长发丝。
“手段还是太少了，”风颠想到。
好用的熊大丢了，风颠自己可没那灵鼻，用不出来冲龙术。
虽然韩阿牛小院时熊大用过一次冲龙术，什么也没闻出来，但谁也说不好那时的熊大是不是已经被替换。
今天经历连番失误，韩阿牛没看出来，青知意熊大也没看出来，还有……风颠看了一眼姜苏苏。
风颠对自己的感知已经没那么自信，迫切需要一些更具体的侦查手段。
太阳之力凝聚双眼是一种，大日阳气最擅长破邪，对“鬼打墙”一类威力巨大，但还是那句话，风颠境界不高，任凭他把眼睛瞪的溜圆，什么也看不出来。
风颠只好用起另一种，五鬼搬运。
一道鬼影凭空出现，扑向挨着韩阿牛家的小院，无形无质躯体穿墙而过。
这倒不是用了以虚空界为路径的五鬼搬运，只是发挥了五鬼作为鬼物的优势。
“跨越三境后炼气士神魂就能生出神念，到时候附在五鬼身上就能看清里面有什么了……哪像现在只能感知五鬼方位。”
风颠正嘀咕着，忽然脸色一变，冰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