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遗失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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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分别前，商烬曾又一次地问过商时初。
厉明枝到底在哪里？
彼时，商时初坐在马上看了他许久，才慢悠悠地开口道：“万虚幻境。”
“我怎样才能找到她？”商烬追问。
商时初摇了摇头：“你找不到的，万虚幻境游离于天地之外，哪怕是天道也未必能找到它的踪迹，你现在唯一能做的…是等待，等她自己从幻境里走出来。”
“……要等多久？”
“我不知道，”商时初如实告知他，“虽为天道神息，但我也从未到过那里，不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也不知道在所谓幻境里的时间是怎样流逝的，商烬，我无法向你保证什么，毕竟我从未亲身经历过，抱歉。”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商烬缓缓转过身，他望着皇陵的方向，眼神含情脉脉，唇边带着浅浅的微笑，那笑意里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温柔。
良久，商时初听到耳边传来他的声音。
“没关系，”他故作轻松地挑眉，“厉明枝说过不会丢下我的，那她就一定不会丢下我，不管是一天，两天还是一个月两个月，哪怕是十年八年，我也会在这个世界里等着她，等她找到回家的路，等她带我一起回家。”
转身，他朝商时初挥了挥手，转身钻进一旁的马车，景莘朝商时初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调转马头，带着大军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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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虚幻境，玄灵镜中。
经过一段时日的相处，厉明枝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个整天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青衫少年的身份。
他名叫问天，曾经是创造这方世界的造物主，也是这里的天道，是掌管一切的主神。
为什么说是曾经呢？
因为现在的天道不是他。
天道降世，保佑世间生灵，为了让自己创下的世间运转正常，所以他曾在天道尽头铭刻三万真言，用以约束世间所有生灵。
但即便是神，也偶有出错的时候。
而少年唯一一次出错，就为这世间带来了灭顶之灾。
莫名其妙出现的一缕气息，带着颠覆山川星河的力量，在少年刚刚修复好天道真言，正虚弱之际，那缕气息将少年身上的气运全部抽取，代替他承接了三万真言的力量，又强行取代少年，成为了新的天道。
至此，世间自然运行的轨迹被彻底打破，新天道将世间六界全部摧毁重造，让世间众生，让每一处生灵，都必须按照他设定好的轨迹往前走，他把这个世界当作了一个牵线木偶。
然而时间一长，新天道发现它可以掌控世间万物，却唯独无法掌控天道尽头的三万真言，他看似承接了三万真言赋予的力量，但实则他也被三万真言牢牢的束缚着。
而这，也是旧天道埋下的机缘。
又过了几千年，被刻意设定好的轨迹彻底成为了新天道操控世间的工具，它称其为‘缘线’。
新天道却仍然惧怕三万真言中蕴含的力量，所以它把有关旧天道的一切都封禁起来，又花费了数千年去寻找旧天道的踪迹，它找旧天道的目的就是为了彻底吞噬掉它，将所有的上古神力全部吸收。
可是，旧天道消失了，无影无踪，半点痕迹都没有，就好像旧天道从来不曾存在于这个世界一般。
“所以，你其实是藏起来了对吗？”
这是厉明枝认识青衫少年以来，开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听到她的声音，少年惊奇极了，他立马收起脸上泫然欲泣的表情，笑嘻嘻地走到她的身边，伸手轻轻扯了扯自己给她的裙子上编好的蝴蝶结。
厉明枝转头瞥了少年一眼，随即立马转过头，盯着眼前虚无的星河。
“我其实就藏在这处幻境里，这幻境游离于世界之外，是一个完全独立的个体，踪迹难寻，就连它都找不到。”
“你猜猜我是怎么发现的？”少年满眼期待地看着厉明枝，他蹲在她身边，“我还记得那一日被抽取了全部气运后，世间所有不好的能量彻底反噬，这方世界面临着崩塌碎裂的危险，为了压制那些反噬之力，我将自己的神息剖离，又亲手碎裂了自己的神力，利用新天道汲取力量的心思，把那些反噬之力融入三万真言之中，这样一来，反噬之力与新天道互相制衡，之后我又将碎裂的神力凝成四方海柱， 在压制反噬的同时也在支撑着这方世界。”
说完，少年神奇地仰起头，做出一副需要被夸奖的模样。
然而厉明枝只是侧眸斜了他一眼，紧锁深眉，问道：“可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何会在这里？”
“呃…这个，”少年低下头，满怀歉疚地蹲下去，在地上画圈圈，“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我发现你的时候，你就是现在这副样子了……对了，聊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她看着他半晌，直到少年脸色微微泛红。
“厉明枝。”
她缓缓开口：“我的名字。”
“厉明枝啊……”少年闻言，边念叨着她的名字边轻轻点头，“嗯，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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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最后的景象，停留在少年笑得弯起来的眉眼上，随后，铜镜上的莲花缓缓收敛。
“小主人，这就是你我的初次见面。”琉璃碎片停留在她眼前，口吻里带着几分怀念。
厉明枝站在玄灵镜前许久，她的目光落在镜子里少年的笑脸上，她眉心紧皱，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从心底翻滚汹涌地冲到她的咽喉处堵着，让她发不出声音来。
“哎哎哎，别哭别哭。”
看到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滑落，琉璃碎片立马惊慌起来：“厉明枝你别哭啊。”
厉明枝背过身擦去脸上的泪痕，吸了吸鼻子，转头瞪了琉璃碎片一眼。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变成一根簪子？我又为什么没有这些记忆？”
面对她的三连问，琉璃沉默了许久，直到玄灵镜上的景象再次变换。
琉璃开口道：“因为这方世界在你经历了第二次轮回后，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而你的记忆就是在那时候丢失的。”
“我的……记忆？”
“是的，新天道以为世间众生都是它的牵线木偶，可在我创造这方世界的时候，我赋予他们的是自由的灵魂，不论是人也好，妖兽也好，仙神也好，我觉得他们生存在这里便不应该被束缚，被压抑。我只是创造了这里，并非是掌控他们的人生。”
琉璃盯着玄灵镜中映照出来的惨象，悲凉道：“但它不是这么认为的，它觉得既然成了天道，那么一切都应该被它掌控，任由它决定生死命数；所以后来才会出现那样的事情……”
厉明枝看向玄灵镜中的画面，内心被狠狠触动。
玄灵镜中，新旧天道交替为世间带来了隐患，在新天道的掌控下，世间怨憎恨，贪嗔痴……世间生灵一切负面的情绪与日俱增，渐渐的这些情绪形成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这股力量阴邪磅礴，仿佛能吞噬一切。
镜中场面变换，厉明枝眉眼冷凝，她看出来了，那是她经历的第二次，在‘厉明枝’被商烬抹了脖子后发生的事情。
她看见，那股蕴含着毁天灭地的阴邪力量，在她死去的瞬间侵入了商烬的身体，之后的一切居然与她曾看过的，又亲手打碎的原剧情吻合。
可接下来的场景，却在厉明枝的意料之外，她看见镜中，成魔后的商烬亲手摧毁了四方海柱，琉璃口中被压制的反噬之力很快就成为了他魔身的养分。
新天道迟迟才发现他的变化，但面对已经成魔的商烬，它毫无还手之力，于是，为了稳住这个世界，它与他进行了一场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