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专职裁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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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国内，对第一场比赛的总结是必不可少的。
雷哈格尔耐心的听完几个助理教练的分析，包括高洪波的建议。
老帅似乎下定了决心，说道：“先生们，我们要接受一个现实。那就是中国队在目前的亚洲是一支二流球队，而我们想要取胜，那就需要先正视这个问题。”
“我们的实力决定了我们的打法。之前高的思路是对的，利用中场的人数优势，实现局部的以多打少。所以451是个不错的阵型选择。”
“不过，原来我们更喜欢用站桩的中锋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这个需要调整一下。接下来的前锋选材需要考虑球员的敏捷和冷静，在门前的把握能力。”
“剩下的就是做好防守了。很简单，不是吗？”说完老头笑笑，向众人挥了挥手。
众人没有任何异议，各自工作去了。
雷哈格尔体现了一个经验丰富教练该有的决断。这也是为什么魏长缨会选择老帅的原因。有的教练可能带联赛好的不行，但是面对主客场淘汰的杯赛就频繁拉胯。有的教练堪称杯赛之王，但联赛却一直一无所有。在足球界不乏这样的例子，而雷哈格尔则实现了联赛杯赛的双丰收。
魏长缨更欣赏的是老帅的务实。他通过一场比赛就发现了中国队的症结所在。后防线，或者说中国队整体的防守体系存在着巨大的问题，是需要持续改进的。
魏长缨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先松口气了。2014年世界杯，有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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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裁判的问题，由来已久。不仅是中国，国外也是如此。五大联赛里也有电话门这样的丑闻，所以怎样提前预防，如何事后收尾才是关键。
王健林之所以要提高裁判员待遇，是出于“高薪养廉”的想法。
高薪可以养廉吗？魏长缨的回答是不能。宋朝当时是世界Gdp首屈一指的国家，文官待遇极高，但是养出廉了吗？没有制度和法律的约束，靠金钱和道德，那就会有人用更多的金钱来挑战道德。
鲁能的事件一出，裁判委员会为什么对争议裁判没有处理？
无非是两个原因：一是担心如果因为错漏判惩罚了裁判，会让其他裁判在后面的执法中畏首畏尾。第二个原因就是，国内的国际级裁判数量不够。国际级裁判员就那么几颗葱，还被扫进去几颗，水平又马马虎虎。处罚了马能，替补上来的可能还不如他。雪球就越滚越大了。
如此畏首畏尾，还进步个屁？！
真是一帮蠢货啊。魏长缨扶额。
魏长缨电话打到了原来的青联公司，在没有总经理到来之前，朱勇超是代理总经理。
“朱总，我想问下，青年少年联赛跟裁判委员会合作的项目还在进行吧？”
朱勇超听到魏长缨把青联公司当成自家后院的语气，十分不爽，但又没什么办法。人家也就是跟你打个招呼。青联公司的很多项目还在中足基金手里。钱是人家拨的，真要拖魏长缨的后腿，等几个月之后他能不能在青联公司留下还是问题。
朱勇超只好捏着鼻子说道：“魏总，我等会给你问一下吧。最近一直在忙新赞助商的事。”
“行，没问题。你就让负责的同志跟小冷对接一下就行。”
不一会，冷鸢拿着打印好的报告走了进来。
“从去年9月到今年9月，我们在全国各个省份办了24期裁判员训练营。现在累计通过裁判员考试的有6000人左右，他们现在都在执法青少年联赛的比赛。”
“其中，通过裁判员一级考试的有500多人。再往上考就需要参加国家级裁判员培训，就到万部长那里了。”
好啊。魏长缨有点底了。一年前埋下的种子，这时候也应该露出点萌芽了。裁判员的工作是魏长缨在青联公司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青少年联赛预赛阶段是当地足协组织的，但比赛越往后，对于裁判的要求就更高，所以魏长缨就在尝试实现裁判的职业化问题。
裁判职业化是一把双刃剑。兼职的裁判可能还会有一些权利分散，但当裁判员成为了固定的一群人，很容易被赌球集团盯上。不过魏长缨倒有信心去把控。不能说野猪可怕就不驯服，那以后怎么吃猪肉呢？
“好，我去找万主任。”
万小平见到魏长缨就觉得脑瓜子嗡嗡的。前两天刚签了停赛处罚的字，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万部长，怎么汗这么多。有点虚啊？”魏长缨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最近是身体不太好。魏总，有什么事吗？”
“万达那边有一笔款，是给纪律委员会的，大概600万左右，在中足基金没有放出去。我是来给您送钱的啊。”
“多，多少？600万。”万小平都磕巴了，用手帕擦着脑门的汗。黄鼠狼你给鸡拜年吧。
“对，这边有个赞助计划，您看看。要是您没问题。咱俩就联合上报于主任。这笔款就能放出去了。”
万小平翻开魏长缨带来的方案。足协内部于湖臣这一派，对魏长缨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共识。只要你不挡着这小子做事，他就和善的能立地成佛。反之，他能从耳朵里掏出一个加特林机枪，把挡道的人给突突了。
到目前为止，魏长缨做的事，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
鲁俊没做成的事，在魏长缨这做成了。大家的钱也没少分。这个可以忍。
选帅的事情没做成，少了一笔额外收入。但吃亏的是那个跑前跑后的经纪人。这个可以忍。
谁也看不太懂魏长缨要做什么，但隐隐约约又明白魏长缨要做什么？
魏长缨就像一条在足协里游走的鲶鱼，他搅动着周围的一潭死水，一群半死不活的鱼开始动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把兼职变成全职，专门养着裁判吗？”
“是的。高工资，高待遇，只要遵守部门的规章制度，就能干到退休。比他们现在在体校挣得多。”
“还有，裁判员升降级的制度？”
“对，出现错判漏判由专家组审核，扣裁判积分，重大错判漏判直接停赛一个月，相当于扣一个月工资。问题再严重的，启动纪检调查。”魏长缨最后一句说的很小声，但不啻于一记天雷砸在万小平心头。
“魏总，这是不是有点过了？”
魏长缨皱皱眉，这句话怎么听着耳熟？
“过吗？万部长，这我就要好好跟你聊聊了。今年我们的联赛裸奔了半年是因为什么？”
万小平答不上来，他哪知道啊？
“因为中超联赛的口碑臭了，中超的口碑臭在哪？假球黑哨太多了。”
“魏总，这你可不能瞎说。”万小平的汗又下来了，中超拉不到赞助最后的锅在我这呗。
魏长缨觉得既然2010年的反赌扫黑没有扫到万小平之流，起码从一定程度上代表这货陷的还不深。后来如何堕落他不得而知，但此时此刻还可以救他一救。
“口碑差了，品牌力就下降，就不值钱。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比起你贪得那百十万，安全退休不好吗？”
“魏总，不好污人清白。我何德何能能贪一百来万？”
“万部长，不好意思，是我鲁莽了，随便举个例子，你别往心里去。”魏长缨轻轻在自己的脸上拍了一下。
“这个裁判部门相当于一个公司，要囊括全国各级别注册裁判员的可以统一管理。他们有升有降，跟联赛一样。差的裁判属于业绩不好的雇员，会对公司带来形象上的损害，合同到期不予续约。好的裁判升到国际级，执法更多更有价值的比赛，公司还给补贴。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万小平不是傻子，裁判委员会被俱乐部骂了这么多年，难道没有想学习足球发达国家的方法，归根结底都在钱上。兼职的裁判有一半的薪水是学校来发，足协发的那叫津贴，同样少的可怜。
外表看裁判委员会十分强硬，怎么挨骂我都不改，实际上，改也改不了，能勉强维持已经不错了。
万小平还在思索，魏长缨补了一句：“万部长，您这个岗位也算高危岗位了。张建强、李东生现在还在里面踩缝纫机呢，万部长你不想平安落地啊？”
“我……我考虑考虑。明天给你答复。”万小平说道。
“好嘞，我等你好消息。”
于湖臣听到万小平的汇报倒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魏长缨的方案一点不影响他对于裁判工作的掌控力。退一步讲，真要给裁判下个什么命令。不管你是专职的也好，还是兼职的也好，裁判还能不听我这个副主任的？更何况魏长缨自己主动送钱上来。
魏长缨与于湖臣隔空谈判的时候，还加上了女足国家队赞助的筹码。反正钱迟早要打，被扒一层皮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答应他，把款先让他打过来。600万摊到国家级、国际级裁判身上也没多少了？”
“应该还能剩下200万吧。”万小平犹豫道。
“不错，你让财务那边仔细点。别再像董宇那样。”
“好，您放心吧。”
哼，冤大头，于湖臣心里暗骂。
万小平着手安排专职裁判体系的搭建，他突然发现全国的一级裁判员多了不少。
而且这些裁判员有的已经达到了执法满三年，场次满60场的要求，马上就可以升级成为国家级裁判了。这些裁判是哪里来的？
追根溯源，原来是青联公司提前布局了这些裁判的晋升。他们已经签约了青联公司，已经是专职裁判了。
万小平终于发现，魏长缨说的这个有升有降的底气从何而来了。这么多裁判，还担心缺裁判吗？不过对于这点，万小平没有跟于湖臣汇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他也知道自己头上悬着的一把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砍下来。给自己留条退路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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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0日，中国足协裁判委员会宣布将在明年培养专职裁判员，并建立完善的裁判员管理体系。增加判罚复议审核机制，为裁判的执法水平进行打分，进而影响专职裁判员的收入。
据可靠媒体透露，这项政策出台之后，执法中超的裁判年收入将达到50-70万之间。中国裁判委员会将会持续向社会招聘专职的裁判员加入。
什么工作在2011年能赚50万啊？一群兼职裁判立刻蠢蠢欲动了，而与青联公司签约的全职裁判更是兴奋，他们就是为了全职准备的，只需要熬比赛场数，熬执业年头而已。
在中超执法的部分裁判也感受到了竞争的压力，中超的球队少，比赛就少，比赛少，收入就少。为了那个年薪也得好好干啊。
当然有的裁判也不以为然。全职也好兼职也罢，吹一场昏哨赚的钱要是能收回成本，那怎么干都无所谓。自从陆金哨出事以后，给裁判送钱都更隐蔽了。只要俱乐部不自爆，裁判员基本上没事。
处于舆论漩涡当中的马能回到北京的住所，这是他为了方便工作临时租的房子。
房子不大，两室一厅，他和他老婆一间，孩子一间。房子离北体大不远，这样还在空余时间到学校的操场保持一下体能，准备下一场的比赛。
山东对天津的比赛，他回看了比赛的录像。手臂触球，在偏上的位置。山东队觉得应该吹点球。他却觉得不需要。
球场上电光火石的判断，只能靠裁判员的眼睛。怎么判断都是一瞬间的事。而这种可判可不判的标准掌握在裁判员的手里。在场上他就是至高无上的神。
后来便有了于主任的发声。他好像是导火索，引爆了俱乐部和足协之前的矛盾。
什么“应该查查是不是收黑钱”的言论甚嚣尘上。
马能当然最清楚自己收没收钱。03年，他还在无锡一家职业技术学院当体育老师。05年，他为了摆脱一眼就可以望到头的人生，选择了足球裁判员这条路。08年，他自费考上了北体大的硕士研究生。去年的反赌扫黑，让他有了执法中超的机会，这个机会他等了整整五年，这是他职业生涯的新台阶。
有时候，钱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机会，要的是贵人提携。他要跟过去告别，他要出人头地，他要为自己的前途挣得一片光明，他要让中国人都知道他的名字。不管争议有多大，他要站在世界杯的舞台上。
骂我吧，骂我又能怎么样呢？马能想到此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