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此事我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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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哥，今天谢谢你了。”
“没事，你要去哪，送你吧。”
“去五棵松。”
魏长缨点了一脚刹车，踌躇道：“你住的有点远啊，姑娘。”
卢冬菱看着魏长缨似笑非笑的表情，撅了撅嘴心想：哼，你还嫌弃我住的远。但嘴上却说：“魏哥，你晚上没事，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魏长缨摆了摆手：“吃饭就算了，今天我得去个长辈家吃饭。”
“哦，好吧，那下次的。”
京城的晚高峰，坐地铁肯定是最快的，但坐车肯定更舒服。老桑塔纳的空调全开，让车里凉爽不已。卢冬菱穿着一条天青色的修身牛仔裤，勾勒出苗条的腿部曲线，安全带把白色t恤在胸前勒得紧紧的。
“魏哥，办公室里好多人都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你怎么还不结婚？”
“你们办公室里没事都聊这些？”
“大家就是好奇。猜你家境应该不错，有车有房年轻有为不找对象太奇怪了，可能是你眼光太高了。”
魏长缨苦笑，之前的他也许因为父母的原因，似乎对婚姻有种恐惧感，所以更喜欢做情场浪子和夜店小王子，不愿意陷入到婚姻当中。
“你们真是够八婆的。哈哈。”
“没有我，我刚来没多久，哪能参与进去。我就在旁边听着来着。”
“那就是王姐，李姐，刘少妇，张少妇了。办公室一共就这么几个女的。”
“你可不能出卖我啊。”
“说就说呗，这有什么的。你们没说我喜欢男的已经是嘴下留德了。”
“那你真的喜欢男的？”卢冬菱小心翼翼的问。
魏长缨满头的黑线，横了卢冬菱一眼。“你们这些年轻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那你有心仪的对象了吗？”
换了灵魂之后，魏长缨似乎也没有发现原来的主人有什么特别印象深刻的女性朋友，但也可能是记忆的问题，他现在的记忆是触发式的，也许见到人就能想起来也说不定。
“没有，似乎也没有什么合适的。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嘛。”
卢冬菱捂嘴轻笑。
魏长缨拿出电话，拨了个号码：“喂，二舅吗？晚上去找你下棋。我先送个同事去五棵松，晚点到。你不用等我吃饭，家里有啥我吃啥就行。”
“谢谢魏哥。”
“没事，不用总是谢。一脚油的事，又不是天天送。你回去好好把那个男的的事好好处理下吧。每次找到单位可不是什么好事。”
“知道了。”卢冬菱弱弱的说道，像一只小猫。
送完卢冬菱再到二舅家已经是八点多了，这一路上堵得魏长缨欲仙欲死。
魏长缨的二舅燕夏重就住在平安里一片老式的居民楼里，拎着买好的两瓶二锅头和凉菜魏长缨上了五楼。
开门的是个带围裙的阿姨。
“小缨来了。”
“刘阿姨，你好。”刘阿姨是魏长缨二舅燕夏重的保姆。
“来快进来，我去把饭菜热一热。”
“你小子可是好久没来看我了。”燕夏重穿着一件跨栏背心，闪着蒲扇抱怨道。
“国足猫一场狗一场，我没事哪敢来骚扰您老人家啊。还不得被你骂死，我才不找这个晦气呢。”
“怎么，现在你们的成绩就好了？”
“好是没好，不过，这次的反赌扫黑倒是起到了精兵简政的作用。”
“行了，赶快吃两口。吃完了就陪我下两盘棋，下完了就滚蛋。”
“人家都是外甥跟舅舅亲，你可好，吃完了就赶人。有这么做长辈的吗？”
“做长辈也不能惯着你。”燕夏重看了一眼久未见面的外甥，发现他似乎跟以前有些不一样。
喝着二锅头，下着棋，聊着天。魏长缨的电话突然响了。
刘绍炎在电话那头里说道：“小魏，明天早上早点来，我们先跟王副主任碰一下，然后再跟吴主任汇报。”
“行，没问题。”
足协从六部一队改成七部之后，并不是每个部门的负责人直接跟吴笛汇报。在刘绍炎的上面还有一个分管的副主任，王凌峰就是分管青少部和技术部的副主任。除此之外，负责外事部和综合部的副主任叫岳颖，是个快五十岁的女同志；负责监管部的是陈亮全，他下面是纪检部门，裁判部门；暂时负责最赚钱的竞赛部和国家队的是足协的老人朱勇超，不过一直有人在传还会空降一个专职的副主任把这两个重要项目中的一个接过去。
魏长缨知道，应该是刘绍炎和王凌峰达成了初步的共识，明天再跟他通个气，然后就由他这个始作俑者跟吴主任汇报。一般来讲，底下的人都达成了一致，到吴主任那里也就是走个流程而已。肯定没有”你悄悄的把事办了，大老板不知道“的道理。
第二天一早，魏长缨早早的来到会议室。等了几分钟，刘绍炎和王凌峰依次就走了进来。王凌峰是个大胖子，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看起来就是搞体育的，衬托的魏长缨和刘绍炎都白净了许多。
问了问最近的工作情况，王凌峰进入了正题。
“小魏啊，刘部长跟我讲了你反应的事情。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呢？”
“领导，我是这么考虑的。去年反赌扫黑的声音还余波未平，现在出现这种青少年假球的情况，我觉得是十分恶劣的，所以我觉得应该联系纪检部门，对相应的责任人进行处理。如果可以安排重赛就安排重赛。如果不能安排重赛就直接取消冠军结果。”
魏长缨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其实这件事再简单不过了，拢共分三步：发通报——纪检查——处罚责任人。
王凌峰笑了笑，如沐春风：“小魏啊，你的正义感和原则性我和刘部长都很钦佩，这是很值得赞赏的。这件事确实也像你说的，很恶劣。但是……”王凌峰自然而然的顿了顿，以示强调。
魏长缨坐直了身子。
“但是啊，就像你说的，去年反赌扫黑的余波还未平，我们自己再搞出一个假球风波，这不利于我们的舆情啊，人们会觉得我们青训都已经烂到根子上了，怎么让国人对我们的足球事业重拾信心呢？
还有一点你没有发现嘛，这个假赛也好真赛也罢，它不是职业联赛，也不涉及到赌球这种恶劣的事情。它可能会牵涉到一些利益分配，但我们不能把这个东西作为证据来说。归根结底，这是越省足协的家务事，我们作为国家管理单位插手合理合法，但不利于我们与地方足协的合作关系。这些你有没有考虑过啊？
当然，我不是说不管了。我觉得还是要下一份文件对他们进行批评的，让他们注意青训比赛的规范性和严肃性。这样最大程度上保证了未来工作的顺利进行。”
刘绍炎在王凌峰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关注魏长缨的表情。开始魏长缨还挺严肃的，说道后来嘴角就不由得咧出了一丝微笑。刘绍炎隐隐的有些不安，如果这是原来的魏长缨应该边听边不停地点头。即便他不以为然，但他绝对会接受王凌峰的说法。不对，原来的魏长缨压根不会把优盘交给他，他可能顺手就扔到垃圾桶里了也说不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果然，魏长缨的一句话让王凌峰和刘绍炎目瞪口呆。
“王主任，这样的处理我没办法接受。”
没！法！接！受！？
王凌峰像熊掌一样的巴掌差点拍到魏长缨的脑袋上。
“是的，王主任，您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我觉得这不是一个个体事件，我们看到的只是越省的一场U15的决赛，那其他省市呢？改年龄的，欺上瞒下的，如果我们不出雷霆手段，震慑这起假球事件，那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还会有第二起，第三起。长此以往有多少孩子和家长失去了踢球的意愿？又能为上面的梯队选拔出什么样的球员？往严重点说，从15岁就开始踢假球，等到了成年队再踢假球，不就是因为我们做青训的时候默认了他们的行为吗？那我们的反赌扫黑将永远没有止境。”
王凌峰气道：“那你想怎么办？”
“上报纪委，通报越省足协，对羊城足协、清源体育局、包括两个运动队的教练球员进行核查。查明到底是如何造成这次假球事件的。最后通报全国，以儆效尤。”
“你……”王凌峰从来没被一个下属气成这样。
刘绍炎赶紧打圆场：“小魏，王主任也是为了你好。照你说得这么做，你要把越省的人都得罪了哦。这样是要遭人恨的，对你以后的发展也不利。”
“对谁的发展不利啊？”随着声音，一个人推门进来。
会议室里三人都站了起来，进来的人正是中国足协的头号boSS，吴笛。
吴笛穿了一件白色的条纹衬衫，一张方方的脸，冲屋里的几个人点了点头，自然而然的坐到了会议桌中间的位置。刘绍炎和魏长缨坐在了右手边，王凌峰坐在左手边。吴笛身后的秘书，把茶杯和烟放到桌子上。
吴笛对王凌峰说道：“你不是上午跟我约了会么？正好我上一个会结束了，就过来找你。在门口听了一耳朵。什么对发展不利啊？”
王凌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瞪了魏长缨一眼，把越省U15假赛的事情说了一遍。他也不怕在还没和底下的人统一意见的时候，就先向吴笛汇报。他觉得从大局上看，他处理问题的方法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即便是吴笛也是会支持他的想法。
听完王凌峰的汇报，吴笛打量了一下年轻的魏长缨，抿了一口茶水。
“小魏，事情是因你而起，你说说你的看法。”
魏长缨不卑不亢的又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随后吴笛又听了听刘绍炎的意见，刘绍炎自然是支持自己直属领导想法的。
吴笛扣上杯盖，不紧不慢的说道：“王主任说的有道理啊，我们一直在风口浪尖，这个时候再给自己找新闻，确实是不太明智的选择。而且，这确实可以让越省足协自己处理，我们插上一手他们以后怎么开展工作，他们会觉得我们连这种小事都要管。这些我们都要想得周到一些，这个我们可以上会详细讨论一下。”
王凌峰听到这里又瞪了魏长缨一眼。让你顶嘴。现在大老板给这件事盖棺定论了。回去再好好的修理你。
刘绍炎听到这却觉得有些不对，好像少点什么。
“但是……”吴笛还没说完。
但是？！王凌峰瞪大了双眼。刘绍炎心里终于知道少了什么——是少了”但是“这两个字啊。
“但是，正因为我们在风口浪尖，我们才应该勇于面对，借着反赌扫黑的东风，做好我们的事情。地方足协要配合国家足协的领导，我们也要对他们的工作进行规范，这样我们的竞赛风气、竞赛水平才能更好。”吴笛的意思很明确：趁着东风，要把给地方足协好好上一课，以后不听话，以此为鉴。
“这样，王主任你组织个会，叫上负责监察的陈亮全，还有负责外事的岳颖，以及相关的部长组织一个扩大会议。我们讨论一下如何妥善的解决这次事件。嗯……小魏既然这次是你推动的事情，那就由你牵头这个“6.27假球”的后续事宜，对接所有的部门。有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魏长缨爽快的答道。
刘绍炎又看到了魏长缨熟悉的咧开嘴角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