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恩义心存赴狼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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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话短说,游击战斗在残酷的岁月里进行。
铁济堂他们游战在吕宋岛南部的邦板牙、打拉、布拉干、黎刹、塔亚巴斯、内湖、甲米地等地区,他们东打西战,南攻北击,行踪飘忽迅捷,所到之处非损则伤。
日军对突击队多次围剿无果而返,悬赏30万比索要“堂吉诃德”的人头
时间就像大雁飞走,转眼又过了一年。当北回归线以北的地区正值春暖花开之际,菲律宾已是十分炎热。
四月上旬,铁济堂一伙在黎刹、内湖以及塔亚巴斯三省交界的一个名叫圣约翰的村庄休整了两天后,这天一早就动身准备前往内湖以南地区进行游击。
才走出不到一公里路程,却见西面远远有股日军正在追剿着一伙人,双方边跑边开火射击。
铁济堂朝兄弟们打了个手势,领上突击队借着树木草丛悄悄掩行过去,在一处小山丘上的乱石堆边埋伏下来。
不久,那伙被日军追击的人渐渐奔近,竟是一支华人队伍,大约有一百来人。铁济堂一看认得是马尼拉唐人街的三合会义勇军。
程明汉也瞧清了,朝他低声说:“是三合会的朋友。”
铁济堂点头应说:“咱们这次得报答他们。”
原来早在半年前铁济堂他们在黎刹与布拉干交界处一个小镇与三合会义勇军有过相交。当时铁济堂的突击队正遭遇日军一个上千人的大队围剿,幸得三合会义勇军拼死援手相救,才得以全身而退,为此三合会义勇军付出了几十人的生命。
后面追击的日军有两百多号人,很快追到小山丘下,进入了突击队的埋伏射程。
铁济堂一声令下,72把枪同时开火,日军做梦也没想到会遭到埋伏,而且还是一群夺命“猛虎”,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已倒下一片。
日军头目仓惶间组织队伍进行反击。然而突击队居高临下,人人作战勇猛兼之枪技精准,又有乱石堆掩护,尽管敌军人数众多,一时却打得他们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三合会的人见突然冒出一支友军援手,回转身来,夹击敌人。日军两面受敌,军心动乱,战斗没多久,就被突击队击毙了六七十人。日军头目见形势大不妙,只得下令撤退,带着残破的队伍狼狈逃窜。
铁济堂没有乘胜追击,领着兄弟们下了小山丘。三合会的人迎上前来,见是铁济堂的突击队,一时不由大喜。
三合会的段三爷抱拳称谢:“原来是铁家军,多谢各位援手相救。”
铁济堂拱手回礼:“段三爷不必客气。”
段三爷说:“刚才我还纳闷呢,是哪支队伍战斗力如此彪悍,打得日军像王八龟孙似的,没想到竟是你们。”
铁济堂见三合会义勇军里不见他们的老大秦明胜,便问起:“你们秦老大呢?”
段三爷神色一暗,吐出句:“秦大哥被日军抓了。”
铁济堂心头一震,跟程明汉对视了眼,然后忙问:“段三爷,这是几时发生的事?”
段三爷回话:“是昨天发生的事。”
铁济堂神色忽而冷峻起来,挪出一句:“还请段三爷说说事情经过。”
段三爷便讲起来:“几天前,秦大哥委托帕西格的一位朋友暗中买了一批药品,昨天秦大哥领着两名兄弟赶去帕西格取药。因为日军对进出城的人都会严格盘查,但对运送粪水的马车却网开一面。为了方便将城里的物品运出来,我们很早就安插了一名兄弟在运送粪水的马车夫里。我们把装粪水的车斗底改造成两层,下一层可以打开,往里头装好东西后再严严实实的盖上,然后往上面装满粪水,再盖上上盖,任日军精似鬼也看不出来。
据那两名兄弟说,他们在帕西格把一切弄妥当后,由那名运送粪水的兄弟先送出城,秦大哥和两名兄弟走在后头。到了城北头,秦大哥让那两名兄弟先出去。不一会,他们就听到身后响起了枪声,他们回过头看时,却见秦大哥被把守城北头的日军围住抓了起来。两名兄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问了随后出城的人才知道,原来秦大哥突然夺过一个日本兵的枪,开枪杀了一个坐在小车里面准备进城的日本人。”
“那日本人是谁?”程明汉忍不住插嘴问。
段三爷摇摇头应上句:“现在还不知道。”接着继续说:“那两名兄弟见秦大哥被日军带进城里去,一时也没办法救秦大哥,两人急急找到运送粪水的那名兄弟,把事情跟他说了,然后把粪水倒掉,让他驾马车跑回来把事情告诉我。我当时听了也慌成一团,好一会才稳当下来,吩咐那名兄弟返回帕西格打听情况,约好傍晚时在城东头两公里外的红松林聚头。随后我集合所有兄弟急急赶去帕西格。
到了城东头外的红松林,运送粪水的那名兄弟和另两名兄弟早在那等着。我问他情况怎样,他说现在全城戒备,他一时也问不出什么来。我想来想去也无计可施,只好硬拼了,决定在今早5点时攻打帕西格。
我也知道这是摸老虎屁股的事,但为了救秦大哥,也顾不了那么多。战斗打响后,帕西格日军的火力让我们吃尽了苦头,不多久就牺牲了几十个兄弟。苦苦支撑了半个小时后,我不得不下令撤退,如果再不撤用不了多久可能就全军覆没,我想这应该不是秦大哥愿意看到的结果。之后,日军出兵紧追不舍,我们边逃边打,一路辗转就逃到这来。幸好遇上你们出手援救,否则就算逃得掉恐怕也伤亡惨重。”
铁济堂听后略作一想,朝程明汉说:“程师兄,我想到帕西格走一趟。”
程明汉却说:“不行!帕西格城的墙上还挂着日军对你的悬赏令,这个时候怎么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萨尔德接上话:“济堂,还是让我去比较稳妥点。我先去查探清楚情况,然后再作商议。”
铁济堂抬头望向远处,脸色凝肃,只听他语气坚定地说:“这事无论如何我都要亲自去。别说帕西格,就算马尼拉我也要闯它一闯。”
程明汉焦急起来,涨红了一张阔脸,粗着脖子吼起一声:“济堂,你别一意孤行了!这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去。”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铁济堂说话。
铁济堂却笑了笑说:“程师兄,你把心安放在肚子里,我命大着呢,日军想要我的头颅那还早着。我跟你保证一定毫发不损地回来。”
程明汉见他执意要去,也拿他没办法,一时担虑说:“这事实在是太危险,帕西格城里咱们又没什么熟人可以帮忙。”
铁济堂胸有成竹说:“我在帕西格有个十分要好的朋友,三年前他在帕西格市政府办公室任职,他父亲是帕西格的议员,其家族在当地很有人脉。到时,我会去找他帮忙。”
程明汉想了想便说:“那好,让萨尔德跟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记得一定要小心在意!可行就行,不可行就回来再想办法。我带兄弟们去帕西格城东头外的红松林接应你们,明天傍晚前无论如何你们一定要毫发无损地回来。”
铁济堂风轻云淡一笑,“程师兄放心,我们会的。”然后朝段三爷打话:“段三爷,你们那位运送粪水的兄弟现在在哪?怎么跟他联系得上?”
段三爷应话说:“昨天傍晚时我就叫他返回帕西格了。他住在城南天主大教堂右边第10间房子,门口种有一株凤凰树,他名叫孟猛。”
程明汉却不大放心问了句:“段三爷,这位兄弟信得过吗?”
段三爷听了心下有些不乐,便赌气说:“程大哥,我敢用我的性命做担保。若是孟猛有任何对不住铁队长的地方,我自毙谢罪。”
程明汉自知失言,当即抱拳赔礼:“段三爷,不好意思,是我多心了,还请莫怪。只是此事非同一般,眼下日军到处悬赏要抓拿济堂,我不得不多嘴问一句。”
段三爷见他好言赔礼,也就消了气,还抱一拳敞开话:“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朋友,当以诚相待。我们这位孟猛兄弟值得信赖,是条忠实的好汉子,若有什么事要找他帮忙,他定会冒死相助。”
铁济堂含笑说:“段三爷,你带上你们的人和程师兄他们一道前往帕西格城东头的红松林,我到帕西格走一趟。”
段三爷心下一动却问:“铁队长,你莫非要去帕西格救秦大哥?”
铁济堂泰然而言:“秦老大曾舍命救过我,我好歹也得去救他。”
段三爷心头一热,“铁队长如此仗义,段三感激不尽。我跟你一道去帕西格,不能让你为我们三合会独个冒险,这说不过去。”
铁济堂略略一想说:“这也好,我们就去帕西格闹他一闹。不过我们得化装成日军进城,好见机行事。段三爷,你去被击毙的日军里头找一套军装穿上,最好是头部中枪的日军,他们的军装染上的血迹会少些。”
段三爷回了句:“好的,我去找找。”然后却又问:“那你们呢?”
铁济堂笑了笑说:“我和萨尔德师兄备有日军的军装。”然后打开军包,取出两套衣服,一套是平民简装,一件短裤,一件背心;另一套是日军少佐军装,这是三个月前在内湖省的圣克鲁斯市郊外伏击一小群日军,活抓了日军头目一个联队副官,正巧这日军副官的身材跟他相仿,便剥了其一身衣装,由此缴获的。
这可是难得的战利品,少佐这个军衔不大不小,最好办事,小了压不住人,大了容易暴露身份,靠着这套军装铁济堂做了不少稳赚不赔的“生意”。他甚至穿着这套衣装大摇大摆地走进城墙上挂着对他的悬赏令的城市购买突击队所需的药品和物品,偶尔碰上欺凌平民百姓的尉级以下军官军士,他还会上前狠狠教训一顿,赏上一个巴掌,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就是这个道理。
萨尔德心领神会,也取出两套衣服,一套也是平民简装,另一套是日军士兵军装。这士兵军装却是他从日军小据点拿的,因为他要经常随铁济堂去办事,而且装聋作哑的本领相当高明。
当下,两人脱下美式军装,先穿上平民简装,然后再穿上日军军装。铁济堂将自己的汤普森冲锋枪交给3分队的一名队员保管,仅带一支日式手枪;萨尔德也将手中的枪交给2分队一名队员代携,捡了支日军的九九式步枪背上。
段三爷好不容易从被击毙的日军里头找到个被爆头而衣服完整只沾染少许血迹的士兵,三下五除一脱了他的军装,穿戴在身上。然后也捡取一支九九式步枪,他原先所用的枪却是支卡宾步枪。
随后,段三爷将卡宾枪交给一名三合会兄弟拿管,并吩咐三合会的人听程明汉指挥。而程明汉却再三嘱咐铁济堂务必要多加小心。铁济堂点头应许,与萨尔德以及段三爷别过了众人,便取路赶往帕西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