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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霍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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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方神兽图为例,各有数字标注,双方将钱押在兽图上的,庄家掷骰子,若骰子总数与押注编号相同或尾数一致,胜者赢回押注并获得赔付。

规则讲明白后,骰子手换了个颇为年老的男子,手握盅盒开始摇晃。

楚嫆竖耳倾听,目不转睛地紧盯着,旁边的尉迟晏则有些心不在焉,抬头环看四周。

片刻后,盒子落桌。

李互先行推出金币,\三朱雀。\

她看着眼前的图像,思索一瞬后将金子放在白虎上,\二虎。\

骰子手开盅,\黑十红三,朱雀胜。\

结果依旧不出所料,旁边的众人纷纷嬉笑出声。

\小娘子赶紧收手吧,都输七局了。\

\妇道人家的来什么赌坊啊。\

\金子都输光了。\

尉迟晏在吵嚷中拉回视线,重新瞧向赌盘,楚嫆不信这个邪,摸索着衣袖,取出最后一块,\继续。\

骰子再次摇响。

她全神贯注认真倾听,待落定时,不再犹豫快速将金子一放,\一青龙。\

边上的尉迟晏刚想提醒,话到嘴边被她抢先一步。

李互轻笑,与庄家对视一眼,将金子推到玄武上,\押四。\

围观者屏气凝神地盯着,盅盒慢慢打开,等看清之时,不免纷纷诧然。

\三六为二四,玄武胜。\

她的金子都推过来,李互笑容难掩,\承让了。\

嘲笑声不断,众人都在看她的笑话,并指指点点的叫她让位。

尉迟晏看不下去了,薄唇欲言,岂料她倏然站起身,出座走向摇骰的那人。

男子眉头紧锁,\输了便输了,你想干什么?\

楚嫆步步直逼,冷眼凝视着。

人群中已有几个壮汉挤了进来,快步拦在她面前。

\想不到堂堂户部侍郎的二公子,居然会使诈在这诓骗他人钱财,若传出去,估计是会让李家声名狼藉吧?\她也不惧,放声直言道。

李互的脸色立马一沉,\姑娘输了气不过,也用不着这样污蔑人。\

楚嫆稍歪头瞥向他,尉迟晏了然握住桌子,猛地使劲一掀!

咣当一声,全部东西被掀翻,围观的众人连连退开好几步。

铜盅落地,零散掉出三枚骰子。

庄家瞧此瞬间恼了,\好大的胆子,果真是来砸场子的!\

\你们还不快……\

\骰子有问题,若不信就拿过来砸开,让我们看个明白。\楚嫆镇定自若,出言打断。

这话一出,方才还愣着的壮汉们立即朝她挥拳。

楚嫆敏捷地后撤躲开,尉迟晏脚踏半翻的桌子,借力轻功跃起,抬腿飞踢,两脚直直地踹倒离她最近的两人。

李互见势不妙,忙不迭地起身撤离。

她捡起地上的铜秤杆,对准逃跑的人,扬手一掷。

杆子飞去,不偏不倚地砸在李互的后脑勺上。

围观的人四散躲到可避的地方,望着眼前的乱斗。

尉迟晏以一敌五,左右近身肉搏,拳拳有力,不落半点下风。

楚嫆继续追着逃跑的李互。

然而就是此时,底下涌进了一群持刀的侍卫,将整个内堂团团围住。

李互从二楼快步跑下来,霎时有了底气,\有人闹事,快把上面那对狗男女抓起来!\

她见官差来了,不禁放慢脚步,观察底下的情况。

门口慢慢又走进一青年,身着绯红锦袍,手中提着蛇纹玄铁长剑,面容冷峻,一双犀利的瑞凤眼,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

李互看清来者,倏然愣住。

可与萧氏并肩其荣,京城世家霍氏,其长公子,习得文武,少年入仕,现阶官居四品,云卫中郎将霍凛。

逢出必受皇命差遣。

楚嫆暗自松了口气,看来私铸金钱币之事已经传到了皇宫里。

一部分侍卫冲到了楼上,很快打斗停止。

片刻间整个赌坊安静得可怕,所有人大气不敢喘。

霍凛慢步走到旁边的赌桌,拿起一枚骰子,两指使劲捏,点数面受力,逐渐流出银色的液体。

确认端倪后,又拿起一枚未来得及收走的金币,抬眸视线移动,直至盯向李互,\聚众敛财,私造钱币,涉及人士皆押回去,关入大牢。\

话毕,侍卫们提刀驱赶着众人。

李互急忙想要辩解,\我是无意进来的,一时凑热闹而已。\

\哎!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直接被押着走。

楼上的一行人也被赶下来,楚嫆和尉迟晏就在其中。

即将擦肩而过时,她忽然开口:\中郎将,可是奉陛下之命前来彻查的?\

霍凛凝眸瞧着眼前这女子,对方脸上带笑,丝毫不慌张与畏怯。

回应她的是沉默,楚嫆不恼,笑眼一弯,\多年不见,还是一样的臭脾气。\

走在前面的一行人纷纷好奇地瞧过来。

霍凛注视着她的眼睛,隐约发觉莫名熟悉。

楚嫆继续走,莞尔了之。

云卫出动迅速,京城各家赌坊逐一被查封关门,全部人都被押到大牢。

牢间不够,只能好几人挤在一间。

李互揉了揉后脑,站在门边上,越想越气,扭头质问:\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蠢货?现在好了都被抓到关牢里。\

楚嫆一脸幸灾乐祸:\我们都是普通人,可不像二公子这般身份。\

\你身为户部侍郎之子,居然敢动私权谋财。\

\胡说八道!小爷我……我也不太清楚。\李互底气越说越低,\我不过是出资过那家赌坊,里头的庄家卖我几分薄面罢了。\

她故作骇然,继而说:\那完了。\

\私造钱币可是砍头的重罪,因你的身份罪责估计会更重,说不准还会……\倒吸一口凉气,惋惜叹道:\牵连全家啊。\

李互原本就忧心忡忡,听完她的分析彻底慌了,\我、我真不知道这金币哪来的!\

\我就使诈过几次,贪些几两钱财而已,根本没那么大本事造金币。\

尉迟晏在她身侧,也开始煽风点火,\你刚说自己跟赌坊的庄家有勾结,这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楚嫆点点头,\我劝二公子还是都招了吧,别连累我等,也免得最终落个人头落地的下场。\

李互神色慌张,恰好这时牢门打开,狱卒点名道姓地让他出来。

两人神同步对他摆手,眼里流露着同情。

李互面如死灰,带到审讯室,瞧见坐镇的是那传闻中的\霍阎王\,立马脚下一软,最后还是被拖到椅子上的。

没多久,人又被拖了回来,满脸生无可恋,躺在地上仿佛被抽走了生气。

楚嫆好奇想追问,怎料狱卒指定的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

她不慌不忙,进来还不忘把门掩上。

霍凛看册子上的名字,越看越生疑,\褚蓉?京城有褚姓的商贾?\

椅子拉开,抚裙坐下,楚嫆微微笑着:\骗你的。\

他眼神一冷,接过侍卫递来的匕首,\你究竟是何人?\

\中郎将,滥用私刑是不对的。\她一本正经地提醒。

霍凛可没耐心与她戏谑,把玩着刀站起身走向她,\你们手中的金币,都是从赌坊得来的?\

楚嫆不假思索,\对。\

\金币的来历,当真半点不知道?\他话音冷沉,步步紧逼。

\我也想问,中郎将有查到什么蛛丝马迹?\楚嫆依旧能笑得出来。

霍凛沉默了,转动的匕首一停,站在她跟前,居高临下地睨视,浑身透着阴冷的压迫感。

两人相视,双双较劲着。

静寂良久,她先行忍不住破功笑出声。

抬手一点点揭开人皮面具。

霍凛眉头一拧,看清她真容的刹那陡然后退一步,匕首迅速背在身后,惊慌失措间又想起要行礼,一丢刀,双手作揖。

\……参见殿下。\

在场的两名侍卫也反应过来地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