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火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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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营村从来没有像现在充满活力，每个人都有忙不完的活计。
在上营村和下营村之间的一块大盐碱地上，一个堪比半个村子的作坊正紧锣密鼓的修建，两个村子的壮劳力全都在这忙活，搬土坯的，和泥的，还有拿着瓦刀垒墙的。
十多位木工在一边刨着粗大的原木，这是房屋的主梁，必须做到尽善尽美。百十位妇人在木工的指导下，用自带的镰刀削木条，这些木条是盖房子用的椽子，用量很大。
至于李家旁边的那个作坊，已经正式投产，从白天到晚上，再从晚上到白天，作坊里的叮当声就没停过。
消失了好几天的老马现在是红光满面，拄着拐杖走路都带风，在作坊里来回巡视，指导招来的铁匠们怎么做煤球炉子。
那些会赶车的，已经套上各种牲畜，在朱家一位掌柜的带领下，将做好的炉子拉到老牛镇和县城里售卖。
这种既方便又省钱的炉子，很快就赢得了百姓的喜爱，只要市面上有货，很快就会销售一空。
还有人在市面上抢不到，打听到是下营村生产的，连夜赶着牛车上门求购。
“奇了怪了，这些人怎么这么傻呢，多给钱都不要？”
在一片挖河堆起的土坡上，李小草抱着账本发牢骚，让她苦恼的就是那帮给自己干活的乡亲。
煤球炉子只是自己一时兴起弄得一个试点，再给自己弄点钱花的同时，顺便带乡亲们多吃两口肉。
原本打算正式工每人每天给一百文的工钱，这已经让李小草觉得自己的心肠可以当石炭烧了，可这些人都不干。
说是李家看不起人，给多了！
让他们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在泥地里刨食吃的苦哈哈，一个月能拿三两银子？这不是作孽嘛！历朝历代都没这个规矩和先例。
几位年长的村老组团来到李家，将一脸懵逼的李父和陈氏堵在屋里，唾沫星子喷的漫天飞舞：
“守义啊，你们两口子想做好事，想积德行善我们不管，但你不能伤了咱村人的心啊！俺们虽然穷，但穷的有骨气，只要饿不死就不会占你家便宜。
你要是觉得俺们说的不对，等晚上你烧点纸问问你爹，看他答不答应你这样做好事！”
多笋啊！这么大岁数了还不积口德，你们咋不去找俺爹问问呢？
等几个老家伙走了，陈氏这才回过神来，洗了一把满是滂臭口水的脸，找到李小草就是一顿充满母爱的巴掌炒臀肉。
多给工钱还要挨揍？
李小草委屈不已，随口就说工钱降到六十文，但必须管吃，离家远的管住，这才勉强平息父老乡亲的“怒火”。
但他们还表示，主家管饭是必须的，五天必须有顿肉吃，十天必须喝一顿酒。
李小草：......
“掌柜的，今天五百块土坯的工作完成了，您看，接下来俺们干点啥？”
二蛋凑上来，嬉皮笑脸的和李小草商量。
自从前几天被迫和李小草斗鸡后，几个鼻青脸肿的年轻人就被李小草收编了，现在是她的护卫兼跑腿。
但之前的赌约还得履行，这几个人每天都来打土坯，每天必须打够五百个才算合格。
“今天时间还早，你把牛哥他们都叫过来，我教给你们一门手艺！”李小草道。
“好嘞！”
二蛋兴奋的答应一声，立即把其他五人喊了过来，几人蹲坐在李小草跟前，眼巴巴的看着她。
李小草摸摸鼻子，这场面，怎么感觉自己少拿了一根火腿肠呢？
“好了，你们都知道，现在咱们作坊里生产的是煤球炉子，而且卖的很好，但只有这些在冬天取暖是完全不够的。下面，我就详细说说另一项冬天取暖的东西，火炕！”
“火炕？”
六人互相看看，土炕他们熟悉，从小就睡在上面，还真没听说过火炕这个词，难道是在炕里点火？
李小草轻咳一声，继续道：“火炕，其实很简单，就像咱们家的土灶。土灶可以烧柴煮饭，那么土炕为什么不能这样呢？只要方法得当，在土炕里点火取暖完全可行。”
二牛挠了挠头皮，憨憨的问道：“小草，土灶烧柴能煮饭，要是在土炕里烧柴，还不得把人当饭煮了！”
李小草摇摇头，笑道：“二牛哥，你想想，咱们不烧大火，只让里面的柴禾像过年点的高香一样，只冒烟不起明火不就行了，这样还能烧的时间更长呢！”
“对啊！”二牛挠着头皮琢磨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拍着自己的大腿高声喊好。
其他几人也都明白了这个道理，但明白归明白，能不能成功还是个未知数。
李小草直接带着他们来到大作坊的工地里，指挥他们往没有房梁和顶棚的土坯屋里搬土坯。
“我给你们说，这里的房子，大部分都是给你们住的。你们要是盘不好火炕，到时候受冻着凉可别怨我！”
听了李小草的话，众人干活的兴致更加高涨，纷纷喊着号子搬土坯。
“停！去找个铁锨，端一盆泥过来。”
李小草吩咐完，拍拍自己的小屁屁，就准备亲自dIY火炕。
火炕这个东西看着挺简单，但里面的道道可真不少。
以前盘的土炕，虽说是土炕，但都是红砖和水泥垒成的，既方便快捷结实耐用，还省时省力。要是用土坯盘，就没那么方便了，必须做好空间的预留和承重的设计。
由于土坯屋子比较小，所以李小草准备盘一个占半个屋子的大炕。
首先将地面铲平，大体上用细麻绳做个四角找平，然后就开始做炕基。用黄土铺好，再将土坯铺在上面，抹上一层掺杂碎茅草的泥，这样就做好了炕基。
随后就是做承重和预留烟道，烟道越长，取暖效果越好。在这期间，还要把三面土坯墙抹上泥，做好防护。
这些做完，剩下的就是垒好火炕的正面，留好放柴口。土炕上面铺好土坯，抹上好几层泥，这样的火炕就差不多了。
最后就是烟筒，直接接入盖房子时预留的烟道内就行。
“好了，”李小草扔掉瓦刀，用袖子擦擦额头上的细汗，“等上面的泥干了，咱们再来试试这个火炕的效果如何。”
几人呆呆的看着李小草，双眼中还有些没散开的蚊香圈。
“咋了，没看明白？”李小草问道。
几人连忙点头。
“没看明白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敢保证这个玩意儿能用！”
李小草拍拍手，淡定的道。
“啥？”几人傻眼了，“掌柜的，你说这火炕你也没把握？那你怎么说教我们的？”
李小草翻了个白眼：“废话，我要是有把握我家不就早换成这样的火炕了吗？咋了，没把握就不能教你们了？那行，你们也盘个火炕教教我！”
几人顿时哑口无言，愣愣的看着李小草说不出话。
其实，李小草也是心血来潮，想盘个火炕做个实验，至于成不成功就只能看天意了。
但这里还有这么多的泥瓦匠，就算这次不成功，让他们多实验几次，她还不信搞不出火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