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梦境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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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眼高于顶，不肯成亲的将军，突然说自己看上了一个姑娘，并且急切的向京城里的义父递去书信，求他做主，给两人交换生辰八字。
这把京城一干对他婚姻虎视眈眈的高官和贵女们惊得眼睛都直了。
秦砚苏才不管他们怎么想，如今多年的心愿即将得以实现，他内心的喜悦是无法用言语表述的。
狸栀被赋予了新的身份——一个边关走货商人的小女儿。平平无奇，也不会惹人怀疑。
老将军驳回了好几次，无奈秦砚苏态度坚决，老将军只得作罢。
狸栀想把剧情拖得快一些，于是主动提出：“砚苏哥哥，三个月后就是我的生辰，要不我们就在那一日成亲吧？”
如此仓促？
秦砚苏犹豫了。
毕竟时间短，定会有好些东西无法做到，到时就委屈了狸栀。
狸栀却不以为意：“最好的东西不就是你吗？”
在她好说歹说之下，原本就想要快点将事情尘埃落定的秦砚苏，也答应了下来。
两人的婚礼定得很快。
原本婚姻大事不应如此仓促，可是狸栀和秦砚苏两人，一个是不在乎，一个是心中迫切，故而都觉得这虚礼没啥意思。
倒是秦砚苏倒是身边的几名已经成亲的官兵，想起自己成亲时候需要准备的东西，于是像模像样给他搞了几件来，这才有了点要娶亲的意思。
秦砚苏向她郑重承诺：“边关大捷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但还是需要费些时日。等战事一平，我们就回家，日后家里大小由你做主。”
这个承诺可比其他那些虚礼来得强多了，狸栀眉眼弯弯，脆生生地应了下来。
然后，狸栀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他：“砚苏哥哥，既然我们都快成亲了，是不是就能住在一起了呀？”
秦砚苏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
狸栀被救回来的前几日，为了她的身体着想，每日都要喝军医熬制的安神汤。
后来看她身子渐渐好起，秦砚苏觉得是药三分毒，也就吩咐军医不用再熬制了。
哪料刚停药的第一晚，狸栀半夜就多次惊醒，几日过去，她神色愈发憔悴。
秦砚苏找军医细细检查狸栀的身体，并没什么大问题，这样一来能让他晚上睡不好的只能是心病了。
而能让狸栀睡得安稳的办法的确有一个，就是让她睡在自己身边。
可是这样于理不合，而且他又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将心上人放在自己身边，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对他来说也是种折磨。
狸栀见他神色微动，心知有戏，于是再接再厉，说：“我睡觉很乖的，不打呼噜不磨牙，绝对不会吵到你。”
秦砚苏叹了口气，默许了。
是夜，秦砚苏在黑暗中睁大了眼，听着屋外巡逻的士兵又走过去了一圈，觉得自己真是蠢笨。
他怎么就会信了这小姑娘的话呢！
狸栀像一只八爪鱼一般牢牢抱着秦砚苏，表情安稳，睡得香甜。
第二天狸栀醒过来，发现自己好好躺在床上，姿势和昨天一般无二。
恰恰刚看到秦砚苏掀起帐帘走进来，于是得意洋洋地说：“看吧，我就说我很乖的。”
秦砚苏看她那一脸骄傲的样子，差点没被逗笑出声，他将满心的笑意压了下去，说：“嗯，是很乖。”
一行将士又行走了几天，终于来到一座城门前。
这座城看上去就比其他的大，城墙也比其他的高，非但如此，狸栀还发现所有人看到城墙后，一个个的表情都变了，露出高兴的神色。
狸栀好奇地问秦砚苏：“这是什么地方？”
秦砚苏回答：“这是离边关最近的一座城市。这么多年过去，我手下的士兵大多是在各镇上招募而来，尤其是这座城市召集的士兵最多。他们此次与我一起外出，如今得回家，自然高兴。”
狸栀点点头。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里是敌我双方交手最多的地方，也是秦砚苏的大本营。
想来很多军机密要就放在这里了。
一群官兵这几日发现了一个问题。
原先顺利推进能打的敌方措手不及，可现在对方却好像知道了他们想做什么，每每交手，敌方居然能全身而退。
渐渐就有流言四起，说是这位新来的准将军夫人，其实是个扫把星。就是因为她，所以战争才一直没法停歇。
狸栀自然也是听到了这个传闻，但却不以为意。毕竟传闻里有一件事情是说对了，敌方久攻不下，与她确实有关。
狸栀冷眼看着秦砚苏浴血沙场，还要费尽心思去阻止这些流言。
身旁的敌国的细作笑得灿烂，对狸栀说：“您说，将军怎么会猜得到，一切的军机都是您告诉我们的呢？”
狸栀撇撇嘴说：“能随意进出将军府的人，除了将军就只有我了。是他太傻，太过相信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事。”
边关失守之日，秦砚苏做好了殉城的准备。
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这个可爱的青梅竹马。
狸栀问：“只让我一个人走，你不走吗？”
秦砚苏摸摸她的头：“我为你寻得一个好出路，以后就把我忘记吧。”
狸栀眼中似乎闪过依依不舍，光是这样，秦砚苏就觉得很满足。
他觉得自己既然一生都在马上征战，那么到死也应该死在沙场，可谁知身体突然不听使唤，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等他再次醒来，见到的却是狸栀笑盈盈的脸。
帝国的女王正坐在高高的皇位上，怜悯地看着他。
秦砚苏似是明白了什么，却紧紧抿着嘴，想等狸栀给他一个解释。
狸栀说：“砚苏哥哥，我和我的母亲不过想在村里安安稳稳过日子，却被村民诬陷，最后导致我母亲身死。我的愿望是杀了全村所有人，只要你死，我的愿望就实现啦。”
秦砚苏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所以，一切都是骗我的对吗？”
狸栀点头：“嗯嗯，是的呢。”
秦砚苏想问，难道从头到尾你就没有一点真心？
可是这样的话，他早有了答案。
看着少女脸上不加掩饰的快意，他才恍然，其实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狸栀看穿他心中所想，忽然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与母亲一起平平安安生活，当初你不顾我的意愿，强行想要带我入京。后来你又编谎言，想要抹杀我的过去……”
少女抬起手背抹了一把眼睛，有些惊讶的看见自己此刻已是泪水涟涟，她似是不解，却还不忘把话说完：“砚苏哥哥，你的感情太极端了，我不喜欢，也不敢要。”
秦砚苏低笑一声：“所以你是不敢要，而不是不想要，对吗？”
少女深深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退后几步，转身对着女王说：“多谢女王这么多年的收留之恩，我报完恩就要走了。”
她没有再看他，就这么轻巧地越过他，哼着小曲离开了。
她给他留下了太多的疑惑。
秦砚苏不懂得狸栀最后为什么要哭，正如不懂得为什么两人第一次亲吻时，狸栀也要哭。
她并不是个喜欢哭的女孩，却每每为他流泪。
被这一缕若有似无的情丝牵引，无情道的印记，终于从里到外，被破坏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