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再次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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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秦砚苏开口才发现自己喉咙干涩的紧。他顿了顿，才继续将话说完，“你定亲了？”
狸栀好似不懂他内心的纠结，笑嘻嘻地回答：“没有哦，不过应该也快了吧。而且我听旁人说这也不算是定亲，因为不用弄那么多繁文缛节，只要抬一顶小轿子，从人家侧门里进去就好啦。”
少女说得轻松，秦砚苏却一下子明白，这根本不是娶妻，是纳妾！
妾，和奴一样，不过是主人家的玩物。高兴时赏口饭吃，不高兴时一脚踢开，甚至还常常因为利益交换，而将之转赠于人。
秦砚苏不敢想象，这么个他悉心呵护的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一旦接受了那种命运将，会变得多么不幸。
但是，狸栀简单的“没有”两个字，又让他几乎被冻结的身体恢复过来。
现在一切还未成定局，一切还来得及！
“砚苏哥哥？”狸栀叫他，“你发什么呆呀？对了我听说有个很厉害的大将军想收你为义子，是不是真的呀？”
村里人八卦，这件事昨天就传开了。
听说是一个最近不得志的武将，听信了江湖术士的话，要找一个生辰八字和各方面条件都相符的男孩收为义子，这个义子可让他东山再起。而符合条件的孩子就是秦砚苏。
秦砚苏的父母早就收下了将军的重礼，虽然不舍，但总觉得这是去享福的，也就放手了。再说，有这么一大笔钱，这对一辈子辛苦的夫妻两人来说，也是一种安慰。
秦砚苏却有自己的想法。
他觉得这样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日后肯定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他为人坦坦荡荡，并不想用这种手段攀附权贵，因此一直琢磨着如何回绝。
可如今，狸栀要与他人商订婚嫁，如果此时他拒绝这攀附权贵的机会，也许他就会永远失去他的小姑娘。
“我今天还有些事情，你……”秦砚苏稳了稳心神，将手中的书籍交给她。
“这是我去镇子上买的话本，并非你不爱的圣贤之书。这几天你就在家好好看书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做，可能暂时不能来找你了。”
狸栀攥着他递过来的书册，上面还有秦砚苏手心的温度。
她忽然笑得狡黠，故意说：“对啦，与我说媒的是镇上的刘家的儿子，听说他家势力极大，这公子都有十多个老婆了。你说，去了之后，要多久才能轮到我生个孩子啊？”
秦砚苏垂在袖子的手忽然一紧。他见过刘家那个儿子，是个眼神淫邪，脑满肠肥的蠢货。
生孩子？
哪怕将狸栀和那人联系到一起，秦砚苏都觉得受不了！
他薄唇微抿，眼尾泛起淡淡的红，眸光愈发阴冷。
狸栀犹自在那里说：“他有那么多老婆，想来还是多少懂得怎么心疼我的……”
冷不防，一只手掌轻轻落在她头顶，秦砚苏隐忍着，哑声说：“小狸妹妹，别说了。”
狸栀知道这个人骨子里本就不是什么克己复礼的君子，也不多再刺激他，双手将书珍惜地抱在怀中，乖巧的说：“那我先回去啦。砚苏哥哥，再见！”
少女和他挥挥手，转身离开。
她眼眸蕴着欢快，没有半点留恋。不知道自今天起，将有很长时间再也见不到她的砚苏哥哥。
秦砚苏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他的手掌还残留着少女发间的香气，让他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隔了一天，听说秦砚苏出村，去镇上见了那位将军。
又隔了两天，又传来了消息，说将军对秦砚苏大为赏识，并将他留在府中，不再回来。
与此同时，狸栀那一张本来已经板上钉钉的婚事，也莫名其妙地黄了。
日子飞快地又过了两年，狸栀已经是十六岁的大姑娘，出落得愈发水灵娇俏。
唯一不变的是，不知为何，依然没有任何人来提亲。
狸母天天长吁短叹，觉得自家女儿命苦，小户人家不敢娶她做妻，大户人家也不要她做妾，她这辈子该如何是好？
狸栀倒是无所谓。
这只是梦境，她所做的一切情真意切，撕开来看也不过是满满的虚情假意。
很快，中元节到了。
狸母做了饺饼，嘱咐狸栀把它们拿到镇上去卖。
狸栀跟着几位熟识的大婶和年轻人，从村里出发。她平日里很少出村子，因为狸母总是害怕她的容貌会沾惹不必要的麻烦，今年倒是难得放她去镇上。
狸栀斜着眼，看着身边那个一路走来就和她亲热聊天的妇人。
这个人她有些印象，好像是李铁匠的老婆，大家都叫她“李嫂”。
这次中元节，她又不做生意，跟着去镇上干嘛？
狸栀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于是也不抗拒和她聊天，几乎可以说是有问必答。李嫂越看她越觉得满意，那笑起来的嘴巴就一直没合拢过。
到了镇上已经是下午，赶着今天这个日子来卖东西的人不在少数。
不过狸栀长得甜美，手脚又麻利，大家还是爱往她摊上挤，所以她的饺饼比左右的几家卖得快多了。
李嫂无所事事，在旁边候着，看见她的生意忙完了准备收摊子，连忙一把拉住她，说：“不急不急，等一下。”
说话间，一个长相还算不错的年轻人，正急匆匆往这边赶。李嫂这才舒了口气，一边朝他走过去，一边埋怨：“怎么现在才来？”
那年轻人露出抱歉的表情：“姑母，店里的事情太多。啊！这位难道就是……”他看向狸栀，话还没说完，眼睛都直了。
李嫂悄悄推了他一把，他这才如梦初醒，跃过李嫂，几步走到摊前。
他这才发觉这样很唐突，于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狸栀说：“我叫李长生，不知姑母有没有跟你讲过我，我……”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有走路的人仓皇让步，发出惊呼，人群有了轻微骚动。
狸栀低着头，只看到四条油光水滑的马腿走了几步，最后稳稳停在她摊子前。
她怯怯抬眼，与马上白衣少年对了个正着。
秦砚苏脸色阴沉的可怕，手上的缰绳紧握，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狸栀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可怕的眼神，小声地叫了句：“砚苏哥哥。”
秦砚苏眸色深邃，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是化作淡淡的一句：“今夜人多事杂，东西既然卖完了，收拾收拾就赶紧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