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回不去的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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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最终选了二楼挨着的两间房。
秦砚苏还想对她说点什么，却听狸栀欢呼一声，推开门：“大师兄晚安！”
秦砚苏眼睁睁看着门迅速在他面前合上，没有半分留恋。
他抬手想敲门，想了想，还是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修士不常睡觉，更多时候是在打坐修行，秦砚苏想着今天已经耗费太多时间在玩乐上，得趁着有时间补回来些才是。
他刚合上眼，谁知此时弟子令牌疯狂震动。秦砚苏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拿出来一看，好吧，是某个小姑娘睡不着，在跟他碎碎念。
狸栀：“大师兄，你睡了吗？”
狸栀：“明天我们去哪里玩啊？”
狸栀：“我们去宜州城吧，那是我的老家。”
秦砚苏思索着，字斟句酌：“可是我明天……”
还没有把信息打完，就看见狸栀又来了条信息：“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以前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吗？”
秦砚苏抿了抿唇。
怎么会不想知道呢？他想知道她的一切，她的大秘密和小秘密，想知道她为什么对他若即若离，想知道她对他到底怀抱什么样的心思……
他想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多到连他自己都感到心惊。
可是，这是不对的。
就此打住，那就是喜爱，是思慕。
可是再进一步，那就是占有，是万丈深渊。
狸栀这还高高兴兴等着秦砚苏答应呢，谁知秦砚苏的信息来了，说的却是：“说好只下山一天，切不可过于放纵。”
狸栀气结，跟太一告状：『这个人怎么这样？』
太一现还能说啥，当然是细声细气地参与讨伐狗男人的行为：『就是就是，怎么可以这样！』
“大师兄，就多一天嘛。”狸栀还想跟他耍赖。
“不行。”得到的却是秦砚苏冷冰冰的拒绝。
她不死心，软磨硬泡，可是秦砚苏是个坚定的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一天就是一天，不可能再松开。
狸栀将所有骂人的话都在心中说了一遍，却也无可奈何。
秦砚苏拿着弟子令牌，看那边沉寂下去没有再回话，表情淡淡，合上双眼。
冷不防房门被大力推开，狸栀气鼓鼓地冲进来，问他：“真不去？”
少女面色涨红，眼睛瞪得圆圆的，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豹子。
秦砚苏看着断掉的门栓，有些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说：“下次记得敲门，我会开给你的。”
狸栀见到他一脸委屈，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摇啊摇地撒娇：“我不管，你带我去玩！”
秦砚苏没想到狸栀如此不依不饶，试图劝诫她：“听话。”
狸栀干脆松了手，躺在床上，抱着枕头滚来滚去：“你不带我出去玩，那我就要霸占你的床。”
秦砚苏哭笑不得：“那你睡这一阁，我去旁边房间。”说完就要起身。
“不许走！”狸栀似乎想到了什么，一骨碌翻起来，说：“听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太一“咦”了一声：『小狸栀？』
它的契约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啦？
秦砚苏眉头舒展，张口欲言，狸栀却抢先一步，说出自己的打算：“我们未时才下山，现在还没到一天。你不要睡了，现在就陪我去宜州吧。”
太一绝倒，觉得她怎么会想出这么个“折中”的方案，这都快入夜了，谁会答应啊！
没想到秦砚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居然真松了口：“好。”
掌柜的看见两人要出门，还以为他们是去逛夜市的，于是尽地主之谊，给他们推荐了几个好玩的地方。
谁知道其中那个长得如天仙一般的少女却嫣然一笑，对他说：“不用啦，我们是来退房的。”又看了一眼秦砚苏，替他做主，“房钱就不用退了，我……我哥哥有钱。而且你可以拿这个钱去买一根粗一点的门栓。”
秦砚苏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掌柜的不太懂她话里的意思，但是估摸两人住进去，前后也不过才待了一炷香的时间，比那个住进一楼就口吐鲜血，不一会儿又满血复活退房的客人时间还要短。
他心想着，这些人一个比一个长得好看，行为怎么一个比一个古怪？
不过掌柜的开店十余年，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还是很厚道地拒绝：“不用不用，这算哪门子住店啊，我还是把房钱退给你们……”
他去柜子里拿钱，一低头一抬头的功夫，面前的两人却不见了。
掌柜的吓了一跳，连忙跨出柜台，大步追到客栈门外，可是门外只有载歌载舞欢庆道路通畅的人们，哪还见得到那对兄妹的踪影？
他上二楼，想把打开的房门再关起来，却发现自己那个手腕粗细的门栓被折成了两截，掉在地上。
掌柜的吓了一跳，进屋一看，两间房子，一间干干净净，连床铺都没动过，另外一间却特别凌乱，就好像……
“她叫他哥哥……是兄妹没错吧？”掌柜的想起狸栀之前对他的暗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斩钉截铁地对自己说：“肯定不是兄妹！这些人还真会玩！”
宜州城本来就不算太远，何况两人又皆为修士，这点路程根本不在话下。
等他们到的时候，却是黑灯瞎火，已经到了宵禁时间。路上没有行人，整个街道空荡荡的。
狸栀叹道：“宜州城和蓬莱镇，这两地虽距离不远，可制度却差异颇大。”
秦砚苏颔首：“蓬莱山脚的镇子明面上是官府所管，但官府畏惧仙门，故而实际是不太约束的。”
狸栀感叹：“仙门逍遥自在，没想到靠近的镇子也能沾光。”
逍遥自在吗……
秦砚苏不置可否。
狸栀拉着他，也不知从哪儿变出个小灯笼，还强行把灯笼塞到他手中。
光线氤氲，美人的面颊被镀上一层暖暖的金黄色。
狸栀看他盯着自己，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温柔，不由愣了一下，随即撇过头，若无其事地介绍：“大师兄，你看这个地方。”
她指的地方是一片空地，什么都没有。
狸栀轻轻笑了笑，说：“这里有一个小摊贩，是个好看的小娘子，她每天早上都会起个大早，然后卖一些粥和野菜。对了，她有秘制酱汁，拌着粥可好吃啦。”
狸栀露出怀念的表情：“小时候，每次都要绞尽脑汁我才能遛出来，现在想想，那些拙劣的借口怎么可能骗得过长辈？只是他们心软罢了。”
不过，从第二世开始，狸栀就再没有说过那种傻话，也再没有做过那种傻事。
有些寒凉的风轻轻地吹着，她忽然有些难过。
也不知道难过的是太久没吃上秘制酱，还是那些再也回不去的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