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马尼拉风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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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窗前，望着港口的方向：\现在总督府的军火库和仓库着火，防御力量空虚。如果荷兰人真的要进攻，这是最好的时机。但正因为我们及时报信，让他们有了防备，这就是最好的忠诚证明。\
\高明！\林凤赞叹道，\这样一来，他们反而不敢轻举妄动对付华人了。\
\不过......\李修然话锋一转，\荷兰人的出现绝非偶然。威廉·范·德霍夫此人心思缜密，不会无的放矢。\
就在这时，又一个意外消息传来。
\先生！\安娜匆匆赶回，神色凝重，\港口发现了可疑的信号。有人在用灯光与荷兰战船联络！\
\在哪个方向？\
\西码头的粮仓附近。\安娜指向港口一角，\而且根据我们的人观察，那些信号似乎是用某种特殊的密码。\
李修然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果然如此。威廉·范·德霍夫不会无缘无故出现，他在马尼拉早就安插了内应。\
\会不会是......\林凤欲言又止。
\不是华人。\李修然断然道，\是总督府内部的人。想想看，谁最了解军火库和仓库的部署？谁能在这个时候安排荷兰战船的到来？\
\您是说......\
\总督的副官，费尔南德斯。\李修然冷笑道，\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前年就秘密接触过荷兰人。他想借着对付华人的机会，里应外合，让荷兰人控制马尼拉。\
\那现在......\
\立刻行动。\李修然快速下达指令，\安娜，让你的人继续监视那个信号点，但不要轻举妄动。郑成功，调两队精锐埋伏在西码头附近。林兄......\
他递给林凤一封密信：\请立刻派人把这个送到总督府。信中不仅有费尔南德斯通敌的证据，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消息。\
\什么消息？\
\告诉他们，华人愿意组织民团协助防御，共同对抗荷兰人的威胁。\李修然嘴角浮现一丝笑意，\让我们看看，总督大人会如何选择。\
夜色更深了，马尼拉湾上，荷兰战船的桅灯若隐若现。城内的火势已经得到控制，但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不出李修然所料，总督的回应来得很快。一队骑兵护送着总督府的特使来到帕利安，送来一份正式文书。
\总督大人批准华人组建民团自卫。\特使宣读道，\同时，撤销此前的迁移令。但要求所有民团成员必须登记在册，并接受军方统一指挥。\
\这是个好的开始。\等特使离开后，李修然对林凤说，\他们终于意识到，在对付荷兰人这件事上，华人是盟友而不是敌人。\
\不过费尔南德斯那边......\林凤担忧道。
\放心，他跑不了。\李修然胸有成竹，\此刻他正被自己的阴谋困住。如果贸然行动，就会暴露自己是内应；如果按兵不动，错过了最佳时机，荷兰人那边也不会放过他。\
就在这时，郑成功派来的探子带来消息：西码头的可疑信号突然改变了频率，似乎在传达某种紧急情报。
\行动！\李修然当即下令，\让埋伏的人立刻包围信号点，但不要轻举妄动。安娜，你带人去支援。\
很快，又一个重要情报传来：费尔南德斯突然带着一队亲信离开总督府，朝港口方向移动。
\他沉不住气了。\李修然冷笑，\看来威廉·范·德霍夫给他下了最后通牒。林兄，是时候了。\
林凤会意，立即派出早已准备好的民团，分批向港口集结。表面上是响应总督府的防御部署，实际上却是按照李修然的计划，将费尔南德斯的退路一步步封死。
夜深沉了，港口方向却愈发热闹。西班牙士兵、华人民团、暗中的荷兰细作，各方势力在黑暗中默默较量。而在马尼拉湾上，威廉·范·德霍夫的战船依然虎视眈眈。
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即将上演。
午夜时分，西码头。
\大人，前面就是粮仓了。\一名亲信低声对费尔南德斯报告，\荷兰人的接应船已经准备就绪。\
费尔南德斯紧了紧披风。作为总督的副官，他本应该在这个紧急时刻守在总督身边。但他很清楚，如果错过今晚，等待他的将是更加严重的后果。
\快点。\他催促道，\天亮前必须......\
话音未落，黑暗中突然亮起数十支火把。费尔南德斯猛地抽出佩剑，却发现四周已经被团团包围。
\费尔南德斯大人。\李修然从阴影中走出，\这么晚了，您怎么有闲情来码头散步？\
\你！\费尔南德斯脸色大变，\华人果然与荷兰人......\
\不，恰恰相反。\李修然打断他，\我们是来抓荷兰细作的。\说着，他递给郑成功一个眼色。
郑成功会意，带人冲进粮仓。片刻后，几个打扮成码头工人的可疑人物被拿下，正是负责传递信号的荷兰密探。
\这不可能！\费尔南德斯失声叫道，\你们怎么会......\
\知道这里？\李修然淡淡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叠文件，\也许这些能解答您的疑惑。这是您过去两年与荷兰人的所有秘密通信，包括今晚的行动计划。\
费尔南德斯脸色瞬间惨白。
就在这时，海面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所有人转头望去，只见马尼拉湾上火光闪动，隐约可见几艘战船正在交火。
\那是......\
\那是卡洛琳娜的'复仇号'。\李修然望着海面上的战斗，嘴角微扬，\连同郑将军的水师战船，一共六艘主力舰。他们已经埋伏在马尼拉湾两侧多时了。\
费尔南德斯这才明白过来：\你们...早就料到了？\
\不然你以为威廉·范·德霍夫为什么一直不敢贸然进攻？\李修然转头看向对方，\他在等你的信号。可惜，今晚他等来的是一个陷阱。\
远处的海面上，战斗愈发激烈。荷兰战船显然没料到会遭遇如此强大的伏击，仓促应战之下顿时落入下风。火光映照下，可以看到至少两艘荷兰战船的桅杆已经断裂。
\你们...你们这是背叛西班牙！\费尔南德斯仍在垂死挣扎。
\恰恰相反。\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后方响起。费尔南德斯转身，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总督大人亲自带队赶到了现场。
\干得好，李先生。\总督走上前，神色严峻，\多亏你们及时揭发这个叛徒，才避免了一场灾难。\
\总督大人明察。\李修然微微躬身，\华人一直是马尼拉的一分子，我们绝不会坐视城市陷落。\
\说得对。\总督点点头，\这次的事情证明，我们之前对华人社区的怀疑是完全错误的。从今以后......\
一阵欢呼声打断了总督的话。远处的海面上，荷兰舰队已经开始撤退。威廉·范·德霍夫的旗舰在连挨数炮后，狼狈地转向逃去。
\大人。\李修然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要阻止消息泄露。如果让马尼拉的其他势力知道城内发生了这样的内讧......\
\我明白。\总督立即会意，\这件事就说是我们联手击退了荷兰人的偷袭。至于费尔南德斯......\
他冷眼看向自己的副官：\他只是在港口意外落水身亡。\
黎明时分，马尼拉重归平静。
天亮后的第一场议事会上，总督签署了一系列新政令：撤销此前针对华人的限制措施，恢复华商的贸易自由，并特许华人民团作为城防力量的正式编制。
\这是个好的开始。\散会后，林凤感慨道，\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至少证明了我们的价值。\
李修然望着港口方向：\这不仅仅是一场力量的较量，更是一次立场的证明。从今以后，华人社区在马尼拉的地位将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说起来......\林凤有些好奇，\您是如何提前预料到费尔南德斯和荷兰人的计划的？\
\商路就像棋盘。\李修然解释道，\每一步都会留下痕迹。费尔南德斯这两年暗中收购的物资、秘密调动的人手，还有他与荷兰商人的频繁接触，都在显示一个临近爆发的阴谋。\
\那卡洛琳娜的战船......\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控制港口。\李修然笑道，\她的船队一直隐藏在附近的小岛后面。如果不是我们的人掌控了港口的巡逻路线，根本无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们接应进来。\
正说着，安娜匆匆走来：\最新消息，威廉·范·德霍夫的舰队已经完全撤出马尼拉湾。不过......\
\不过什么？\
\他在撤退前，往海里抛下了一个箱子。我们的人捞上来一看，里面全是涉及费尔南德斯的通信原件。\
\这是要断绝后路啊。\李修然若有所思，\看来威廉·范·德霍夫也不是个简单人物。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让它随着费尔南德斯一起沉入马尼拉湾。\
夕阳西下，马尼拉港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忙。来自各国的商船在港口进进出出，华人商户的店铺重新开张，街市上熙熙攘攘。
站在了望塔上，李修然望着这片他倾注了大量心血的土地，心中已经在盘算下一步的计划。
马尼拉的华人经过这次风波，不仅化险为夷，还得到了更大的发展空间。但他清楚，这仅仅是开始。在这片跨越东西方的海域上，更大的挑战还在等待着他们。
而此时的马尼拉湾上，一艘印着奇特徽记的商船正缓缓驶入港口。船头站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女子，正是已经多日未见的卡洛琳娜。
新的故事，即将展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