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北海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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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轻轻拍打着\黑玫瑰号\的船舷，月光洒在船帆上，泛着银色的光芒。
卡洛琳娜站在船首，望着北方的星空。三个月来她的海盗联盟已经初具规模，但她知道，要想在东洋立足，仅靠现有的力量还远远不够。
\my Lady，\安娜急匆匆地走来，\刚收到消息，有一支商船队正从北海驶来，应该是红毛人的船队。\
卡洛琳娜拿起望远镜。远处海面上确实有几艘商船的灯火在闪烁。但有些不对劲——这支船队的航行路线很奇怪，明显偏离了标准航道。
\打出警戒信号，\她下令道，\通知所有船只保持阵型。\
就在这时，了望手突然惊呼：\Lady carolina，有情况！北面三十度方向，发现另一支船队！\
卡洛琳娜迅速将望远镜转向那个方向。在月光下，她看到至少七艘大型武装商船正从那里驶来。最引人注目的是那艘打头的旗舰，桅杆上飘扬着一面绣有黑色渡鸦的旗帜。
\是北海渡鸦！\安娜惊呼，\这可是北海最强的海盗团之一。\
卡洛琳娜眯起眼睛。她注意到那支所谓的红毛商队正在加速，显然也发现了北海渡鸦的船队。更有趣的是，这两支船队的航向都指向同一个地方——前方不远处的一个隐蔽海湾。
\看来，我们的老朋友给了一个不错的情报。\卡洛琳娜轻声说。两天前，老汉斯告诉她在这片海域可能会遇到一些有趣的\朋友\。
\my Lady，我们要怎么做？那可是北海渡鸦，连红毛人的战舰都不敢轻易招惹他们。\
\观察，\卡洛琳娜露出一丝笑容，\每个人都以为这是一场巧遇，但我怀疑，这其实是一场精心安排的相遇。\
果然，当三支船队都驶入海湾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支所谓的红毛商队突然改变队形，同时升起了一面特殊的旗帜——上面绣着一只金色的鹰隼。
\那是......东方商人？\安娜困惑地问。
\不，\卡洛琳娜摇摇头，\那是明国的商船，伪装成红毛人的样子。看来，我们的老朋友给我们安排了一场有趣的聚会。\
就在这时，一艘小船从北海渡鸦的旗舰驶出，朝\黑玫瑰号\驶来。
\准备会客，\卡洛琳娜吩咐道，\让马库斯医生准备好他珍藏的那瓶雪莉酒。\
当小船靠近时，卡洛琳娜看清了船上的人——一个身材魁梧的北欧汉子，满头红发，络腮胡须，正是老汉斯说过的北海渡鸦的首领埃里克。
\欢迎，黑玫瑰的女主人！\埃里克用洪亮的声音喊道，\看来老汉斯说对了，您确实很准时。\
\准时赴约是淑女的基本修养，\卡洛琳娜优雅地回礼，\尤其是在遇到这么多有趣的朋友时。\
埃里克哈哈大笑：\您说得对。今晚，还有一位更有趣的朋友要见您。他刚从东洋来，带来了许多有趣的消息。\
卡洛琳娜的眼神闪动了一下。东洋来的客人？难道是......
不久后，在\黑玫瑰号\的会客舱内，三支船队的首领齐聚一堂。除了卡洛琳娜和埃里克外，那位装扮成红毛商人的东方客人也露出了真面目——他的随身配剑和举止都显示出不凡的身份。
\在下李修然，\他用流利的西班牙语说道，\久闻德·席尔瓦家族在东洋的声名。令尊当年在泉州和满剌加的事迹，至今仍被人传颂。\
卡洛琳娜注意到这个曾有一面之缘的东方人虽然看起来年轻，却有一种超出年龄的沉稳。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人心。
\父亲确实经常提到东洋的朋友们，\她谨慎地回应，\不过，李先生此行恐怕不只是为了叙旧吧？\
李修然微微一笑：\确实。我此行是带着郑提督的诚意来的。他听说德·席尔瓦小姐有意东渡，特意派我来商议一些合作的可能。\
\郑提督？\卡洛琳娜挑眉，\郑芝龙？\
\正是。\李修然点头，\现在的东洋海域局势复杂，红毛人的势力日渐壮大，倭国的海盗也越发猖獗。郑提督认为，是时候寻找一些新的盟友了。\
埃里克插话道：\我可以作证，李先生确实代表着东洋最强的海上力量。我的船队去年在北海航线上就得到过他们的帮助。\
卡洛琳娜若有所思。父亲的航海日志中多次提到过郑芝龙这个名字，称他是东洋海域最有远见的人物。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持，对自己东渡的计划无疑是极大的助力。
但还有一个问题......
\不知李先生是如何说服红胡子老汉斯帮你安排这次会面的？\她突然问道。
李修然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果然瞒不过您。实不相瞒，老汉斯欠了郑提督一个人情。两年前，他的儿子在东洋遇险，是郑提督派人救了他。\
\原来如此，\卡洛琳娜微笑，\看来，我们的老朋友在给我们制造相遇的机会啊。\
\这不正好说明我们之间有合作的基础吗？\李修然说，\您需要在东洋立足，我们需要可靠的海上盟友。更重要的是——\他压低声音，\我知道您在寻找一些特殊的东西。\
卡洛琳娜的瞳孔微微收缩。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匕首。
\别紧张，\李修然笑道，\我无意探寻您的秘密。我只是想说，在东洋，有很多秘密都需要合适的人去发现。也许，我们可以互相帮助。\
卡洛琳娜沉默片刻，然后举起酒杯：\说得好。敬我们未来的合作。\
\还有老朋友的良苦用心。\李修然也举杯致意。
\以及东洋的秘密。\埃里克大笑着补充。
酒过三巡，话题渐渐转向具体的合作细节。李修然拿出一份东洋海域的详细航图，标注了几条安全的航线。更重要的是，他提出可以帮助黑玫瑰海盗团在几个重要港口建立据点。
作为交换，他希望卡洛琳娜能帮助打通北海和地中海的贸易航线，并在必要时提供军事支援。
当晚的谈判一直持续到深夜。最终，三方达成了初步的合作协议。临别时，李修然意味深长地说：\德·席尔瓦小姐，我相信，这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但愿如此，李先生。\卡洛琳娜礼貌地回应，心中却在思索这个神秘的东方人究竟知道多少关于父亲的秘密。
送走客人后，安娜忍不住问：\my Lady，您真的相信他们吗？\
卡洛琳娜望着远处逐渐消失的船影：\相信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终于找到了一条通往东洋的路。\
她摸着腰间的匕首，月光下，那些神秘的花纹似乎在诉说着东方的秘密。
而在\北海渡鸦号\的船舱里，李修然正在给郑芝龙写信：\事情已经办妥，这位德·席尔瓦小姐果然如您所料，聪明而谨慎。相信她会是一个理想的盟友。\
写完后，他望着窗外的月光，轻声说：\有趣的时代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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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马锡港[注：今新加坡，当时为柔佛王国重要港口]，一个暴雨将至的黄昏。
码头上人声鼎沸，各色商船停泊在港口，水手们忙着装卸货物。突然，一艘造型奇特的大船引起了众人注意。那是一艘典型的北欧龙首战船，深红色的龙首雕像威风凛凛，船身漆着神秘的如尼文字。
\是'红龙号'！\有人惊呼，\红胡子老汉斯的旗舰！\
这个名字在东南亚航路上几乎无人不知。红胡子老汉斯，北欧最负盆的海盗首领之一，以在极地航线上的惊人技术闻名。据说他曾单枪匹马在北冰洋中航行半年，还从死神手中偷到了一份神秘的航海图。
\真是稀客。\站在码头仓库二楼的李修然望着那艘战船，\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身旁的郑成功递上一份情报：\据说他在追踪一艘葡萄牙商船，那艘船载有一批来自格陵兰的特殊货物。\
\格陵兰？\李修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那个极北之地，曾是维京人的殖民地，据说藏有不少古老的秘密。
就在这时，一阵骚动从码头传来。十几个彪形大汉簇拥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红发巨人走下船来。那人一头火红的长发和浓密的胡须在暮色中格外醒目，正是老汉斯本人。他身边跟着几个蒙古打扮的人，走路时腰间的弯刀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有意思。\李修然笑道，\他身边那几个蒙古打扮的人是怎么回事？\
\据说是他在北极航行时救下的。\郑成功回答，\好像和西伯利亚的部落有关。\
李修然正要说话，突然注意到码头另一边有异动。一群身着黑衣的人正悄悄包抄过去，他们腰间别着短刀，动作利落，显然不是普通的水手。
\葡萄牙人的杀手。\郑成功认出了这些人的来历，\是'黑鸦'组织的人，要出手吗？\
\等等。\李修然制止道，\让我们看看这位北海来客的本事\
身旁的郑成功递上一份情报：\据说他在追踪一艘葡萄牙商船，那艘船载有一批来自格陵兰的特殊货物。\
\看来传闻是真的。\李修然观察着这群奇特的组合，\他真的去过西伯利亚。\
\那边！\郑成功突然压低声音。只见码头另一侧的阴影中，十多个身着黑衣的人正悄悄包抄过去，他们腰间别着短刀，动作轻盈而协调。
果然，老汉斯似乎早已察觉危险。只见他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胡须，用浓重的北欧口音对身边人说：\看来我们在北冰洋学到的'捕鲸'本领，今天要派上用场了。\
话音未落，黑衣人已然发动突袭。但令人意外的是，老汉斯非但没有躲闪，反而大笑着迎了上去。他那魁梧的身躯在暮色中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北极熊。
\有趣。\李修然眯起眼睛，\他用的是......\
\维京人的搏击术！\李修然目光一亮。只见老汉斯双手空空，却用一种独特的步法在敌人中穿梭。他的动作看似笨拙，实则蕴含着惊人的力量，每一击都如同北海的巨浪拍岸。
两名黑衣人挥刀袭来，老汉斯不闪不避，反而向前猛冲。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侧身，厚实的肩膀如同撞角般撞向对手。\砰\的一声，一名黑衣人直接被撞飞出去，重重砸在码头的货箱上。
\这是...维京人的'熊击'？\郑成功惊讶道，\传说中模仿北极熊搏斗动作创出的格斗术？\
\没错。\李修然解释道，\在冰天雪地里，维京战士们观察北极熊搏斗的方式，创造出了这套独特的技法。看似粗犷，实则暗含巧妙。\
此时，老汉斯身边的蒙古武士也加入战斗。他们配合默契，弯刀出鞘的寒光与维京战术完美结合。一时间，码头上充满了刀光剑影。
\帮...帮命啊！\几个躲在货箱后的本地商人惊慌失措。
\让人撤离码头。\李修然吩咐道，同时注意到一个有趣的细节——老汉斯虽然在激战，却始终护着身后的一个木箱，显然那里藏着什么重要物品。
就在这时，一声锐利的啸声划破暮色。又有七八个黑衣人从屋顶跃下，这些人手持火铳，显然是早有准备。
\现在该我们出场了。\李修然微笑着，取出一枚特制的信号弹。当蓝色的光芒在天空绽放时，埋伏在四周的水师士兵迅速行动起来。
\嗖！\几支羽箭破空而至，精准地击落了黑衣人手中的火铳。紧接着，一队身着劲装的水师士兵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手持长矛的阵型如同一张巨网。
\明国的水师？\老汉斯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又露出了然的笑容，\难怪这些天总觉得有人在暗中跟着。\
\抱歉，冒犯了。\李修然带着郑成功走下楼来，\不过看起来，我们的援手来得正是时候？\
老汉斯哈哈大笑：\说得对！不过......\他突然收敛笑容，目光如鹰隼般锐利，\阁下为何要帮我？\
\因为我们对您从格陵兰带回来的东西很感兴趣。\李修然直言不讳，\特别是那份据说出自北欧古代航海家之手的图纸。\
老汉斯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你知道得不少。\
\知道的还有更多。\李修然微笑着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纸，\比如这个......\
当老汉斯看清那张纸上的内容时，浓密的红眉猛然扬起：\这是......\
\没错，这是您手中那份图纸的另一半。\李修然说着，目光看向远处，\而且，我想您很快就会见到这份图谱的另一位拥有者。\
果然，潮水般的脚步声从码头另一端传来。一队身着西式军服的水手列队而至，为首的正是卡洛琳娜。她的\复仇号\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停泊在港口外。
\这可真是......\老汉斯摸着胡子，目光在李修然和卡洛琳娜之间来回打量，\有意思的相遇啊。\
暴雨终于在夜幕降临时倾盆而下。
在码头的一间私人茶室里，三方势力的首领围坐在一张红木圆桌旁。桌上点着一盏暗红色的琉璃灯，映照出三人各异的神情。
\所以，\老汉斯抿了一口中国茶，浓密的红眉微微挑起，\你们认为这三份图谱合在一起，能找到'星辰之港'？\
\不止如此。\李修然说着，将三张羊皮纸并排放在桌上。卡洛琳娜手中的西班牙航海图，老汉斯从格陵兰带回的维京图谱，以及李修然得到的郑和遗图。
当三张图纸靠近时，纸上的墨迹竟然隐隐发出微光。在灯光的映照下，三份看似风格迥异的图纸竟然完美地衔接在了一起。
\这不可能......\老汉斯倒吸一口冷气，\维京人的图谱上这些符文，竟然和东方的文字能够对应？\
\这正是最有趣的地方。\卡洛琳娜指着图纸交接处，\您看这些星象标记，它们组成了一个完整的星图。\
\而且是一个指向特定方位的星图。\李修然补充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些标记指向的是......\
\北冰洋。\老汉斯突然坐直了身体，\就在新地岛以北的海域。那里有一个古老的维京人聚居点，传说中藏有通往'世界尽头'的秘密。\
\您去过那里？\卡洛琳娜好奇地问。
\差点死在那里。\老汉斯的语气变得凝重，\那片海域被永久冰封，还有神秘的极光和磁场干扰。我的船队损失了一半才勉强逃出来。\
\但您带回来了一些东西。\李修然意味深长地看着老汉斯身后那个一直被严密保护的木箱，\比如，那个青铜指南针？\
老汉斯的瞳孔微微收缩：\你怎么......\
\因为我们也有一个。\卡洛琳娜从随身的皮袋中取出一个古朴的青铜器物。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圆盘，边缘刻着神秘的符文，中心是一根不断转动的指针。
\这是我父亲从西班牙皇家图书馆的密室中找到的。\卡洛琳娜解释道，\据说是几百年前一支从极北返回的探险队带回来的。\
老汉斯默默取出自己的青铜指南针。两个看似相同的器物放在一起时，指针突然同时指向了一个方向，发出奇异的嗡鸣声。
\这就是证据了。\李修然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郑和的航海日志中记载，他在一次秘密远航中，也得到了一个类似的装置。那是在一个神秘的极北岛屿上，岛上有着古老的石碑和不知名的建筑遗迹。\
\三个指南针，三份图谱......\老汉斯陷入沉思，\这不是巧合。\
\当然不是。\李修然正色道，\而且，时间紧迫。葡萄牙人显然也得到了一些线索，否则不会对您紧追不舍。另外，我的情报显示，荷兰东印度公司也派出了探险队。\
\不止他们。\卡洛琳娜补充道，\英国和法国的船队也开始在北方活动。甚至连在北欧活动的俄罗斯商人，都对这个传说产生了兴趣。\
\那我们为什么不联手？\老汉斯突然提议，\我了解北冰洋的航线，你们有东方的航海技术，再加上西班牙的装备......\
\问题是，\李修然沉吟道，\我们还需要更多准备。北冰洋不比普通海域，需要特制的船只和装备。\
\这个我可以负责。\老汉斯信心满满，\我在北欧有专门建造极地船只的工匠，他们掌握着祖传的技术。只要给我三个月时间......\
\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卡洛琳娜打断道，\根据星图显示，下一个适合通过那片海域的时间是两个月后。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就要再等一年。\
\两个月......\老汉斯摸着胡子思索，\确实很紧，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在日德兰半岛有一艘已经改装了一半的船，如果全力赶工......\
\我可以派出水师精锐协助。\郑成功这时插话，\而且我们掌握着一些特殊的造船技术，可以让船体更适应极端天气。\
\我也可以提供必要的物资和人手。\卡洛琳娜说，\'复仇号'上有不少经验丰富的北欧水手，他们都经历过恶劣天气的考验。\
\那就这么定了。\李修然总结道，\老汉斯负责船只改装，卡洛琳娜准备物资和人手，我们水师提供技术支持。两个月后，在渤海湾会合。\
\为什么是渤海湾？\老汉斯好奇地问。
\因为那里有一个秘密。\李修然指着图谱上的一个标记，\郑和的记载中提到，要进入那片神秘海域，需要一个特殊的'钥匙'。而这个钥匙，很可能就藏在渤海古老的海底遗迹中。\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一个水师士兵匆匆进来报告：\先生，港口发现可疑的葡萄牙商船！\
\看来我们得加快行动了。\李修然起身道，\事不宜迟，今晚各自准备，明早分头行动。\
三人默契地点头。当他们走出茶室时，暴雨已经停歇，天边露出一丝曙光。这是新的一天的开始，也是一场改变命运之旅的序幕。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