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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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觞的话她不是不知,她一个妾能仰仗的就只有李乾的那点子宠爱了。
更何况她还防备着不肯要子嗣。
“去把我的绣绷拿过来。”沈全懿鼓着腮帮子,看着门儿上悄咪咪的探头的秋月。
秋月只好讪笑着进来,看见沈全懿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她就大着胆子:“姨娘还是不要折磨自己了,您那上头的功夫不行,前几日那彩线都被染红了,再这样下去,您是恨不得将自己个儿的十个指头都扎出血眼儿才好。”
秋月轻轻地叹气,沈全懿抿唇无语,她向来自认为聪慧,只是偏对于女红不行,本以为勤能补拙,不想把她自己折腾个够呛。
壶觞看着,就出来打圆场儿:“姨娘正好写写字帖吧,也不费人。”
闻言,秋月笑着点着头下去准备了笔墨了。
沈全懿没反驳,毕竟比起拿针线,练字不会扎破手指。
下午练了几张字帖,试着手腕儿酸涩,正是要缓一缓,身后的忽然覆上一人,宽大的手掌握住她的小手,带着毛笔又开始游动。
看着纸上跳跃出来的字迹,沈全懿眼底闪过几分惊艳,这人的一手字可真是不错,刚劲有力,龙飞凤舞。
壶觞这样,势必上过学,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似乎从来没问过壶觞的出身儿,就是他自己也没有提过,像是察觉沈全懿的意思。
壶觞微微低头,他白玉一般的下巴翘了翘,握着沈全懿手落下最后一笔,纸上是五个大字“蒹葭倚玉树”
“姨娘心善,不会让奴才为难的。”
他的声音温和低沉,沈全懿咬了咬嘴唇,放开手里的笔,回身儿又坐在桌边,抬头望着眼前站着的人。
“谁的心里没点儿不想为人所知的秘密,我不做强人所难的事儿。”
沈全懿说着又身儿,几步行至到盆架子上净手,指边儿沾着点点墨汁。
“不过,我等着你自己和我说。”
壶觞微怔,随后躬身朝着沈全懿拱手行礼,这不是奴才该行的礼。
抬手摸着光滑的下巴,沈全懿看着低首的壶觞,若有所思。
杨四秋回来的时候已经临近晚上,沈全懿是梳洗后靠在塌边儿,翻着手里让壶觞出去搜罗来的民俗杂记。
桌边儿上摆着灯,橘色的烛光下,衬的她一张脸温暖如春。
杨四秋进来,顺势带进些许寒气,秋月抿唇甚有不满的看了一眼,还是将手里的热茶送了过去。
温热的茶水入了肚子,才觉着浑身儿暖和起来。
“夜深了,妹妹该少看书了,以免伤了眼睛。”
杨四秋手指紧紧的扣住茶盏,脸上挂着关切的笑容,对面热的沈全懿放下手里的书卷,见杨四秋脸染着风霜,可眼底带喜色。
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她笑问:“姐姐可用膳了?”
似问在了心坎儿里头了,杨四秋有些羞涩的笑了笑,她的眉梢沾染着欢喜之色:“是在内院儿用了膳回来的,算是太子妃娘娘恩赐。”
“不过,正是也巧了,太子爷今儿个也在太子妃娘娘那处用膳。”
说罢,她一面儿小心翼翼的那眼睛觑沈全懿的脸上的表情,见其神色如常,无有不悦,她一时之间不知是喜是怨。
“姐姐的日子总要好过起来了,太子妃娘娘向来宽厚待下,心里头怕是一直记挂着姐姐呢。”
沈全懿捏起一缕垂在胸前的发丝,鼻间钻进淡淡的香味,不是之前的桂花头油,刘氏又配了新的出来,说是用来保养头发是最好不过的。
“能走什么好不好的。”说着,杨四秋抬头定定的望向沈全懿,看这那一张娇美的脸,心里头蔫了下来,她强笑了笑:“我再如何,也比不上妹妹,太子爷心里头妹妹是独一份儿的。”
沈全懿无所谓的摆摆手,人又懒懒的靠了下去:“什么独一份儿,竟还有这样的话,难道姐姐也听外头人说瞎话吗,咱们横竖再得宠,也是一个妾室,这要是传出去了,还叫人听了是要骂的。”
闻言,杨四秋微怔,没想到沈全这样说,下意识的握住自己的手腕儿,那一处带着左郦今儿个赏她的金镶玉的镯子。
渐渐回神儿,说不清为什么她故戴着来见沈全懿。
她看向沈全懿,见其慵懒的靠在身后的的迎枕上,如墨般的发丝散落着,窗外的月光倾泄而下,衬得她一身儿白衣飘飘,恍如谪仙。
杨四秋忽然心底起了一股不明的情绪,她似乎是逃跑一样的避开了沈全懿望向她的视线,她嘴边儿自嘲道:“妹妹不懂我这等人,说出来怕妹妹会轻视我,可妹妹享有太子爷的宠爱,不知我们空房寂寞,夜夜孤枕难眠,瞧着妹妹实叫我羡煞。”
“何必再羡慕,姐姐如今容貌恢复,人也活泛起来了,日后还怕无宠爱。”
沈全懿眸子清冷带着几分寒光,头一次见这样的眼神儿,杨四秋忽也松下来了,她拾起桌上的茶盏,送至嘴边儿含了一口。
“你瞧瞧这茶水倒是冷的快呢,这会儿子吃不得了。”
话落,手里的茶盏搁回桌面儿,她已经起身了,拢了拢肩头上的披风,脸朝着沈全懿笑:“这一说话就忘了时辰,现已夜深了,妹妹早些歇着,我也不叨扰了。”
沈全懿没起身儿,保持着之前的动作,脸上无甚表情,她只轻声道:“夜深,姐姐慢走,秋月快去送送。”
杨四秋转身儿而了内室,撩了帘子出来了,身上的那一点儿子温热又没了,浑身儿被寒意包裹着,她望着漆黑的天,天上一轮明月高悬,长出一口气,最边儿不觉喃喃自语。
第几次了她们算是不欢而散了吧?
“她不知肉糜,我没有错,明明之前她说让我不要浑浑噩噩的活着,如今我也想争一争,你没瞧见她方才的眼神儿,分明将我当敌人了。”
身侧的小丫鬟却不敢言。
杨四秋抬起手,不觉又覆上额头,遮住有疤痕的那个位置。
即使现在她的额头已经没有疤痕。
只是,她却改不了了,这个动作竟然成了她的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