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密水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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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周家老店】传来的惨叫声，划破了夜空！
夜市街上人头攒动，远处的人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涌向这边看热闹。
这时，黑大汉兄弟三人已经顺着大街冲过来！
三人看到前面黑压压的人群挡路，知道如果不发狠招，肯定跑不动！
当头的黑大汉，把牙一咬，抽出【厚背砍山刀】，对着拦路的人就砍！
前面几个挡路的人顿时血流如注！
“杀人啦！”
“真的杀人啦！”
不亲眼看到的血，永远是热闹！
亲眼看到的血，那就是人命！
刚才还挡在街上的人们，一看到身边的人被砍倒，立刻就炸了！生怕下一刀就砍到自己头上，于是不要命地逃窜！
人挤人，人踩人！有几个小食摊的火炉被逃跑的人群打翻，火焰瞬间点着了周围的建筑。
尖叫声！叫骂声！哭喊声！响彻夜空！
偌大一个密水县的夜市街顿时乱成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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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魁祸首李虎刚才一桌子抡翻了小周掌柜，直接就从酒店的后窗翻出去，溜进了后面的小巷子。
因此酒店里发生了什么，他还不知道。
此时忽然听见酒店门口像炸了锅一样的喊声传来，他顿时停下脚步。
回头一看，竟然完全没有人追自己？
这可真是反常！
李虎从小在街上混，靠的就是胆大心细。
他深知“浑水能摸鱼，富贵险中求”，任何反常的事情，都意味着机会。
回去看看！
于是他扭头就往回走。
等到了周家老店后窗，他小心翼翼地掀开窗户，往大堂里看：
此时的大堂里空荡荡的，刚才在酒店里吃饭的人早就都跑光了，只有地板上躺着三个人。
一名武士的脑袋上有一个洞，一名武士的胸口都透了光，显然这两位都死的不能再死了。
再往旁边看，刚才神气活现的小周掌柜正趴在地上，生死不知。
果然赌对了！
他从窗外爬进来，先来到小周掌柜的身边，用手戳了戳。
小周掌柜还是脸朝下趴着，没反应。
李虎将小周掌柜的身体翻过来，仔细一看，鼻子还有气，显然只是昏过去了。
这下李虎可高兴了！
他什么也不管，抡圆了胳膊，对着小周掌柜白白胖胖的脸蛋左右开弓打了下去！
“啪！啪！啪！啪！”一连抽了十来个大嘴巴！
李虎一边抽一边说：
“什么鬼烧鸡！”
“小白胖子，肚子里全是花花肠子！”
打够了，李虎把掌柜的全身摸了个遍，掏出一个钱袋子，打开看看，有那么二三十文铜钱，一两多银子。
又看到掌柜的腰上戴着的一块白色腰佩挺好看，一把拽下来，拿在手上看：
腰佩上雕刻的是一条活灵活现的大鱼。
李虎用手仔细揉搓，顿时失望了：“呸！我以为是玉的，没想到是木头的！拿木头冒充玉石，真是越有钱越虚伪！”
话是这么说，他可没放下，而是把鱼形腰佩也放进钱袋子里面，一起收好。
李虎又打量打量两个武士，看到两人全身沾满鲜血，觉得晦气，就没去碰。
他来到大柜台后面，把抽屉拉开，来回翻找。
现在晚市刚开张，还没有太多进账，抽屉里总共才有几两碎银子，几十文铜钱。
李虎把钱一个不落都收到钱袋子里，揣入怀中。
正要离开，他眼角的余光就瞄到了老道士的药箱子。
于是他把药箱子从地上扶起来，想看看里面还有多少值钱的东西。
正在这时，酒店外面传来一阵嘈杂！
三五成群的人们惊恐地从酒店门口跑过，夜市街上的大火已经蔓延过来了！
李虎来不及再看药箱子里有什么了，他顺手把自己还没吃完的大饼、酱牛肉捡起来，一股脑地塞进药箱子里，将箱子往背后一背，就从后窗又跳出去了。
等他从小巷子里绕出来转到大街上一看，不禁吓了一跳！
从夜市街往西，整个密水县的西城已经都乱了！
失控的人群好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窜！
大火正在熊熊燃烧，一股股黑烟在黑夜中好像无数根铁柱子刺向天空，方圆几十里之内都可以看见！
“好烟花啊！今晚好漂亮的大烟花！”
小混混李虎看着眼前的烈火和浓烟，发出没心没肺的赞叹！然后高高兴兴的背着药箱子，出了县城东门，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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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水县的县令—贺拔岳，今年四十二岁，正是男人年富力强，精力旺盛的年纪。
他长着一张白净脸，不胖不瘦，脸上隐隐泛起保养得当的红润光泽。
贺拔岳在密水县任职已近两年，一直谋划着再升一级，如果能升到东岳岱州府里，再过几年，未尝不能成一方封疆大吏。
可是北魏朝廷考察官员，首重军功，次重门第出身。
对于自己这个没有世家背景的太学生而言，这谈何容易？
所以任职以来，他一直兢兢业业，对密水县的管理不可谓不用心。
此时，贺拔岳正在后宅与夫人一起吃着晚饭。
忽然城里传来呼喊之声，那声音越来越大，不绝于耳。
贺拔岳正在心中疑惑，一名衙役一溜烟进来禀报：“报大人，大事不好了！”
贺拔岳极为讲究在下属面前的气度，他脸上镇静自若，不慌不忙地放下碗筷，又喝了一口水，才问道：“慌什么，慢慢说。”
“大人！刚才夜市街上有人聚众斗殴。当场打死了三个人，引发了大规模的骚乱和好几处火灾！现在骚乱已经从夜市街蔓延到整个西城！”
贺拔岳闻言顿时一愣，随即心里一股邪火就上来了！
在闹市上当众杀人？
还引起半个城市的骚乱和火灾？
这是谁！
这不是公然往自己这个县太爷脸上拉屎吗？
“斗殴的是什么人，知不知道？”
贺拔岳身后一个满脸阴沉的高瘦男子插话道，声音略微有些尖锐，好像金属摩擦。
他正是贺拔大人的幕僚。
除了县太爷知道他的名姓，衙门内外的人都只知道他叫高先生。
“回高先生，据说是一个道士和几个武士打起来了，死的是三个武士。”
“道士？杀人？”
高先生一听，赶紧对贺拔岳轻声说：“大人，杀人的是道士，而且以一敌三。此事情况不明，可大可小。”
贺拔大人看了一眼高先生，知道他对于这些江湖之事特别熟悉，于是说道：“嗯，既然是道士，你就去看看，以防万一！”
高先生施礼领命。
贺拔大人转向报信的衙役：“你去通知总团练官吕双周，让他带齐一百名团练兵，先灭火！把局势给我稳住！”
然后他眯着眼睛，对一字一句地又说：“当众杀人，引起骚乱？把我密水县当什么地方？”
“通知鼓楼！击【闭门军鼓】！关闭四城门，捉拿斗殴杀人的罪犯，一个也不准给我跑了！”
高先生一听，心里一惊！
密水县远离边境，平安繁华，城门多年日夜不关。
代表十万火急军情的【闭门军鼓】一敲，必然引起人心恐慌。
贺拔大人竟然冒着被问责的风险要敲鼓，关闭四座城门，看来大人是发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