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借钱比吃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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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王若文送回家,他回到四合院已经晚上十一点。
明天早晨他将坐火车回家过春节,而对她的思念已经开始野蛮生长。
离别的时候,他喘着粗气狠狠地吻了她。她像一个温顺的兔子扑倒在他怀里左右蠕动,深情地配合着,那分明也是一种依恋不舍。
他习惯了每天晚上搂着她走在大街上,他习惯了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他习惯了听她亦哭亦笑讲述小说里的悲欢离合。
他不能忍受短短一周的分离。
她是那样美艳动人,她是那样温柔多情,每分每秒的离别对他都是煎熬。
他时常想,当她走在大街上走在人群中,该有多少蠢蠢欲动的眼光盯着她。那些闪显在眼睛里的,隐藏在内心里的,四处漂浮的欲望之火,可曾伤到了她?行徒用息驾,休者以忘餐,说的就是她。对那些看她的人,她是嗤之以鼻还是一笑了之?在这虚幻的想象的场景里,他是痛苦的。他甚至想把她藏起来囚起来,以防亵渎的眼睛看到她,以防别的男人抢走他。他担心将来能不能留住她。
他不是纯洁无邪的。当他吻着她时,本能的欲火在心中毕毕剥剥的燃烧着,那原始的冲动酝酿着寻找出口。
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起身上厕所。
在寒冷的冬夜,他仰望天空,把对她的思恋寄托在浩瀚苍穹里。
他开心快乐地回家过年,一周后,愁容满面返回北燕。
钱只筹集了十二万。爸妈给了五万,哥哥姐姐一人借给二万,表姐一万,发小宁坤二万。
他常听妈妈说,石头难啃人难活。
通过这次借钱,他懂得了借钱比吃屎难。
他大年初一到堂哥家里耍,堂哥和嫂子热情招待了自己。说到借钱的事,堂哥笑着说晚上跟你嫂子商量下,叫他明天过来,嫂子也笑着点头,那样子看起来无非是借多借少的问题。那知道,第二天,他再去堂哥家,大门已经上锁。打堂哥电话提示关机。当时,他就懵了,自己成了堂哥眼里的洪水猛兽。他想也许堂哥是没有闲钱,那没关系呀,至少给说一声,那想到人都失联了。他觉得太荒唐太可笑。
想到亲近的堂哥都是这样一种结果,他就忐忑要不要再联系其他人借钱。再三踌躇后,他还是厚着脸皮向几个人借钱。电话里,邓天明、何峰都是直接回话手头没钱。发小义明、二蛋当面委婉表示没有钱,看他们为难的样子,只好作罢。宁坤也是几天后才回了话,借了二万,显然是做了很艰难的决定。
这次借钱后,张丞宇心里发誓,今后再也不轻易开口跟任何人借钱。借钱考验人性,借钱检验关系深浅。借钱的人和被借钱的人,都面临的极大的心里压力。要不要借?借多借少?结果都会影响双方的关系,这关系从此就有了裂缝不能弥合,亲戚朋友可能就此分道扬镳。
经此一事,张丞宇身心疲惫。
房子首付款尚没有着落,家里还有一件事也搅扰着张丞宇的心。上次回来,哥哥嫂子正在离婚。这次回来,两人已经办了离婚手续。这把父母气得不轻。一说起这事,他母亲就抹眼泪。他只能祈祷姐姐姐夫两个再别出岔子。
他把王若文的相片拿给家人看,说是刚谈的对象。姐姐说,这姑娘真好看,夸自己有福分。妈妈却有些担忧,她说这姑娘这么漂亮怕是结了婚掌控不住。他笑着不说话。
妈妈把一张名片递给他说:“这是前次给你说的咱本地那姑娘的名片,她也在北燕上班的,你去了北燕联系人家。我还是中意这姑娘,咱本地的知根知底,听见没?”
他不情愿拿,姐姐说:“拿着吧,成不成的先认识下,毕竟是老乡吗,在外面有个事总是亲近一些的,遇到急事或许能帮个忙。”
他拿着名片看了下,博阳旭宏投资有限责任公司,北燕办,黄瑜。
离三十万的缺口还很远,他在发愁如何补上缺口。本想着从白运鹏那里再借一点,那货节前已经在赌球上了栽了跟头,怕是不能指望。
按老家的风俗,他还是到亲戚朋友家走门串户,同大家嬉笑吹谈着,但心里却如猫抓一般不好受。
回来这几天,他与王若文一天打几次电话。她没有问他钱的事,但从说话的口气能听出那份不得意,知道他那雄心勃勃的筹钱计划受挫。其实,若文对筹集房子首付款没有袖手旁观,她从父亲那里要了五万,又去找韦红霞借。
“借钱干吗?”韦红霞问她。
“借不借?别废话!”
“你不说干什么,就不借。别是给小白脸花吧?”韦红霞讥笑她。
“说的死难听。借钱办正事,买房子,行了吧。”
王若文告诉韦红霞自己已经情定张丞宇,节后返回北燕就去买房子。韦红霞说,景震昆被父亲派到北燕开发房地产,她也跟去北燕公司上班。王若文听说韦红霞要来北燕,高兴得不得了,两个人又可以亲密无间地在一起了。善良的王若文哪里晓得,最亲密的好友有时候会狠狠地咬你一口。
虽然妈妈一直对张丞宇不认可,但王若文还想着从她里踅摸点钱出来,当然不跟她说用钱的真正目的。
盘算着自己大概可以筹到十万块钱,再加上张丞宇的那部分,买房子的钱应该绰绰有余了。她要把自己筹钱的事藏在心里,给张丞宇一个惊喜。
这次回沈阳她也见到了景震昆,他对她还是屁颠屁颠地献殷勤,但言行比以往多了些稳重。她以为他放下了过往。
春节期间,她都是跟妈妈待在姥姥家,过得还算快乐。唯一令她担心的是父亲的胃病还不见好,他又消瘦了一些。她想等自己有了条件,就把父亲接到北燕来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