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救活狠人知白家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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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随不住涌泪的木记战,白祥图和白刀子很快来到木书核家中,扫一眼大门外零散看热闹的木家同族和近邻,白家爷俩脸色往下一沉,也不说话,叫过木记战,让他前头带路。
木记战抹一把眼泪,引叔侄二人进到堂屋当门,跪下就是一阵嚎啕大哭,爹来呀……
望见摆平在地上的木书核,再闻闻浓郁酒味,白祥图和白刀子对视一眼,走到近前,慢慢蹲下身,仔细观察起来。
白祥图突然出声,记战,你小点声,等会再哭!
说着,抬手搭上木书核颈部,轻轻摩挲着。
木记战大惊,不知这动作啥意思,遂收了声,默然看着。
一旁,白刀子面色也渐致凝重,抬手示意两人别说话,靠近已经被放在当门地上的木书核,捏了捏他的手指,顿时满眼惊讶。
紧接着,他迅速脱下木书核的鞋,用力握紧五个脚趾,猛松开,仔细观察着。
片刻之后,白刀子向白祥图望去,轻问,二伯?
白祥图点点头,扭头看着木记战,语气严肃,记战,我俩要检查一下你爹,要是我俩猜对,你爹还在,要是猜错,就是我俩无礼了。同意,你就给句话,不同意我们就停手,该咋办咋办,照常继续。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木记战惊愕间,茫然点头。
白祥图喝道,说句话,同意还是不同意?
木记战一激灵,带着哭腔,二伯,我同意!
听了这话,白祥图冲白刀子轻道,刀子,动手吧。
白刀子闻言,缓缓挪至木书核左臂一侧,左腿跪地,调整下呼吸,便朝白祥图点头。
白祥图立时靠在白刀子身侧,左手捞起木书核左腕,右手拇指箍住木书核左臂肘内,两手同时用力,左手拇指压住木书核左腕脉门,随后轻咳一声,对白刀子递个眼神。
白刀子点头,憋一口气,右手半握拳,朝木书核胸口缓力击去,略微一停,又是连续五次击打。
木记战看懵了,但记着刚才白祥图的问话,只是流泪不止,呆呆看着。
几次击胸之后,白刀子拍拍手,看一眼白祥图。
见白祥图点头示意,白刀子立即挽起袖子,搓搓手,撕开木书核领口布扣,把伸了进去。
见状,木记战直了眼睛,嗫嚅着,就欲开口。
察觉到他的举动,白祥图瞪眼轻喝,闭嘴。
木记战顿时滞住,满眼透着惊慌。
很快,白刀子抽出手,斜睨木记战,叫道,战哥,过来,扶着木叔!
木记战懵了,没动,貌似被吓住。
白祥图起身,照着木记战就是一脚,怒道,你这个熊孩子,你这样,没事也给你冻出事了。你爹根本就没事,不过就是喝多!
惊喜交加间,木记战猛起身,扑到木书核身边,蹲好,扶住老爹双肩。
白祥图没好气问道,记战,你是不是觉着你爹好长时间没动,摸着凉了,这才把他弄地上干躺着?
木记战抹掉眼泪,连连点头,口里嗯嗯有声。
白刀子端详木书核,认真说道,这个凉了,是因为天冷,不是他的人凉了!这么冷的天,你躺下你也凉!战哥,我怎么说你!唉!
白祥图盯着木记战,骂道,熊呆,感觉不对,先弄床上,盖被子,然后抓紧去喊医生!哪能像你这样,摸着凉了,就当没了?诶!刀子,来,咱仨把他弄床上。
白刀子抱双腿,木记战箍肩膀,白祥图扶着头,三人一起用力,把木书核放在床上,拉上被子。
白祥图吐口气,瞪向木记战,又要发火。
白刀子急道,战哥,快点,现在去东南角喊老顾,顾调争。就说你爹可能是酒喝多了,躺地上几个小时,差不多没气的样!
木记战答应一声,急急冲出院外,一出大门就是撒腿猛跑,引得门外等动静的众人满眼惊色。
白祥图沉吟着走到大门口,高声说,事未定,谁也不要进来!
一句话说完,立即转回堂屋。
望着面色半紫的木书核,白祥图轻叹,刀子,你知道这木家最正的那一支,是谁家么?
听白祥图问的似乎有所指,白刀子微怔,接着看向木书核,奇道,木叔家?
白祥图正了脸色,直视刀子,这也是他对咱们白家客气的原因。趁着今这机会,我就好好给你说一下,咱们白家,和木家之间的关系……
一番话讲完,白刀子这才明白,唏嘘间,认真审视沉睡不醒的木书核。
咸丰庚申年,白刀子曾祖白正元三十一岁,在燕京假借团练的身份,组织了十几个人劫杀八国联军,开始一切都着计划走。
不料,因被人告发,事情败露,危机时刻,在兄弟们的掩护下,白正元趁机带着三个孩子藏进货船,沿京杭运河,中间几经辗转,堪堪逃回东海。到东海之后,白正元父子四人却发现整个村庄被烧的干干净净。
白正元无奈,只好带着三子从东海再次出逃,往上官庄而来,投奔辞官回家的老朋友白卿罗,计划暂做歇脚。
当时的上官庄,有大片房屋,却只生活着白卿罗为首的七兄弟,和主要居于上官庄西北方向的木量佩一家。
那些空房子,都是白家逝去的人留下的。
白正元对此大为惊奇,询问白卿罗才知道,白卿罗的这一支白姓,自唐朝时便定居在上官庄这片地方,到了白卿罗这里,只剩一支单传,也就是说,白卿罗七兄弟只有一个儿子,并无女儿。
白正元向白卿罗坦陈逃亡之事,本以为白卿罗会忌惮自己父子四人,做好了继续出逃的准备。
出乎他的意料,得知白正元是在逃亡,白卿罗不惊反喜,恳请白正元就在上官庄落地生根。不仅如此,白卿罗担心自己一个人没有说服力,还叫来六个兄弟,一起挽留白正元父子四人。
弄清白卿罗的想法,六兄弟知道,此举可为白家提高乡间势力,遂顺着白卿罗的意思,不由分说,当即拉着白正元父子参观起上官庄。
几次三番之后,白正元父子打消了顾虑,下定决心留下,就此扎根。
为表请白正元父子落地的诚心,白卿罗七兄弟一致决定,将原属白家的地面,和那些空了的房屋,略作修整之后,尽数给了白正元。
因了掩人耳目的需要,白卿罗和白正元接着约定,双方家谱从此续在一起。
对于白卿罗七兄弟不顾风险,诚心接纳自己,白正元父子大为感激,承诺为白家尽心力。
白卿罗七兄弟却表示,只求百年后,白正元后人能照顾一下自己后人。
白正元父子当即起誓,宣告两支白家自此就是一家人,白家七兄弟从此传出名号:白家八兄弟。
与此同时,白卿罗做主,将儿子白建秦的名字改为白文秦,与白正元的长子白文复、次子白文堰,并为同支。
自归德府告老还乡的木量佩,得知白正元落根上官庄,闻讯前来拜会。他知道白正元这父子三人是敢杀洋人的存在,可不是什么响马能比的,很是客气热情。
见面之后,木量佩不知怎的,突然萌生了请白正元照顾自己后人之意,他认为,自己之后,木家可是很难有人再混出上官庄了。
白正元自是没有推脱,当时就应了下来。
为了昭示双方的诚意,白卿罗、木量佩、白正元共同请人在上官庄东南位置,水中一处无人土岛上种满柏树,言明柏树之柏,为木家、白家世代和好之意。
当时,木量佩有两个儿子,长子正是木书核的祖父。
百余年的变迁,木量佩二子那边人丁渐旺,到如今已有后人四五十户。长子这边却是日渐人丁稀少,传到木书核这里,仅剩一户,也只有木记战一个愣愣的儿子。
白卿罗那一支老白家,人丁也不是很兴旺,自白卿罗七兄弟逝世后,从白文秦传到现在,只有白米银、白露山、白米亮三兄弟,陪着老母亲。
与木量佩和白卿罗的情况完全相反,白正元之后,自他那三个儿子开始,人丁很是兴旺,同样的百十年,三兄弟已经传出了百多户人家。
刚到上官庄的时候,白文复四岁,白文堰一岁,白正元在上官庄续弦之后的三子白文久,正是白祥赐五兄弟的父亲。
随着时间的推移,让白家感到的不舒服的是,当年木家、白家共同栽种的柏树林,近几十年前赫然变成了木家独享,也渐渐成了木家坟林,到如今,已是坟头林立。
因了这个原因,白家和木家的关系,自几十年前就开始渐生隔阂,但矛盾还是没有发生,只是木家在面对白家时,遇事总会先争,先闹。
而白家选择以和为先,绝不去争,也不以人多施压。
让木家人感到不舒服的是,在他们看来,作为木家长支的人,木书核本应只站在木家一边,但他却坚持照老规矩办事,坚决不允许木家主动对白家发起矛盾。
一开始,木家对这个独支的长支传人自是不当一回事,但让他们意外的事情很快发生,为了维护白家,木书核竟然直接对木家的人动起了手。
这一下,可是把木家全都得罪了。
于是,木书核家之外的木家人暗暗约定,不管木书核是死是活,只要是涉及到他的事,绝不偎边,在木书核去世前只和白家保持大面过得去。
所以,半下午时,木记战以为木书核死了,哭着去找白祥赐礼事,木家人一瞬间炸了,纷纷涌到木书核大门外,待看究竟。
他们当时觉得,这木书核大半是不行了,也暗自商议,待木书核去了,就没人挡着住他们针对白家夺取柏树林。
至于木记战,他们不以为然,都认为这只是个愣子,一蒙就能蒙过去。
然而,等在门外的他们很快失望了,木记战带来顾调争之后,几针下去,木书核便已悠悠转醒。
木家人闻讯沉默了,狠人木书核,从此又活过来了!
一见木书核醒来,白祥图叮嘱几句,即带着白刀子回家。
路上,转过村中一内桥时,白祥图突然停住脚步,望着白刀子,低声说,刀子,你这算是救活了一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