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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谢谢和谢一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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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19年8月12日)

范加腾又问波历:在这里这么多年,除了彼得外,你还认识了多少华人?

波历说:多少华人?你是说这里生活着很多华人?

范加腾不说话,只是对着波历微笑,好象在给他做智力测试。

波历说:你知道的,在这里,形式和内容完全不匹配。我是说,如果一个人看上去象华人,那么他一般来说不会是华人。如果说这里有很多华人,我也不可能一个一个地去问,即使我问了,也许人家也不会告诉我。

范加腾说:这话说得也对。

波历不满足于当被告的现状了,他要反击。他说:你那天宣布会派人到东面去?东面是哪里?是中国吗?

范加腾对他微笑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自以为自己很成熟,很睿智,在所有的人面前他都能挥洒自如。可是在他的微笑面前,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好象有点傻,有点智力不够。

波历说:你们不会要通过我来寻找华人吧?你们是领导,哪个人来自哪里,不会有什么人比你们更清楚的了,对吗?

范加腾说:也不能这么说。许多事情我们都不清楚,也不知道。

范加腾也在跟波历兜圈子,可是他的圈子兜得好象挺高明。他似乎回答了波历的问题,其实可能说的是别的。

但他没有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他好象整个地不喜欢纠缠。点到为止,是智之大者。

接下来他提出的问题更出了波历的意料之外,而且几乎让波历失去自制力。

范加腾说:你知道谢谢吗?

波历真的有点懞。他的意思是我不知道感恩,他之前确实有过小恩于我,甚至是多次。可是,他需要我说谢谢并且懂得谢谢?

范加腾说:那是一个女人,一个年轻的女人。她有个中文名字,叫谢谢。

波历的脑子里嗡了一下。谢谢?一个叫谢谢的年轻女人?

他想起来了,娜拉最早的时候,在她给他讲她的历史的时候,她曾经说过,她有个中文名字是谢谢。

他说:我确实认识一个中文名字叫谢谢的女孩子。

范加腾激动起来,他说:她在哪里?

他想,人已经死了,也没有秘密可言了。他说:她在这里的名字是娜拉。她已经死了。

范加腾站了起来,他几乎是在喊叫了:她已经死了?这怎么可能?

波历的脑子里嗡嗡了两下。“这怎么可能”这句话或者说这五个字他是用汉语说的。

波历让自己保持镇静。他镇静地说:你会汉语?

范加腾重新坐了下去,好象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用英语说:会一点。

他先是暴露了他会汉语这件事,继而改回英语。波历觉得,这更说明问题了。波历仍然用汉语问他:你认识谢一风吗?

他惊讶地看着波历:谢一风?

谢一风这个名字他说得字正腔圆,尤其这个“谢”字,x打头的华字,西方学汉语的人很难把音发准了的。象齐、谢、周等等中文名字,西方学汉语的人能说准确的真的很少。可是他说得非常准确。

波历干脆问他,而且仍然用汉语问他:你大概就是谢一风先生吧?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波历的脑子里已经嗡成了一片了。谢一风,娜拉的亲生父亲,那就是一个禽兽,一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一个奸淫了自己的骨肉女儿的畜牲。

范加腾收起了微笑,怔怔地看着波历。

波历知道,他自己的眼睛在喷火,应该给人以一种人要吃人的感觉。

范加腾仍然用英语回答:不是的,我不是谢一风。

这回不接话的是波历了。他仍然拿出一副吃人的样子看着范加腾。

范加腾又微笑了一下,他微笑得还很自然。他说:可是我认识谢一风。

波历颇感意外,他说:那么,谢一风在哪里?

范加腾说:在这里,在岛上。

波历说:你知道,他干了什么事情?

范加腾说:你指的是什么事情?什么时候的事情?

波历说:我再提示一下,大约五六年前的事情。

范加腾说:五、六年前?不可能,五、六年前谢一风能干什么事情?他在床上已经躺了十来年了。如果我没有记错,已经十一年了。他已经十一年没有起来过,甚至没有醒来过。

这回轮到波历惊讶了:十一年没有醒来过?你是说,谢一风这十来年一直处于植物人状态?

范加腾说:是的。当年他得了老年痴呆症,后来治疗不当。他就一直躺在那里。

老年痴呆,治疗不当。波历脑子里忽然闪了一下,又闪了一下。他想起了萨克逊讲的故事,当初的岛长,好象甚至是大岛长,得了老年痴呆症。

波历说:你说治疗不当,是说当初有人试着用鼠脑细胞去治疗他?

范加腾惊讶地看着波历:对啊。你知道这件事?是的,是这么回事。

波历说:那么,谢一风当初是这个生命岛的大岛长?第一人物?

范加腾说:也不是,有一段时间,当时的大岛长被调走了,谢一风暂时代了一下大岛长。

波历的脑子里声音已经平静下来。他忽然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

如果这个范加腾说的是真的,那么娜拉的悲惨程度至少降了一个级别。她的经历仍然很惨,但那个强 奸她的人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她若泉下有知,她会轻松许多。

范加腾说:孩子?你这怎么啦?怎么说到娜拉你会那么激动?

波历说:娜拉可以说是我在这里最亲近的人。

他不想说太多。也许他可以借这个机会向范加腾举报一下,让他去查一下那个强奸娜拉的混蛋是谁,把他绳之以法。可是,他转念之后,觉得还是不说为好。首先,他觉得叙述娜拉的悲惨经历,是让她再受一遍辱。其次,他想,这里有法可讲吗?法院在哪里?象山上孩子们那样的事情,说了有用吗?那不是一种整体的安排和设计吗?即使范加腾处于高位,估计他也无力扭转乾坤。这个乾坤不是一两个人扭转得了的。

那天,他跟范加腾的谈话持续了很长时间,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他从B3楼出来的时候,发现他再次成了一个新闻人物或者焦点人物。楼门外站了许多人,傻傻地看着他出来。没有镁光灯闪烁,闪烁的是无数双眼睛,黑的灰的褐色的蓝色的绿色的,也许更多是红色的。可是他没有去注意,他是目不旁视地走过去的。

奇怪的是,也没有人叫他的名字,或者提出问题。

问题是当天晚上他的朋友们提出的。

那天晚上,他们都在,他是说,雨莲、洛丽塔和童城,都在厂区的小房子里。他进去的时候,他们都看着他,用一种迫不及待的眼光看着他。

她们问他那个老头跟他都谈了什么,他觉得对他们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他就非常详细地告诉了他们整个谈话过程。她们又提了许多问题,他都尽可能地回答了。他真的是尽可能地回答的,甚至可以说绞尽了脑汁去回忆,每一句话,每个个细节,因为他自己也需要想一想所有的细节。

他说的是“她们”,用的是女字边旁的“她”。他是特意这么写的。因为,童城是唯一一个什么问题也没有提的人,好象整个对此漠不关心的样子,他跟孩子们玩着,或者偶尔对某个孩子说一句什么话。但真的是偶而。他真的想笑,因为他在整个过程里眼睛不朝这里看,更说明了他的专注。他专注的当然不是孩子们。

接下来的几天,他红红地走在三区里所有的地方。他说“红红”的,跟古人经常说的“网红”的“红”是一个意思。

这就是发生在昨天之前的全部经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