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佛系主播（8）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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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行驶在夜中，南都上空月影婆娑，整座城市霓虹闪烁，灯火阑珊。
距离湘南之行已过去数日，遭遇杀手埋伏之后王寒听取了云乾的意见，快速结束了那趟乡野寻矿之旅。
矿藏虽未觅得，但已经排除了至少一半区域，此事还是要从长计议，王寒转变了思路，未来也许可以加派勘探人手，比他自己一个人行动更有效率。
云乾并不知道王寒的目的，只以为他是从哪里得到什么小道消息，便去了打鼓岭附近碰运气，云乾一路都跟在王寒身后，总看得出来他是在找东西。
王寒回到学校后，与秦飞接触了几次，交流了一些商业上的想法，恰逢华都大学齐槐与朋友做客南都，并且多次催促王寒前往，说是一场比较重要的聚会，举办者是南都市赫赫有名的文坛巨擘兼教育高官安德勤先生，他的朋友非常多，像华都大学副校长姬国梁和南都大学副校长朱宝林以及包括齐槐在内的学界多位顶级大牛，都是安德勤年轻时就已经结交、以师兄弟相称的人物，此外还有一些政商界的大佬也在，可以说，虽是一场私人举办的家宴，意义却非常重大。
对于其他人王寒无所谓，但是齐槐老先生的催促却不好推辞，老先生在之前是亲自发声力挺过他的，属于一心罩着他的师长，王寒于是应邀。
明湖大酒店，王寒下车后在门口徘徊，有些踟蹰，看着酒店外面停满的各种轿车，黑压压的一片，这阵仗令人看得吃惊，安德勤先生还真是高朋满座，知交满天下。
王寒不免有些纳闷，这样等级的聚会，叫自己来能干什么，打酱油吗。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自己进去见一下齐老与主宾，然后就安安稳稳待在角落里当个隐形人好了，等宴会结束就回校。
王寒正这般想着，一辆美利坚国佳得利车停在了旁边，下来一个油头斜背模样俊俏的青年，挥了挥手，司机把车开走了。
“呦，兄弟，紧张什么，都到门前了还不进去，搁这儿赏月呢？！”油头青年望见王寒在那发呆，上来拍了他一下。
“紧张？”王寒不解，我紧张啥。
“装什么呢兄弟，大家来这里不都是同一个目的吗，看你的样子你也是被家里老头子逼过来的吧，还是你周到，连装备都与众不同，你这身衣服……装的真像个破产人士，早知道我也整一套！”青年露出赞叹的目光。
而王寒则一脸懵，我装什么了，我就是穷啊，跟你这种有豪座的人相比，穷还需要装？
“目的？什么意思？”
“怎么，你不知道？”青年将王寒审视一番，“安德勤先生的大小姐都已经27了，你说要干什么？这次宴会，十有八九是要择婿，不过我听说安家小姐奇丑，谁要是娶了她就倒霉了！”
王寒挑眉，不可能吧，这种事情齐老叫他来做什么，齐老应该不会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凑这个热闹就没意思了，莫非噱头之下还有什么其他的秘密。
而且这哥们说的话有点不太对啊，王寒问道：“你家不是与她家熟吗，你没见过她？”
“骇，我在国外这么多年，又没回来过，谁知道她长成了什么样，总之奇丑就对了，沈家妹妹亲自跟我说的！”青年一脸晦气，而后又笑道，“相遇就是有缘，我叫白慕京，白横是我爸，兄弟你是哪个府上的？”
王寒讶然，白横？大烟草商白横？
“我叫王寒。”至于哪个府上的，王府，听说过吗。
“哦，原来是王兄，”白慕京暗自琢磨是哪个王家，多年在外，他对目前的南都也不太熟悉，就干脆不懂装懂，“兄弟走吧，别赏月了，反正都来了，进去看看到底哪位仁兄能有福气抱得丑妻。”
说着奸诈的笑了两声。
王寒无言以对，这个白慕京话还真多，跟小枫有的一拼。
远在吴江的小枫打了个喷嚏，谁在想我？我好无聊啊。
宴会厅位于三楼，不算豪华，但是却独有风格，暖色调的灯光下，一群成功人士三三两两的交谈着，互相碰杯。
齐槐清静无为，与几位年长者站在一起，聊了些最近的见闻，文人墨客，多有趣味。
一位五十多岁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在照呼各方宾客，虽然与齐槐属于同一辈人，但是他的精神面貌明显要更加年轻，正是教育界兼文坛大牛安德勤先生尊上。
白慕京与王寒到达三楼，被服侍生拦下，白慕京报了自己老爸白横的名字，王寒则报了齐槐的名字。
白慕京顿时惊讶的望着王寒，“你是齐老的孙子？”
“齐老姓齐，我姓王。”王寒直接翻了个白眼。
“哦，也对。”白慕京点了点头，心想，那应该是外孙子。
好在王寒不知道他的想法，若是知道的话定然要离他远一点，这样的脑瓜子太过清奇。
王寒进入宴会厅后很快看到了齐槐的位置，便向那里走了过去，白慕京左右无事，又不太认识这里的人，也跟了过去，假装熟稔。
“先生。”王寒上前见过齐老。
“嗯，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是学界的前辈，焦秋先生，何庚先生，梅泽先生。这个是我跟你们说过的王寒同学。”齐槐介绍了一番。
王寒一一见礼，虽然这几位老先生的名字好像有的是笔名或者表字，但他也就随着齐槐的叫法叫了。
“王寒嘛，大名鼎鼎，现在学界还有几个不知！”焦秋先生性格豪爽，大声笑道。
“老齐，还是你慧眼识珠，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何庚先生则稍微古板一点，但也表示认可，他注意到了王寒穿的极其低调的装束，黑色中山装衬托出王寒一种高洁挺拔的精气神。
“王寒同学的理论成果丰富，令人恨不得将其收入囊中啊，王寒同学，不知道你能不能卖我一个面子，抽个空去南大，给南大的学生分享一下你的学习经验，讲讲你的那些……奇思妙想。”梅泽先生，就是南都大学副校长朱宝林。自从4月辩论风潮席卷华夏，国内学术风气一片大好，各校间的联系加强了很多，跨校宣传、演讲活动不断。
王寒一笑，应允下来，当面肯定不会拒绝，实际上去不去，这种事情谁能说得清。
白慕京杵在一旁人都傻了。
感情王寒这个青年才俊，比自己货真价实的多，而不是靠拼爹。
他有这么大名气吗，自己怎么没听说过，居然连梅泽先生都青睐有加？
“喂兄弟，你行啊，没看出来你还挺厉害，小心点，可别被安家小姐看上了！”
白慕京跟王寒在场中四处闲逛，两人纯属打酱油，王寒发现这场聚会上年轻人确实蛮多的，占了三分之一，以青年男性为主，互为小圈子，谈天说地，不时爆发一阵笑声。
突然，白慕京看到一位平刘海女生，“王寒兄弟我先不陪你了，你自己好好玩！”
说着便向那女生迎了过去，“沈家妹妹何时来的……”
王寒彻底陷入无聊之中。
他干脆找了个更不起眼的地方靠墙坐着掐手机，查找一些他需要的信息，同时看了一下别人给他的留言。
现场气氛融洽，直到一个蓄须的中年男人领着一个身披风衣的长发年轻人以及几个大呼小叫的外国人进入宴会厅，风向似乎不一样了。
其中的一位白人胖子非常健谈，不，应该说夸夸其谈，在与主家安德勤先生见面时显得过于张扬，竟然大肆赞扬美利坚帝国的文化与自由，搞得安先生脸色有些僵硬，又不好与他计较。
而后，有人替安先生出言训斥，白人胖子不仅不收敛，而且还大谈华人的伪善，与数名知名人士发生言语冲突。
而把那几个外国人带来的蓄须中年与风衣青年，则饶有兴趣的站在一旁，有时会出言劝阻一下，但怎么看都显得有些虚情假意，政商两界的人似乎对蓄须中年有所忌惮，竟然没有将其轰出去，反而像上宾一样重视。
安德勤先生与之打交道亦很谨慎，言语交锋不露痕迹，藏着其他人不能明白的暗话。
“这聚会怎么还有外国人？”王寒坐的远都被惊动了，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耳边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那是弗朗茨，美利坚国的新秀心理学家。”
王寒回头，见到一辆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五官端庄的女子，长发整整齐齐的落在肩上，目光无喜无悲，只有冷清。
“那个人是心理学家？”王寒表示怀疑，一个心理学家这么轻浮？
“与心理学研究相比，他更擅长演说，他曾依靠他的演说使无数美利坚人崇拜心理学的奥秘，他是网络新秀，一个网络明星，而他最大的观点就是，华夏没有心理学。”轮椅女孩说道。
王寒得出了结论，白人弗朗茨，一个激进的学术攻击者，一个种族主义者，可能还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缠的文化侵略者！
只是他有些不解，“那个小胡子是谁，还有他旁边的风衣男，这两位很拽的样子，故意来找茬的吗，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那是赵氏父子，在南都关系颇多……一股力量自然会有另一股力量来平衡，华夏的中庸。”
轮椅女孩说着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王寒明白了，赵氏大概与安家不睦，发生点不愉快也是常有的事情。
“华夏是个文化薄弱的国家，自从我来到这里，所见到的，遍地都是无聊的娱乐节目，以搞怪取乐，以低俗媚众，前段时间还发生了一件怪事，有个学生提出了几个新的管理学理论，就仿佛把这个国家整个轰炸了一遍，仅仅是几个理论而已，在我们美利坚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而在这里，却能掀起轩然大波，哦，真是让人遗憾，更令我感到幽默的是，华夏的学界将他当做冒犯圣贤的渎神者，对他进行批判与审问，这是在美利坚的学术界从来不会发生的事情……”
白人胖子弗朗茨语调轻松，双手不停地比划，这是他在上台演讲时的习惯动作。
他俨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演讲台，把众人当成了他的信徒，肆意的散播他的想法，他享受这种被当成明星的感觉。
由于充满攻击倾向的言辞，充满感染力的演讲状态，他是美利坚学界热度最高的明星，他研究人类、伦理、道德、社会，甚至性，他拥有大批的粉丝。
事实证明，不论哪个世界，行为异端者，必有其拥趸。哪怕像弗朗茨这样行为乖张毫无谦卑精神的学者，依然会有无数人为之叫好，因为他安慰了复杂的美国社会中的众多不幸者、必有可恨之处的可怜人，他引发他们的共鸣，让他们觉得他懂他们，并给予这些灵魂残缺者精神的治愈，实际上不过是一种套上学术外衣的精湛骗术。
有侦探认为如果一个人杀了人，那么他的灵魂就不再完整了，而事实是世界上到处都是灵魂残缺者，不仅仅只有杀了人的人，自卑、怯懦、贪婪、报复……充斥着人的心灵。
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三观的不同使人类的世界充满了矛盾。
激烈相抗，直至死亡。
弗朗茨显然冒犯了在场许多人，尤其是惹怒了那几位性格刚正的老先生。
王寒望见齐老与何庚先生走了过去，顿时感觉要出事。
“弗朗茨你大言不惭，华夏数千年历史，文化底蕴何其深厚，哪来的薄弱？你美利坚建国才多少年，谈人权？谈自由？回你的美国谈去！你们的种族问题解决了吗，枪支问题解决了吗，总统大选的问题解决了吗？一个大象和一头驴子调和统治下的心理学者，你该多一些身为学者的谦卑，别那么放肆！”
何庚老先生须发齐张，像是要择人而噬的老虎。
弗朗茨大笑，白花花的肥肉随着他的双手挥舞而颤抖，他不仅没有被何庚先生的激烈言语吓到，反而更加兴奋。
“这就是民族的区别，为什么我说华夏人虚伪，所谓的谦卑就是虚伪，在我们国家从小就教育孩子要大胆的展示自己，不要藏而不露，我比你优秀，所以我站在台上讲，而你只能坐在下面听，请做一个真实的自己，也许华夏人需要听听我的心理学辅导课，我能保证你们受益匪浅，毕竟……华夏没有心理学。”
弗朗茨说到最后一句，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在场众人一阵语塞。
年长者沉默。
而那些年轻人则不明所以，虽然他们衣着华丽，面容俊秀，但大多华而不实，肚子里的知识屈指可数，吹牛打屁在行，比勇斗狠在行，吃喝玩乐在行，砸钱泡妞在行，但是碰到这种被言辞凶残的外国人挑衅学术威严的时刻，却屁都放不出一个，纵使义愤填膺，也没办法说服自己站出来做点什么，不懂，如何反驳？
华夏没有心理学，指的是从上世纪以来，先进的科学研究方法代替了老旧的文化之后，华夏的诸多学科进步缓慢，很多学科教材都是引进外国书籍。
这一直是令华夏学术界为之悲痛而耻辱的一件事情。
此时弗朗茨提起此话，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反驳。
何庚先生窘迫异常，一连愤然吐出几个“你”字，气的面红耳赤。
这真是一场令人尴尬的宴会，也许最后要不欢而散。
弗朗茨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他在想着自己回国之后，在华夏的这番壮举恐怕会让他名声大噪！
年轻一辈无人，只能年长者顶上。
齐槐上前两步，就在他想要开口与白人争辩的时候，仿佛要给他解围一般，一道声音突然响起，传遍了大厅。
“谁说华夏没有心理学？”
轮椅女孩震惊的望着旁边的王寒。
他站了起来。
众人见到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青年走进场中，身材修长笔挺。
王寒选择出战。
（炼霜同学你好，3月4日，多多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