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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腊月二十五,变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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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情况很不妙,首先是军士们食物不足,战力严重受损。

饿上一顿走路都没力气,何况还要浴血厮杀呢?

人在肉体和精神的双重压力下,能量需求是很高的。

其次是刘梁负伤了。

他在前往击退登城楼的叛军时,被两支流矢射中。

一支在背部,一支擦过了脖子。

虽然伤口不算深,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城中最高军事统帅负创,对于全城的打击是巨大的。

中箭之后,他险些被几名登城的叛军围攻至死。

是紫镇东挥刀砍翻数人,将他救出——天色渐晚,叛军攻势也退了回去。

城楼上活下来的人松了一口气,有的人直接瘫坐在地,用手按着空瘪的肚子。

刘梁甲衣解去,已经上好了药,他闭上眼睛,仰着头喘气,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给。”

紫镇东推了推他。

刘梁睁开眼,见是一块饼,他愣了下:“哪来的?”

“背回来的。”

刘梁尝了一口,道:“冻结实了,但香味还在,想来热乎的时候很好吃,天井关没有这样的伙食,是谁给你的?”

说着,他停下了进食,望着少年。

“我见到六皇子后,他们营中军士多数在烤这种饼,我讨要了一些。”

这一次,一贯诚实的他没有道出实情。

连带着胸口那块令牌,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掏出来用过。

他虽然年轻,但看事极清,知道这块令牌拿出来意味着什么。

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用……他希望最好永远也用不上它。

刘梁吃了半块,剩下的还给紫镇东:“留着自己吃,张梓守下去,还得靠你。”

“我这还有。”紫镇东推了回来。

刘梁犹豫了一会儿,方才接过,同时提醒道:“藏好了,别给其他人了。”

“好。”

当天夜里,叛军采取了攻心之计。

他们向城内抛进消息,书中如下:

“凡能斩陆轩者,即刻封侯!”

陆轩这种人,忠君爱国入脑,把气节看得比性命都重要。

他是不可能向叛军低头的,哪怕你把他碎成一千块。

如果给他一个按钮,只要按下去他和韩问渠就会同时死去,这按钮马上会被他捶出火星子来。

“刘校尉若能献城而降,拜镇南大将军、授县侯。”

同时,韩雄试图拉拢刘梁。

除刘梁外,根据上党郡守张英的帮忙,他们点出了不少人名。

这些人,有的是张英下属,有的是他亲朋好友,关系密切;有的是城中大户,有的干脆供职于郡县府衙或者军中。

称只要他们策应,都许下好处几何。

此外,书中不曾点名的,无论是谁或哪方势力,只要策应开城门或者使城中内乱,必有重赏!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处,韩雄许诺:城破之时,城中勿论军民,我等绝不伤一人!

守城,守的就是决心。

当人真正处于绝望中时,那他只能抱城死战。

这时候,将绝望撕开一个口子,引入生的曙光……人心是真的会动摇的!

腊月二十五,天还没亮攻城就开始了。

攻城开始的第一时间,城内也有几处乱了起来!

四处都是哗然和呼喝声,乱糟糟的,让人搞不清状况。

而且,躺在城门口的陆轩遭到了刺杀!

如果不是几个军士舍命相救,他已交代在了那。

他拿着叛军射进的信,找到秦升,与其商议。

“这是在明着招降……也是在离间!”

秦升面色苍白,道:“现在只有两条路,第一是带人立即镇杀这些人,第二便是安抚这些人。”

陆轩看了一眼躺着的秦升,摇头道:“第一条路我走不通。”

他带着秦升安排的武人护卫,依照信中点出的人名,一个个找上门去。

起初,这些人大为惊慌,以为陆轩是要对他们动手。

“君若要降,早在张英弃城时便会随他而去。”

“君不曾走,在此冒险守城,已是国家功臣,如今又怎会做汉奸呢?”

“叛贼之言,陆轩不信,朝廷也不会信!”

“待贼退去,张梓危解之时,诸位于国之功,并州共见,亦将为天下、为天子所见!”

听到这话,郡丞握着陆轩的手,眼泪直流:“有陆公此言,死亦无憾?”

“陆公宽心,吾宁死不为汉奸!”张梓县尉如是言。

这些有指向性的人,是陆轩可以安抚到的。

但还有许多混在城中的杂乱群体,不在韩雄点名范围的,那就完全不可控了。

有饿不住了,开始哄抢的;也有斗胆冒险,打算聚众突破城门的。

闸门处,出现三批人马,意图破坏水闸!

如此,使得刘梁不得不抽调守城人手,领去镇压城内叛乱。

守城的任务,便落到了紫镇东肩上。

他没有太多的言语,但总是冲在最前头。

对于先登者,远的以铁胆击之,近则抄刀斩之。

薛定不服气,试图登城报仇,领着十数个矫健之辈上来。

紫镇定将巨盾一搁,堵住他们前进之路,两侧箭矢连发,逼得薛定后退不及。

一日下来,紫镇东奔走城楼之间,远击近砍,杀贼二百余人。

夜里,刘梁回来了,身上染血。

但他身后的人,不减反增。

叛军进攻暂退,紫镇东锁着眉头,扫过刘梁身后的人:“您将叛军也吸纳进来了?”

“哪是什么叛军。”刘梁叹了一口气,道:“只是没有活路的人罢了,他们也迫不得已。”

“这些人用来防守,太危险了。”紫镇东摇头,道:“不但要盯着城外,还要当心他们。”

“镇东,你还小。”

刘梁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领着他走到女墙后:“你看城外叛军军营,有什么变化吗?”

“没有。”

“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这几日进攻,对于叛军的损耗极小。”

“这是其一。”刘梁又叹了一口气:“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探子发现南边没有大军过来,所以不需为此变营,依旧以攻城为主。”

“我再问你,大军从天井关到张梓,需要多久?”

“大军赶来,需得两日半左右。”紫镇东道。

“城楼上的军士,今天又有多少一顿都没吃上的呢?”刘梁仰头,望着黑暗的天空,满脸无奈:“哪怕现在他们从天井关出发,张梓能坚守两日半吗?”

“别人姑且不说,你身上的饼,还够吃两日半吗?”

“倘若食物不足,你还举得动你的山壁、飞得动你的铁胆吗?”

山壁,就是那口巨盾。

少年安静的眼眸似乎动了动。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那您打算怎么做呢?”

“他们已经尽力了。”

刘梁先指着背后的人,又指着自己:“我也尽力了。”

最后,他才指着紫镇东:“你的力,也即将耗尽。”

“我们对得起国家了,接下来,我们只是为了求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