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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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与淼儿约定的第七日。
一大早，秦楚歌就开始收拾山洞里的家当。
“出尘”，炼妖壶，储物袋，还有自铁匠铺收回来的行李。算了，行李放到储物袋中吧。
可怜的储物袋中又多了一大包灰蒙蒙的包裹。
又装三眼白虎的尸体，又装灵药灵草，又装行李包裹。你说会不会串了味儿？
不会的不会的，储物袋之中的时间是静止的，装进去是什么样子的拿出来还是什么样子。因此储物袋是没有办法容纳活物的，还有高阶的器物也是无法容纳的，比如炼妖壶，再比如昊阳仙剑“青游”。
开玩笑，要是储物袋能收纳“青游”，他早就将“青游”带走了！一剑斩灭一城，还要什么自行车！
算了算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没有意义，还是想点实在的东西吧。比如六长老的储物袋。
六长老死在他的手上，她的储物袋自然归他所有。不过他并没有着急打开。“九剑宗”乃是“十上宗”之一，保命与追踪手段多如牛毛，谁能保证这六长老的储物袋里没有一个戒指，戒指里没有一个老头？
倒是怜月霖的储物袋......先前救她的时候还缺一些关键的灵药，他便让寒山顺手将怜月霖的储物袋的禁制破了去，好在这魔头家底不少，该有的灵药基本都有，无非就是年份差些。
不过这魔头出门不带衣服。
秦楚歌翻遍了怜月霖的储物袋，也没有发现任何一件备用的衣物，无奈之下只能将自己的“灵身衣”给她了。
其实他还是有些舍不得的，毕竟“灵身衣”是师父八象天鲤赠予他的，也是他身上为数不多的灵器。
他这个处境，身上底牌越多，活下来的可能性就越大。
就说前几日，三年之期已到，那两个在凡间斗法的真武修士如约而来，你一拳我一脚地将黎郡夷为了平地，谁能保证自己能够完全避免这样的无妄之灾？
说起来，黎郡覆灭，微雨村也跟着完蛋了，当年那笔血债，也算是还清了。
秦楚歌却笑不出来。
黎郡覆灭，陪葬的还有数十万凡间生灵。虽然不至于为他们感到忧伤，却总觉得心里忿忿不平。
真武修士违反真武契约导致凡间数十万生灵毁于一旦，而他们的代价只是受到些真元反噬，静心修养个十几年就能痊愈，根本无伤大雅。
按照常理来说，生命是等价的。
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在某些真武修士的眼中，凡人恐怕连人都算不上。
蝼蚁罢了。
想杀就杀，想灭就灭。
而真武修士也未尝不是如此，高阶修士视低阶修士为蝼蚁，生死尽在他们掌控之中。
你看怜月霖，真武唯一的灵修又如何？真武第一美又如何？若是他不出手，不照样是落得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公子，你要走了吗？”怜月霖呆呆地望着秦楚歌，可怜巴巴地开口问道。
“你不走，那只能我走喽。”秦楚歌忽然才想起来，今天是搬家的日子。乔迁之喜，应该高兴一点，“恭喜你可以继承这个石洞了，喏，那边的石床归你了。”
提起东西秦楚歌就向着山洞外走去。
怜月霖呆呆地望着他消失在洞口，不敢跟上去。
她满是伤痕的心上又多添了一道。
分明是她的救命恩人，为何却对她如此冷酷。
早知道是这样子的，他不来救自己，让她死了不就完了吗？
......
秦楚歌提着“出尘”，别着炼妖壶，揣着储物袋直奔“祈如玉”。
七日已到，不管怎么说，“祈如玉”都该给他一个说法了。
“哪里来的穷鬼，麻溜的滚一边儿去。”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侍卫一把将他推搡出大门，“你看看你这身行头，还想进咱家大门？你那点身家连一件衣服都买不起，别来丢人现眼！”
“我这身行头怎么了？我是......”秦楚歌皱着眉刚想反驳，低头却看见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灰黄色麻布衣。
坏了，“灵身衣”给了怜月霖了。
果然不该和那个女人扯上关系！
这下该怎么办？
嗯......
有了！
秦楚歌转过身来自怀中掏出一个寒玉药匣，递给方才那个侍卫说道：“这位小哥，烦请将此物交给淼儿小姐，她自有定夺。”
侍卫小李乃是“祈如玉”掌柜王夫人的二叔的儿媳的朋友的同窗的大伯的侄子，此前寻了些关系想在“祈如玉”当值，今天是头一天上班。
今天小李的心情很好，掌柜王夫人将“迎接贵客”这一重要任务交给了他，还特意嘱咐他，那位贵客对于“祈如玉”至关重要，甚至关系到“祈如玉”的未来与前景，让他莫要在贵客面前失了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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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淼儿小姐是谁？”小李见到那穷鬼又一次迎了上来，眉头一紧，“走开走开，别挡李爷的视线，今天可是有贵客要上门的，你可走远些，别污了贵客的眼睛。”
贵客？
那看来是成了。
秦楚歌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又从怀里掏出仅剩的二两银子塞给小李。
“敢问李爷尊姓大名？小人确实有要事要与掌柜商谈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哎，好说好说。”小李眼中顿时精光大放，接下秦楚歌的银子揣入怀中，又朝左右望了一眼发现四下无人，正声道，“我叫李假。哎，你在外面候着，我为你通禀一声。”
说罢李假便拿着寒玉药匣入了门去。
不多时，掌柜王夫人一路小跑着朝他而来，后面还跟着满头大汗的李假。
“哎呀，贵客临门，有失远迎，秦公子莫怪。”王夫人小声陪笑道。
“那就劳烦掌柜的带路了。”秦楚歌也不接话，直接跳过李假之事。
“自然，自然。”王夫人心道这秦公子倒是好说话。
进入“祈如玉”的一瞬间，秦楚歌与李假擦肩而过，秦楚歌忽然对他露出一个邪恶的微笑，随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汗流浃背了吧老李？
李假干笑着在原地风化，手里捏着的二两银子愣是没还回去。
完了。
他这才是头一天上班，就把连王夫人也极为重视的贵客得罪了。
恐怕今晚他就得收拾铺盖走人喽！
王夫人也保不住他。
王夫人自己说的。
淼儿为秦楚歌斟上一盏花茶，转头却看见半躺在太师椅上的秦楚歌，嫣然一笑：“秦公子为何这般姿态？”
“还是‘祈如玉’的太师椅舒服啊。先前住的山洞只有一个石床，又硬又冷，与‘祈如玉’随便拿出来一件都价值千金的家具比起来实在是相形见绌。”秦楚歌眯着眼睛，赞叹一声。
“呵呵，秦公子说话真是有趣。”淼儿忍俊不禁，“秦公子拥有这样的学识与才华，恐怕是西京来的世家子弟吧？怎么会住在山洞里？”
“西京？我没有去过西京的。”秦楚歌此刻倒是老实。
淼儿暗自松了一口气，又道：“那秦公子是哪里人？”
“你调查过我，难道你不知道？”秦楚歌抬起桌上的花茶，微微一抿。前几日他就发现有人在跟踪他，不过对方只是几个凡人，对他也没有恶意，他也就不曾理会了。
“淼儿只查到‘冯记铁匠铺’，再没有更多的消息。”淼儿眨了眨眼，乖巧地说道，“既然知道淼儿的动作，秦公子就不生气吗？”
“为何要生气？我的出身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个无名小卒，此刻能引起‘祈如玉’的重视，当是我的荣幸。”
此乃谎言。
秦楚歌不是不怕别人调查他，只不过他笃定“祈如玉”查不出什么结果。
说他是从天上掉下来，来到未名城的，谁信啊？
“况且，我马上要与姑娘成为合作伙伴了，朋友之间相互透个底也是好事。”
“秦公子就断定‘祈如玉’一定会与你合作吗？”淼儿在主位正襟危坐，完全不像秦楚歌那五大三粗的模样。
“那是自然。”
“若是‘祈如玉’有其他渠道获得新的材料与着色剂呢？”
“拥有渠道不代表你可以掌握命脉，布业的命脉在于市场。”秦楚歌懒洋洋地说起来。
“当你掌握市场的时候，你的布料再差，价格再高那也是有人要买的。
“当你有竞争对手的时候，你的布料就要更高级，价格更亲民，这样才能继续掌握市场。
“淼儿姑娘莫非觉得送给‘祈如玉’的两件见面礼就是我全部的底牌？
“若是‘祈如玉’不与我合作，那咱们可就要成为对手了。”
淼儿端着茶盏安静地听着秦楚歌懒洋洋的话语。
秦楚歌内心却有些古怪。别看他眯着眼半躺着，其实那都是装的，他一只在观察着淼儿的反应。
可他没想到淼儿越听越欣喜，甚至都已经咧嘴笑起来了。
这不对啊。
听着威胁她的话，她居然不生气么？
“秦公子真是好胆识。”淼儿赞叹一句。
“‘祈如玉’的确有意与秦公子合作。”
秦楚歌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不过这一次的合作涉及两笔交易，秦公子意下如何？”
“淼儿姑娘请讲。”秦楚歌自太师椅上坐起身来，目光投向淼儿，这会儿已经到了谈正事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