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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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快要彻底丧失意识的时候，烈阳当空，万里无云的天空中忽然阴风大作。
霎时间天空就被黑云笼罩。黑云跟随着一个巨大的气旋流淌，那气旋中显现出雷霆与闪电。
一只巨大的青色鲤鱼弯着身躯出现在气旋之中，由虚到实。
鲤鱼周身有各种天象缠绕着，飘雪，寒冰，烈日，暴雨，狂风，黑云，雷霆，闪电。
青色鲤鱼眼中射出一道青绿色的光芒，笼罩在张有怀身上，他顿时感觉恢复了不少精神。
张有怀缓缓睁开眼来。
与方才映入眼帘的血色不同，这一次他看到的东西颜色更澄净一些。
睁眼的一瞬间，张有怀看见了那只身上环绕着天象的青色鲤鱼。
“八象天鲤”
那是他笔下生于辉古纪元的山海异兽，距今已有八千余年！
张有怀饶是已经知晓这“八象天鲤”乃是自己创造的，此刻见到具体的形态之时眼中也满是震惊。
周身的天象甚是玄妙，看过一眼就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吸引力，无法忘却。
张有怀脑子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首先要确定一个前提，他要活下去！
躺平？？？
抱歉，从铃儿惨死的那一刻开始，这个词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他必须完成铃儿的遗愿！他要活下去！
不止如此，他还要亲眼见证微雨村那帮杂碎的结局！
他要进入真武界，把他们自轮回中拉出来撕碎，以此告慰铃儿！
此仇若是不报，他愧对枉死的铃儿！
其次是眼下的困境......
眼前这只山海异兽虽然活了八千余年，但看他的外形......
他已经有了脱困的办法。
只是他此刻要与活了八千余年的山海异兽打交道，必须十分谨慎，那可是妖兽中的妖兽。
“你就是今年的祭品？”八象天鲤开口说话了，口吐人言，每说出一句话就令周围的山林震颤。
“上仙说的没错，小人就是祭品。”
“嗯......”
八象天鲤虽然对张有怀的回应有些惊讶，面上却没有任何情绪显露出来。
八象天鲤凑近来，在他身上嗅了嗅。
没错，这是祭品该有的味道。
张有怀此刻已经猜到祭品的结局，八象天鲤大概是要吃了他。
果然下一秒，八象天鲤就张开嘴，周围的狂风就要裹挟着张有怀向那深渊巨口飞去。
“上仙且慢。
“凡人血肉对上仙毫无益处，上仙此刻吃下小人不过是能得些口腹之欲，不如放小人离去，小人愿意以三件秘宝抵偿小人的性命。”
嗯？
八象天鲤闻言果然令周遭的狂风停下了来，只是他并未回应。
张有怀心知必须再吐露些消息，否则八象天鲤不会信他。
“小人的三件秘宝，一为‘天精石髓’，二为......”
“天精石髓？”
八象天鲤当下便将张有怀的话打断，震惊地问道。
天精石髓乃是天地初开之时存留在天地间的造化结晶，妖兽汲取其中精华就可以延年益寿、增加真元法力或是借之化形！
张有怀内心暗喜，他尚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跑掉，也怕一件秘宝不足以打动八象天鲤，可若是将后两件秘宝也说出来，八象天鲤获取秘宝的时间便固定死了。要是给自己留下的时间不够彻底脱逃，那就是把自己给坑了。因此他说出的第一件秘宝就是对妖兽吸引力最大，也是作用最大的天精石髓。
况且天精石髓只对妖兽有用，对人类毫无益处。
“不错，小人知晓天精石髓的存放之处，天精石髓换小人一条小命，不知上仙可否答应？”
“哼，你不过是个凡人小娃，身上没有丝毫真元法力波动，怎么可能知道这上古奇物的消息。”八象天鲤冷哼一声，赤云山巅之上的空气瞬间凝结出寒冰来。
张有怀那羸弱的身躯早就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可他依旧强行保持着镇静。
“上仙有所不知，小人乃是真武界修士，只因遭到仇家暗害被打入回光镜中，如今才保留了前世记忆。”
他说的话没有任何破绽！
哪怕是真武界修士按照寻常方式入了轮回，前世记忆必然湮灭。但自回光镜中成功投胎转世是可以保留前世记忆的！回光镜就存放在六道轮回之内，进入其中的阴魂只有极小概率能够转世，更多的则是直接魂飞魄散。
“小人前世的最后几年曾经误打误撞进入过一个洞府，在那里面看见过一颗拳头大小的五色神石，上面还缠绕着寒元铁链。小人当下便知晓了那正是天地初开之时留下的天精石髓，只可惜小人乃是人族修士，天精石髓对小人无用，不然眼下也轮不到上仙获取此宝物了。”
张有怀唉声叹气地说道，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眼见八象天鲤将那仿佛黑洞一般的狂风停下，张有怀趁热打铁将天精石髓的外形描述一番，以此获取他的信任。
进了回光镜还能转世投胎？这小子运气倒是不错。
拳头大小的五色神石缠绕着寒元铁链？八象天鲤当下变沸腾起来。
一千年前山海异兽的集会之上，他曾听几个化了形的老家伙描述过天精石髓的模样就是琉璃碎片大小的缠绕着寒元铁链的五色神石。拳头大小，那还得了？
天精石髓对人族的确毫无用处。而他们山海异兽想要化形，非有此物不可！他八象天鲤已经等待了数千年了！
此时八象天鲤已经全然相信了张有怀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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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行压制住内心的狂躁与喜悦，八象天鲤开口道。
“小子，你这场交易，本仙应下了！”
“那还请上仙为小人松绑，三个月内小人便将天精石髓取来，献与上仙。”张有怀试探道。
想跑？
“小子，你将天精石髓的消息告知本仙，本仙亲自去取。待本仙取得天精石髓便立刻将你送出赤云山。”
想做没本的买卖？张有怀冷笑。
八象天鲤恐怕根本不会在意后两件秘宝，有天精石髓便足够了。取得天精石髓之时恐怕就是他张有怀命陨之时！
眼看八象天鲤不让他离去，计划一失败了。
启用计划二！
“如此倒也可以。只是若由上仙亲自取宝的话，还望上仙与小人立下契约，成功取宝之后就要放小人离去。”
哼
八象天鲤冷冷一声。赤云山巅顿时雷光大作。
“小子，身为真武界修士，你不知道‘搜魂炼魄’之法？”
“上仙既然知晓‘搜魂炼魄’的秘法，想必也知晓‘灭心诀’吧？”
灭心诀，此法只需知道口诀便可修炼，无需真元法力。修炼此法便可以在被搜魂炼魄之时自行消解魂魄。
八象天鲤那比张有怀整个人还大的眼珠子骤然一缩。心想这个修士不简单！又知上古奇物，还会失传秘法。
张有怀哪里会这些！此时不过都是虚张声势罢了，但是作为故事的创造者，他说的话天衣无缝！
他笃定八象天鲤不会白白放下一桩天大的机缘来杀他一个可有可无的凡人。
“小子，你有种！”
“眼下便与我立下真武契约吧！”那巨大的眼中冷冷地盯着张有怀。
张有怀却摇了摇头。
“小人要立古法契约，还望上仙恩准。”
八象天鲤陡然狂怒，赤云山开始疯狂的震颤着，天穹上雷霆闪电汹涌而出，空气中风雨冰雪交杂。
纵使被寒冰冻结了四肢，肌肤之上传来剧烈的刺痛，张有怀却是巍然不动。
他不能动！
他必须表现出足够的底气，还有死而后已的决心！
“很好！”
“很好！”
“本仙已经有数千年没有被威胁过了！”
八象天鲤恶狠狠地开口。
这世间修士之间的契约一般都是指真武契约，虽然名为真武契约，却也是自天地开辟以来就存在了的。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古法契约，张有怀曾经对古法契约进行过细致的设定。
真武契约是可以违背的。
只不过违背契约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古法契约是不能违背的！
违背古法契约的人，天地不容，魂飞魄散！
不仅如此，古法契约还要以真名立约。而真名乃是山海异兽的逆鳞所在，知晓山海异兽真名的人将会永远在同等境界的斗法之中压过对方一头！
可越是这样，他越不能对这小子动手！
古法契约不可违背！
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小子在求生，他自然不可能在立下古法契约之后公然违背！
那天精石髓就是真实存在的！
八象天鲤先前不肯放这小子单独寻找天精石髓正是怕这小子说谎。
咬了咬牙，八象天鲤无可奈何。
“罢了，罢了。”
“与本仙立下古法契约！”
八象天鲤目光一闪，一道青绿色光束将张有怀身上的麻绳解开，随后口中又吐出一道真气，两人面前出现了一道悬在空中的金黄色的布匹，那布匹就像一道卷轴一样，随后又有一道金色的铭文浮现在布卷轴上。
“本仙悆，于此立约。”
张有怀也走到那卷轴前，却并未着急立约。
“本仙在取得眼前这凡人小子应许的三件秘宝之后，便保全这凡人小子性命。”
张有怀冷笑。
都到这个时候了，八象天鲤还在耍花招，不愧是活了八千年的老东西。这契约只说保全他性命，全然不提之前说的放他离去。这八象天鲤真元法力之高强说不得已经媲美倾天境灵修，将他困在赤云山当作秘宝ATM机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时间一久他不会灭心诀的真相必然曝光，到时候这八象天鲤对他来个搜魂炼魄那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张有怀下猛料了！
张有怀咬破手指，在卷轴上写下。
“秦楚歌，于此立约。”
“秦楚歌许以悆上仙天精石髓以及另外两件秘宝。秦楚歌会将三件秘宝的存放之所告知悆上仙。”
立约完成，那金黄色的卷轴陡然上升，进入高天之上。高天之上出现一个圆筒将卷轴收纳起来之后便消失不见。
这便是天地准约的象征。
放到现在来说，这个叫做合同备案......
两人身上被金光笼罩，脚底出现一道古老而繁杂的光印。那是一个“契”字，八象天鲤是左边那一半，张有怀是右边那一半。
张有怀看着那光印差点失声笑出来。
“签订古法契约，契约需要加盖骑缝章。身负骑缝章的契约者完成契约之后，需要凭此骑缝章交叠出完整的印记，方可消除加持在身上的大道伟力。”
没错，他是有设定过骑缝章，可没想到这骑缝章竟然这么潦草。
不过马上就该轮到八象天鲤吃惊了。
“小子，你不是姓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