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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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和问道：“怎样说？”
冯太奇皱眉：“那猪王爷的身法诡异无比。他身上煞气重，动起来迅捷如风。前一扑腾，后一扑腾，如何也拿不住它。”
老马道：“什么叫前一扑腾，后一扑腾？”
冯太奇道：“好比说，我现在站在这儿。然后，下一瞬，我就出现在你背后，照着你腰上捅了一刀！”
老马吓了一跳，摸了摸自己的背：“那是他身法太快？”
冯太奇摇头道：“再快的身法，总是有迹可循。他又没有翅膀，真就是一眨眼之间，就突然变了位置。”
王和道：“那你读了这么久的书，有眉目了么？”
冯太奇摇摇头：“我都通读了两遍了，也没找到是哪一样。”
“那件言器长得什么模样？”
冯太奇继续摇摇头：“那猪身上的小物件多，谁知道是哪一样？”
王和道：“那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吕子的言器？”
冯太奇道：“自然是猪王爷自己吹嘘的。”
王和抚着下巴，沉思了一下。
他也仅仅是粗读了一遍这书，一时半会只能想到几个典型点的寓言来，都和这瞬身术没什么关系。
不过，就王和见的这几个言器，离坚白，不可执，甚或是承影剑，外在都不会是什么太过抽象的东西，而用途往往也是比较朴素的。
甚至说，用陈不剑的说法，这些东西的“庸俗用法”，也不过是些和道教方术相近的法术。
谁能想到离坚白这个诡辩能用来易容，分离诸我？
不可执，本来只是个关于治世的论断，居然也能变成法器。
承影剑，伤不了凡人，居然伤的了真气。
要是这么理解的话，那该是找一个和“方位”相关的故事来。
方位，莫非是——
王和道：“难道是刻舟求剑？”
冯太奇疑惑道：“刻舟求剑？舟和剑在哪儿？”
王和扬眉，一时语塞。
按照冯太奇这找法，一定要在《吕氏春秋》找到一个瞬身术，那恐怕是难为吕不韦了。
几人正讨论地热火朝天，突然，王和听到一旁的墙上响起了嘎吱一声。
这客栈的木头窗子居然打开了，露出个满脸痘的圆脸年轻人。
他喊道：“臭道士，该死！”
然后把一根火把丢了进来。
王和微微一愣，接着运足真气，骤然冲上去，一脚把那火把给踩灭了。
这破木头客栈可经不住烧！
几人拿着钉耙锄头围了上来，他们还只是当当看客，这时候居然都跑了过来。
马踊跃不得已拔出了他的刀，迎上几人。
“这是个妖伥！”王和喝道。
随着他用神灵眼把每个人都看了一遍，心中不由得凉了半截。
这边的人居然一大半都是妖伥！
冯太奇冷哼道：“恐怕是瞧见你们是道士，这批人真是着了魔了。
王和心道一声麻烦。
这些妖伥年纪不大，也就是二十来岁的，修为也不高，被三人三下五除二地擒下，打得晕过去。
王和一数，竟有十五个妖伥！
王和本想悉数除去，可是那刚刚的老汉儿大婶们也瞧见了动静，一时间不再管吕家不吕家的，都扑进了屋子。
“道爷！孩子们不懂事，饶了他们吧！”
王和瞧了瞧这些年轻的面孔，看了眼冯太奇。
冯太奇只是摇摇头。他拎起这群半死不活的妖伥，一个个丢出去，由各家的爹娘领了回去。
随后，他关上了客栈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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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和疑惑道：“怎么这些老的反而不是妖伥？”
冯太奇冷声道：“这当然是那猪王爷的手段。一只妖也没法管那么多伥，当然得挑关键的人来当。而且，得是这做伥的人心甘情愿，才能服下妖气。”
“所谓子孙未必孝，父母大多慈。”
“猪王爷于是先把这些人的爹娘抓起来，逼着他们的子女自愿当妖伥。他说，这一步，是行孝道。”
“不愿当的，连爹带娘，一并吃了。愿意当的，此后便是猪王爷的忠犬。他说，这一步，是行忠道。”
“等这些子女成了妖伥，性命也就捏在了猪王爷的手里。都是亲骨肉啊，于是就又控制起他们可怜的爹娘来。猪王爷说，这一步，是行仁道。”
“忠、孝、仁三道，各行一遍，父母孩子也就都疯的差不多了，才让这些村子成了这样。”
马踊跃骇然问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冯太奇神色一冷：“那自然是我被这样害过！”
王和沉重点头：“我二人助你去杀那猪王爷！可是要怎么把妖伥变回人？”
“回天乏术。这就和卖身契一样。除非是人家妖怪，自行给你把妖丹解了。不然若是妖死了，或是妖丹没了，伥都只有一个下场！”
王和脸色难看起来。
这边有十五个妖伥，也便是十五个家；若把他们都除了，也就是十五个家绝了后。
猪王爷，好阴毒的手段。
“他们的事暂且不谈。”
冯太奇说着，也拔出一把刀来，眼神一冷，居然比了个和老马一模一样的起手式。
“你从哪里偷学的我门刀诀？”
“你门？”
王和大为诧异。
老马学的不正是那孙构的精武行刀法？
这也能给他们碰上那镖局的人？
老马犹豫地看了眼王和，王和的脑袋则飞速转了起来。
此时要是装作他们镖局的，多问两句，难免露了馅。
他于是说道：“我父亲早年进山，遇到个神仙，说是在人间有个好汉子，升天前说，他的所学是通天的刀法，要老神仙把这刀法给传给有缘人。”
王和心道，这世界已经足够离奇的了，不如找些离奇的故事，反而可信些。
那冯太奇听了这话，果然不自信起来。
“啊——那神仙可曾说那好汉叫什么？”
王和挠挠头，支支吾吾道：“似乎是姓孙？名……似乎是单名一个‘构’字？”
“呀，果真是孙镖头！可是——他怎么到这儿了？哦，西北有天阙！老天有眼，那他该是兵解成仙了！”
冯太奇说着，一拍大腿，居然自己给自己说服了。
“这人间岂不是无巧不成书？恐怕正是因为你受了那神仙的赐，我三人才有缘在此一会。”
老马狐疑地看了眼王和，也点了点头。
王和问道：“那你们天龙镖局，怎么还做吕商的生意？”
“从前倒也不做。可是自从咱们那出了个孙大镖头后，总镖头便网罗起天下英雄，越做越大。”
“中原九郡那里，大家都仰慕孙镖头是个好男儿，都愿意来他呆过的镖局看看，都愿意托他呆过的镖局做事。”
“所以，整个大罗，也只有我天龙镖局敢走全天下的镖！”
王和终于明白了。
那要是这样说，即使他遇到的不是冯太奇，也得遇到个张太奇李太奇。
可是，当初孙构不就是被那总镖头给解雇了，怎么还给他天龙镖局摘桃子了？
王和心中一时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