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妖怪放牧,我为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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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环视，山坳果林中所有的猿猴，无论猕猴黑叶猴金丝猴还是猩猩狒狒山魈，不管公的母的老的幼的，此刻全都从树上草丛中钻出来，也全都一个模样，呆滞着表情，汇聚到一起，齐刷刷的面朝北方。
连刚出生不久的猴崽子也从母猴怀里下来，小小的身体人立而站，山坳内猴群中只有一个例外，便是袁无畏，他如今是中阶小妖，不受征粮号角的控制。
呜呜！
号角声猛的拔高了一个声调，从悠长便得急促，汇聚一起的猴群，像是听见某种指令，齐齐的迈开双腿，朝着北面行进。
号角声似乎能蒙昧猴群神志，操控众猴身体，遵循着族群等级，被牵引着不由自主的朝着一个方向移动。
袁无畏看见小妹袁囡囡，被征粮号角的神秘力量笼罩住，操控着自己双脚挪动，她惊骇不已，奋力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这号角的神秘力量操控。
“兄长，快救救囡囡，呜呜——”
小妹袁囡囡惊慌哭喊，袁无畏抓破头皮也找不出破除这号角神秘牵引力的控制，正在袁无畏惊惶之时，父亲与母亲从山坳边洞内跑出来。
“父亲，这次的征粮号角提前三年吹响了，快想想办法，小妹刚启灵化妖，还没滋生妖气，被操控了身体！”
母亲蓝采荷踉跄奔了过来，抱住小妹袁囡囡想要阻拦，可被号角操控的小妹却变得力大无比，一把将母亲推开。
母亲顿时惶恐，眼泪瞬间流了出来：“呜呜，老猴子，快想想办法，乖囡囡被控制住了。”
父亲袁朗满脸疲惫，眼珠子通红布满了血丝，他叹气道：“妖王老爷定下规矩，山场内各妖丁妖将不得食用开灵的活兽，莫要担心，俺且跟上护着囡囡。”
父亲袁朗迈步上前，给小妹清理前面路上的荆棘，袁无畏跟母亲也跑上前去，将路上的尖石踢开。
天上地下，也并非只有猴群如此，山坳果林内，树上的鸟雀不再叽叽喳喳，全都闭上嘴巴扇动翅膀，飞在猴群上空一起移动。
在山坳果林边缘，从板栗树上跳下一群松树，从草洞内爬出无数蛇蟒，还有野兔狐狸獐子麋鹿野猪野牛野驴虎豹熊狼等等，越来越多的动物涌了出来，跟猴群一样，按照族群类属，被号角声操控着朝着北面群山走去。
密密麻麻成千上万的动物兽类，汇聚在一个方向行走，却诡异的安静，除了鸟雀扇动翅膀，走兽踏过地面的声音，就再无其他半点声音了。
彼此是天敌的类属没有捕食，都各自相安无事，只顾着闷头赶路。
猴群混合兽群，继续向北走去，越过山峰，穿过草地，趟过溪涧，一路上翻山越岭过河穿林，只觉得越走白雾越浓，越是荒芜。
猴群里的幼猴，脚掌早已被路上的尖石磨烂，每走动一步便留下一个血红小脚丫，却不见半点嚎哭。
猴群外，流着哈喇子的豺狗夹起了尾巴，凶猛的斑斓大虎与温顺的麋鹿并肩而行，水桶粗细的大蟒前面，则是一蹦一跳的野兔獐子。
牛角号依旧未停，每一段时间便拔高一次声调，似乎在催促，随着一次次的催促，从沿途群山四面八方钻出的无数兽群属类，汇聚在一起，形成一眼看不见边的兽潮，如朝圣一半奔向号角发出的地点。
沉默的兽群一直朝着北走，又过了一个山头，再穿过一片山林，陡然感觉眼前一亮。
山林外是一片广袤的草地，草地中央，燃起了几大堆篝火，篝火将黑暗驱散。
兽群到此，各自按照种属，一堆一堆的呆立站定。
袁无畏跟父亲并肩站在小妹袁囡囡身前，母亲则在旁边护着小妹。
袁无畏踮起脚尖看去，见前面篝火中间，有一个用石块搭建起来的粗糙高台，约莫七八米高。
高台上，能看见有一二十个高矮胖瘦不等的模糊人影，其中一个正捧着牛角号呜呜的吹着。
高台上，这些远看是‘人’的家伙，此时出现在袁无畏的视野中，全都是长着尾巴，或头上顶着角，或手臂是翅膀的家伙。
吹牛角号的是个长角的牛头黑大汉，它身边则是一个圆圆滚滚，黑糙皮肤的猪头妖怪，还有下身是蛇尾的阴骘男，蹲在高台边缘扑腾翅膀的鸟人，屁股后竖起狗尾的狗头妖怪。
看化形程度，清一色的小妖上阶，正中间却有一个人头人身，身后只有一条蓬松尾巴的矮胖汉子，这汉子正是黄鼠领的掌家黄舒，本体是一头黄鼠狼，妖丁修为。
站在高台下各族群兽类，领头的兽群王者纷纷身上闪动妖气，不再以本相兽身示人，而显化妖相人形。
袁无畏的父亲袁朗，也显化出猴头人身模样，与其他兽群族类首领一起，俯身下拜，口里齐声恭谨道：“见过丁目黄老爷！——”
小妖拜见大妖，都以‘老爷’称呼，若是女妖，则以‘奶奶’称呼，再在前面冠上境界尊语，如妖丁则‘丁目老爷’，妖将则‘妖将老爷’，妖王则‘大王老爷’。
黄舒朝一众兽群族类挥手道：“都起来了，这次提前吹响征粮号角，实属事出有因。”
妖丁黄舒又对牛头妖说道：“断角，莫要再吹了，想来俺黄舒领地内统辖的族类，都已经悉数到此。”
“好嘞，丁目老爷，刚才可把俺断角累死了，这腮帮子都酸疼酸疼的。”
“老样子，这一次征收口粮，先挑拣老弱病残的，凑足百万斤即可。”
“别呆闲着，都给本老爷下来挑拣，凑足数量便带回领地，洗剥干净熏成肉干，等三年后成王节那天，算俺黄舒给大王老爷多添的一份贺礼！”
十来个妖怪下了高台，各自分开挑拣鸟兽。
猪头妖怪走到野牛群中，挑拣出来几十头老牛来，嘴里对旁边牛头大汉道：“嘿嘿，大角，俺七斤挑你本家，可莫要生气哩。”
旁边正在鹿群中挑拣的牛头大汉闻言，瓮声回道：“俺断角早已化妖，原本族群血亲都已老死，这些与俺却无关系，随你挑选去。”
这牛头大汉嘴里说着不介意，却转身走到鹿群附近的野猪群去，专挑长嘴黑白皮的花野猪，那边猪头妖怪顿时急了：“断角，俺错了，俺错了不成？莫要挑中俺家血亲哩。”
牛头妖咧嘴一笑，见吓住了猪头妖，便出了野猪群，走到一边羊群中挑拣。
妖丁黄舒则来到猴群这边，对袁无畏父亲袁朗道：“老猴儿，让你酿造的猴儿酒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