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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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航员呼叫，“警报中夹杂着艾琳·冯·赫尔墨特的声音，“请拉普图斯贤者和新来的机械亲和者立即到导航室报到。“
拉普图斯的机械义眼闪烁了一下：“非常有意思。看来不仅是‘善意之火‘号感受到了什么。“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担忧，“我们最神秘的导航员很少主动召见任何人。“
补给舱内的异象正在逐渐消退。机械颅骨们重新恢复了正常的姿态，墙上的祷文不再发光，连管线中的圣歌也回归了普通的晨祷音调。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一种奇特的紧张感。
“记录工作必须继续，“资深技师坚持道，“这种等级的机械灵魂异动必须完整存档。根据条例...“
“让三位见习技师负责记录，“拉普图斯简短地说，“其他人按照标准流程继续晨间祷告。“他转向帅克，“跟我来。我们最好不要让一位变种人导航员等太久，尤其是当她主动提出召见的时候。“
帅克点点头，但在跟随拉普图斯离开前，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个仍然开启的秘密储藏格。里面的“先知圣餐“的包装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别担心，“拉普图斯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善意之火‘号很少做无意义的事。这些圣化补给会在正确的时候派上用场。“
当他们穿过走廊时，战舰的机械灵魂似乎仍在以某种微妙的方式表达着什么。灯光的明暗变化，通风系统的韵律，甚至舱壁上圣徽的能量波动，都在传递着某种难以名状的信息。
通往导航室的走廊与战舰的其他区域截然不同。哥特式的拱顶高耸，每根立柱都雕刻着带翼骷髅和祈祷文。黄铜和铜质的管线在墙壁间交错，时而喷吐出圣化的蒸汽。每隔十米就有一个巨大的机械圣徽，它们的眼窝中燃烧着净化之火，用来驱散任何可能渗透进来的亚空间影响。
“要当心，“拉普图斯的声音变得格外庄重，“我们正在接近舰船最神圣的区域之一。导航室的防护力场和驱魔结界不容有失。一个不当的举动都可能导致亚空间的污染。“
随着深入，空气变得越发寒冷。墙上的数据屏显示着复杂的读数：盖拉力场强度、亚空间干扰程度、以及其他一些帅克看不懂的神秘数值。成队的机仆在走廊中往来穿梭，他们身上插满了数据接口，不断检查和调整着各种仪器。
导航室的外围部署了一个完整的防御阵列。全副武装的机械教守卫们身着暗红色的动力装甲，他们的武器上镌刻着驱邪符文。但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些镶嵌在墙壁中的防御武器——等离子炮、重型爆弹枪，甚至是一些帅克叫不出名字的古老武器。
“标准防御配置，“拉普图斯解释道，“如果导航员受到亚空间影响而失控，这些武器可以在第一时间...净化威胁。“
大门开启的过程和拉普图斯描述的一样复杂。首先是一连串机械祷文，然后两位守卫同时启动了他们胸前的认证装置。一道道扫描光束从门框射出，仔细检查着每个人的生物特征和灵能波动。最后是一个完整的驱魔仪式，由一位专门的机械教祭司执行。
导航室本身是一个令人生畏的空间。巨大的穹顶由装甲玻璃制成，但现在被厚重的防护板遮蔽。房间的地面铭刻着复杂的守护法阵，金属地板下隐约可见能量在流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电离子味道，那是盖拉力场的特征。
艾琳·冯·赫尔墨特端坐在一个巨大的导航王座上。那不是普通的座椅，而是一台极其复杂的机械装置。无数的管线和能量导管从王座延伸而出，连接着四周的控制台和测量仪器。每个控制台前都站着一位专门的机仆，他们通过神经接口不断调整着各种参数。
导航员本人的样子比帅克上次见到时更加神秘。她的深紫色长袍上绣着家族的纹章，那是一个由复杂几何图案组成的徽记。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额头上的装置——那不仅仅是一个眼罩，而是一整套精密的机械系统，用来控制和过滤第三只眼的能量。
“召唤我们来此有何目的，导航员？“拉普图斯的声音平稳而专业。作为一名机械教贤者，他对这种非常规的召见保持着谨慎的态度。
艾琳的声音依然空灵而疏离：“有些不同寻常的波动...干扰了我对亚空间的观测。“她的注意力似乎集中在某个遥远的地方，额头上的机械装置随着她的每个动作发出轻微的嗡鸣。
“请具体说明这种干扰的性质，“拉普图斯说，他的机械义眼闪烁着，“任何可能影响航行的异常都需要仔细评估。“
“很难描述，“艾琳说，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困惑，“就像亚空间中出现了某种...回声。“
帅克注意到导航室内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控制台前的机仆们手上的动作变得更加急促，测量仪器的指针剧烈摆动。
“回声？“拉普图斯的语气变得严肃，“请详细解释。“
“通常情况下，亚空间就像一片混沌的海洋，“艾琳继续说，她的手指在王座的控制面板上轻敲，带动着无数数据流在屏幕上流淌，“但现在...我感觉到了某种韵律，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深处产生共振。“
“这种现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拉普图斯问道。尽管他保持着专业的语气，但帅克注意到他的机械手指正在飞快地记录着什么。
“就在今早，“艾琳的声音突然变得更加空灵，“当舰船的机械灵魂出现异动的时候。“她转向帅克，额头上的装置发出一连串细微的咔哒声，“这位...特殊的访客，你能描述一下当时的感受吗？“
帅克正要开口，却被拉普图斯打断：“任何关于舰船机械灵魂的讨论都应该由机械教来主导。导航员，请专注于你的职责范围。“
艾琳对拉普图斯的打断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注意力已经重新转向了那些神秘的读数。“亚空间的波动正在加剧。我们即将进入的航路比预期的要...不稳定。“
一个控制台突然爆发出一连串刺耳的警报声。站在旁边的机仆立即开始调整参数，他的机械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数据显示第四跃迁点出现了异常波动，“拉普图斯看着新的读数，“需要重新规划航线吗？“
“不，“艾琳摇头，她额头上的机械装置随之发出一阵嗡鸣，“改变航线风险更大。但我建议加强盖拉力场的输出，特别是......“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倾听什么，“特别是在经过第六象限空间的时候。“
“第六象限空间？“一个年轻的机仆失声说道，随即因为自己的失态而缩了缩脖子。
“继续你的工作，“拉普图斯严厉地说，然后转向艾琳，“我会安排技师们对防护系统进行加固。不过，导航员，你似乎对我们的航线有更多的担忧？“
艾琳没有直接回答。她微微仰起头，第三只眼的机械护罩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有些东西在注视着我们。不是混沌的低语，而是更...古老的存在。“
“这种说法过于模糊，“拉普图斯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我需要具体的数据来安排防御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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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机械教总是执着于精确的数字，“艾琳的声音依然飘渺，“但有些威胁是无法用简单的数据来衡量的。“她停顿了一下，“比如说，你能用数字来形容死亡的气息吗？“
帅克注意到控制台前的机仆们身体微微一僵。即便是这些经过严格训练的仆从，也会对导航员神秘的言论感到不安。
“我们需要具体的航行建议，“拉普图斯坚持道，“如果没有其他事项......“
“第四跃迁点，“艾琳突然说，“当我们到达那里的时候，机械防护可能会出现波动。我建议你们准备备用系统。“她的声音变得更加遥远，“有时候，最古老的方法反而是最有效的。“
拉普图斯的机械眼闪烁着，显然在记录这个模糊的警告。“我会让技师组在跃迁前进行全面检查。如果没有其他......“
“让他留下，“艾琳指着帅克说，“我对他的...特殊才能很感兴趣。“
“导航员阁下，“拉普图斯的机械眼闪过一丝警觉，“根据《舰载人员管理条例》第847章，任何未经专门训练的人员不得在导航室内逗留超过规定时限。而且...“
“你们这些规章制度，“艾琳的声音带着一丝讽刺，“就像试图用网子捕捉雾气。有些事情是无法被条文束缚的。“她纤细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轻点，整个导航室的灯光突然变暗，只有她额头上的机械装置依然发出诡异的光芒。
“我想和这位农夫聊聊。单独谈谈。关于他与机械的...特殊联系。“
拉普图斯想要反对，但导航员的地位让他不得不慎重考虑。虽然机械教掌控着战舰的大部分系统，但没有导航员，这艘庞大的战舰将永远无法在危险的亚空间中航行。
“那么至少允许我留下一位技师作为见证...“
“不。“艾琳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我们的谈话涉及到一些...更深层的问题。“
就在这时，帅克感受到了一种奇特的共鸣。不是来自战舰的机械灵魂，而是某种更深邃、更神秘的波动。通过他对机械的特殊感知，他发现导航王座并不仅仅是一台设备，而是包含着某种难以名状的存在。
“好吧，“拉普图斯最终让步了，“但请记住，任何影响舰船安全的异常都必须立即报告。根据《紧急预案条例》第394页...“
艾琳轻轻抬手，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规章引用:“放心，贤者。如果真有什么危险，你们的那些警报器会比我们更早发现的。“
“你的能力，“艾琳说，她的第三只眼机械护罩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自从接触那个古代防御装置后就发生了改变。不再是单纯的机械交流，而是触及到了某种更古老的频率。“
帅克点点头:“确实。以前跟机器说话就像跟农场里的老朋友聊天，现在却感觉在聆听某种更深奥的...“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臂上的符文疤痕。
“那个被埋藏的装置，“艾琳的声音变得严肃，“它不仅仅是个防御系统。而你，通过那次接触，某种程度上成为了它的...中转站。“
帅克感受到导航王座散发出的能量波动。那不是普通的机械脉冲，而是某种更接近亚空间的震颤。这让他想起了地下装置的感觉，那种既古老又难以名状的存在。
“第四跃迁点，“艾琳继续说，“那里埋藏着类似的东西。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就像你能感受到机械的低语。“
帅克闭上眼睛，试图理解‘善意之火‘号传达的信息：“这艘船...不，这位圣洁的虚空行者，她似乎在寻找某种特定的波长。就像一台收音机在搜索固定频率，但更加...古老。“
技师们的机械植入同时发出警告的嗡鸣。在机械教的教义中，将神圣的战舰比作普通设备是一种亵渎。但拉普图斯制止了他们的抗议，他的机械眼一直在紧盯着读数。
“继续，“艾琳说，她的声音变得更加空灵，“你感受到了什么？“
“很难描述，“帅克说，“但整艘船都在对这个频率有反应。不只是导航系统，连最基础的机械部件都在...共鸣。这让我想起在农场...“他及时刹住，转而说：“就像某种根植于最深层的记忆被唤醒了。“
突然，几个控制台同时爆发出火花。机仆们手忙脚乱地进行调整，但设备似乎进入了某种自主运行状态。
“有趣，“艾琳的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看来不只是我和这位农夫感受到了。‘善意之火‘号自己也在试图告诉我们什么。“
“这违反了所有的标准程序！“拉普图斯的语气变得严厉，“战舰的机械灵魂必须在可控范围内！根据《舰船灵魂管理条例》...“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就在这时，导航室的照明系统完全失效了几秒钟。在短暂的黑暗中，只有艾琳额头上的装置和帅克手臂上的符文在发出微弱的光芒。
当灯光重新亮起时，所有的警报都停止了。控制台恢复了正常运转，仿佛刚才的异常从未发生过。但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刚刚见证了某种重要的征兆。
“也许，“艾琳缓缓说道，“是时候重新检查我们的航线了。特别是...第四跃迁点附近的区域。“
“按照程序，任何航线变更都需要至少二十三个部门的审批，“一个年轻的技师翻开数据板，“我这就开始准备文件...“
“时间紧迫，“艾琳说，她的第三只眼护罩闪烁着不祥的光芒，“有些危险不会等待官僚程序完成。“
“但是规程...“技师还想坚持。
“我同意导航员的判断，“拉普图斯突然说，这让所有技师都吃惊地看向他。作为机械教的贤者，他一向以严格遵守教规著称。“特殊情况，特殊处理。马上准备航线重新计算的仪式。“
帅克注意到拉普图斯在说这番话时，目光一直停留在他手臂的符文上。那些神秘的纹路似乎也在对‘善意之火‘号的异常做出反应，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农夫，“艾琳突然说，“我建议你去休息。接下来的几天可能会...很有趣。“她停顿了一下，“记住，如果你再感受到类似的机械共鸣，立即通知我。“
帅克点点头，但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善意之火‘号的机械灵魂又一次躁动起来。通风管道里传出一种奇特的声响，就像某种古老的语言。
“有趣，“艾琳轻声说，“看来我们的圣洁战舰对你产生了特别的兴趣。“
“这违反了《机械交互条例》第847章！“一个技师下意识地说，然后在拉普图斯严厉的目光下噤声。
当帅克走出导航室时，他听到身后传来大量机械启动的声音。显然，一个重要的仪式正在开始。但比这更引人注目的是走廊里的变化——所有的机械圣徽都转向了他离开的方向，仿佛在注视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