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百步穿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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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禀报达延北逃而去，萧瑟慵懒的靠在阶梯上看着夜空中的上弦月和几点星子。
“他留下的还有多少人？”
“明面上的都已被除去，还有一些隐于暗处！”
“暗处这些便让他们一直隐藏着，看他们下一步动作！”
“是！”
黑衣人应声离去。
萧瑟还未起身，另外一个黑衣人从远处奔来。
萧瑟心中不耐，今天晚上这些人也太聒噪些。
他却又不得不强忍心中怒火，低声问道：
“何事？”
那黑衣人低头看着地面镶嵌进地面的鹅卵石，犹豫着开口：
“是，是晴儿姑娘！”
“晴儿怎样？”
听到于晴的名字，萧瑟瞬间坐直了身子。
“晴儿姑娘…在行宫里…”
“迷路了！”
黑衣人犹豫着说完，这实在不是大事，行宫虽然面积很大，但是绕一绕，至少后半夜最迟天亮，总是能够绕出去。
怎奈与他同行的峰主一定要让他回来禀报。
谁知萧瑟的表情竟瞬间由悲转喜，哈哈笑起来。
“我就说她聪明的时候特别聪明，可是笨的时候也真是挺笨！”
说完，跟着黑衣人朝着俞晴离开的方向而去。
不多时，便看到一抹倩影在荷花池旁假山之畔徘徊。
萧瑟远远看见便弯起嘴角，走的近了才收敛神色，故作严肃的说道：
“不是说要走吗？怎的此刻在此扰我游园？”
俞晴见是萧瑟，松口气的同时只觉得两颊发烫，她刚刚狼狈逃跑，不多时又在此处相遇。
却还是趁着夜色的遮挡，拱手说道：“如今已经夜深，雍王殿下好雅兴！”
“这假山不高，却可将这一塘残荷尽览，你可愿与我一起？”
俞晴看向萧瑟，想要推辞，双腿却是酸痛难忍。
轻叹口气，“如此也好！”
假山不高，走过几十级石阶便来到山顶凉亭之中。
放眼望去，被精心装点过的行宫后院比之前见过的其他园林要大上几十倍不止。
俞晴心有所感，想起《还魂记》中的一句，并吟诵出声：
“画廊金粉半零星，池馆苍苔一片青，踏草怕泥新绣袜，惜花疼煞小金铃。”
萧瑟却沉吟片刻说道，“我想的是另外两句！”
见俞晴看了过来，萧瑟仔细的看着她在黑暗中依然明亮的双眸。
“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
说完，萧瑟低头仔细的看着俞晴的眼睛，“每次听到这里，我的脑海里便只有你！”
俞晴失神片刻，躲开他的眼神。
恰巧此时有下人走过来掌灯，萧瑟来时的路也被宫灯照亮。
俞晴看着这条路失神，她刚刚在此处兜兜转转走了快一个时辰。
此刻到处都被宫灯照亮她才发现这么久她竟一次都没有走到主路之上。
低头问萧瑟有没有酒，再看向远方时眼睛里竟已蓄满泪水。
并非是今夜绕了太久的路，而是因为此情此景多像她活了两世的人生。
她以前总以为只要她够努力、只要她够勤奋，她便可摆脱人们对她的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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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兜兜转转穷尽一生，当她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看着眼前众人时，她竟不知道可以与他们交代些什么。
很快的几碟小菜，一壶米酒被放在亭子中央的石桌之上。
落座时俞晴低头看了眼石凳上的锦垫，心想如果郑氏在的话，她可能会让人将这个石凳用棉絮和丝绸紧紧包裹，以防让她受凉。
想到这里，俞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眼泪从眼角流下。
萧瑟举杯看到她如此情景，原本揶揄的话被尽数收回。
换成一句：“还好吗？”
俞晴擦掉眼角的泪，哈哈大笑，“好的很，只是很久没有喝酒了，这酒怎么这么好喝？”
说完，拿手抹掉不停掉落的眼泪。
萧瑟见她努力维持脸上的笑，眼泪却不停落下，心中不忍，别过头看向别处。
片刻后收敛笑容对周围说：“众人退下！”
周围服侍的几人退去，暗卫也后退十数步。
萧瑟低头仔细看着俞晴的脸：“是因为刚才迷路，还是因为我今晚和你说的话？”
俞晴止了眼泪，她此刻沉浸在内心的悲痛之中，看着萧瑟几瞬才想起之前萧瑟说的话。
萧瑟见她有一瞬的茫然，无奈说道：“难不成我之前说的话你已经忘了？”
说完之后觉得太不可思议，起身走到她面前，见她不似做伪，萧瑟几乎暴怒。
本想发作，却又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因为刚哭过而更加水灵，心中的火气卸掉大半。
刚要张口，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粉嫩的小脸滑落，剩下的火气也被浇灭。
最终萧瑟只得忍着跺脚的冲动，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今夜说的那些话，你没往心里去？”
俞晴抬眼看他，怎会没往心里去呢？只是那一片刻她没有立刻想起来。
恰此时，不远处的草丛抖了一下，实在不怪躲在这里的这位仁兄，而是他跟随萧瑟多年，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萧瑟会有如此卑微的时候。
萧瑟和俞晴同时朝他的方向看来，萧瑟朝他走了过去，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
“不是说让你们滚？”
那位暗卫连忙道歉，捂着屁股哎呦哎呦的跑远。
俞晴见此人实在滑稽，忍不住破涕为笑。
萧瑟看着俞晴眉眼弯弯，也笑了起来，“瞧这帮不长眼的！”
然后举杯，“来，今晚只谈诗书！”
俞晴亦举杯与他的酒杯相碰，“如此夜色当浮一大白！”
萧瑟看着俞晴洒脱的模样，觉得她如果是个男子，当有几分豪迈。
第二天，俞晴从行宫主殿醒来，脑袋酸胀的不像话，轻轻晃头，感觉脑仁在脑袋里晃了好几下。
她已经记不清昨夜喝了多少酒，就只记得和萧瑟勾肩搭背指着弯月赋诗，又一路踉跄着回了寝宫。
回到主殿又换上宫人装束和萧瑟一起唱水磨调跳舞，最后不知什么时候睡去。
思绪刚刚回笼，侍女前来帮她更衣，俞晴看着水红色穿花百蝶裙皱眉。
说道：“敢问两位姐姐可有合适的男子衣衫？我今日有要事去办，还请行个方便！”
谁知话刚说完，萧瑟从外间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