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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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明遵命。”
周元明作辑领命，随后请示道，“还有一事需禀告仲父。”
“因出了易帆这等变数，汪云山自知无力回天，态度有所转变。”
“就是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故此请示仲父该当如何安排？”
周悟武闻言过后，摇头道：“明儿你啊，就是太看中忠心二字。”
“人心难猜，修心难测，谁能轻易猜透，谁又能一眼看穿。”
“所以啊，从一开始我周家就没想过收客卿的心，从始至终要的只是客卿的人。”
“以利驱之，以饼策之，使其彻底绑架在我周家的这艘大船上。”
“就如这汪云山……”
周悟武话语一顿，而后娓娓道，
“不管他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我周家要做的只是帮他添一把火。”
“你季父于青岩峰上闭关突破，住处正好空下，在处理好易帆的事情后，明儿你亲自去一趟，将汪云山安排至悟恒的住处落下。”
“同时将汪云山的待遇提升至一等，帮他坐实离心离德的事实。”
“到那时，不管是真还是假，他汪云山都回不了头。”
“还有……”
周悟恒话语再顿，然后吩咐道，
“早些年间我默许了三弟悟松试丹的行径，从而让汪云山根基受损，断绝修行之路，为得便是如今的以饼策之。”
“在安排好汪云山后，由明儿你代我转告他两句话：根基受损不是难事，再续前路亦非不能。”
“一当易帆晋升筑基，灵力化液，气旋作台，便能化腐朽为神奇，为他再续修行路。”
“仲父，这……”
周元明却是目光一顿，迟疑道，“根基乃道基，一旦受损以筑基玄妙怕是……”
“我知道明儿你在担心什么。”
周悟恒打断其话语，缓缓道，“无非是担心画饼被戳破，汪云山不再尽心尽力，甚至再度心生反意。”
“可明儿也需知道一点，若易帆真能晋升筑基，我周家自然能从世家晋升为世族，到那时我周家还会缺区区一名炼丹师？”
“如若易帆晋升失败，还有辉儿作为后选，也有那五根砥的李方作为备胎。”
“我周家啊，需要的只是汪云山承接悟松羽化后的空缺期，一旦度过这段时间，汪云山便可有可无了。”
“仲父，元明知晓了。”
周元明重重点头，然后徐徐退下，“元明这就去安排。”
人影退去，油灯仍燃。
周悟武抬头眺望，目光自油灯越过，落在青岩峰上的闭关洞府上。
周家二代族人，亦是他的四弟周悟恒正在其中闭死关。
若是失败，身死道消，周家又多一方祠堂灵位。
若是成功，也免不了羽化长逝，出关那日便是忌日……
周悟武目光不忍，然后低头俯瞰下方。
一方方宝田，一座座木屋于斑驳夜光下勾勒出模糊的轮廓，独独一座丹房最为清晰。
灯火通明，宛若白昼，青烟袅袅，丹香四溢。
周悟武凝视着灯火通明的丹房，目光由不忍渐渐变为阴狠，连带尖锐的声音也带上几分阴厉，
“周悟松……”
“呵，郑悟松！”
“周家二代族人，以我与大兄为正统，其余三人为后添旁支。”
“旁支三人，却只有悟恒一人能视作周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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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英还在恨我，恨的不是我让谭福山入赘周家，恨的是益儿出身不正，我能理解，也心怀愧疚。”
“唯独你周悟松是例外！”
“习我周家功法，用我周家资源，到头来还要离心离德。”
“不过也快了，终于快等到你死的那一天了。”
“还有……”
周悟武目光再变，由阴狠转为疯癫，疯狂道，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你易帆自傲又何妨，你易帆心高又如何，只要你能晋升筑基，我周家给你当牛做马又何妨！”
“总比在严族手下当狗要好的多！”
“一人得道，鸡犬飞升，你易帆可不是严族，手下可没有七大世家可以使唤，只有我周家一个！”
…………
夜晚，木屋。
李方盘膝而坐，舌尖含丹，双手结印。
随着喉结鼓动，指甲大小的白芽丹吞入腹中，伴随着米香于舌尖蔓延，一股股暖流从丹田内升起。
而后暖流化作缕缕灵力，不断涌入丹田上盘旋的气旋中。
‘原来如此。’
感受到体内的变化，李方眼中生出明悟之色。
服丹即服气，可称作另类的炼气化灵，只是省去了费时费力的吐纳阶段，直接一步来到化灵壮旋的过程。
‘只可惜有丹数一说……’
李方脑中回想起汪云山的私话，心头不由一叹。
人有命数，天有道数，这丹自然也有定数。
同品宝丹对应同等境界，高境界服之丹效大减，低境界服之虚不受补。
同时每服用七枚，丹效便递减数分，直至七七四十九数后再无任何作用。
丹药，终究只能辅助修炼……
同时也叹时境过迁，不过半日，仅仅半日，赠丹之人便离心离德，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当真是变化莫测，前路未卜。
…………
时光冉冉，二月转过。
二月十日，新旧交替，贺春之日。
一盏盏火红灯笼悬挂高空，绽放红彤喜色，更有两头火红舞狮于半空中你争我斗，上演一场斗狮场面。
待走近一瞧，滚滚热浪扑面而来，而这热浪的源头正是来自上空——
这火红的灯笼与舞狮竟不是纸绘制成，而是由火行宝术变化而来。
而这火行宝术的源头正是来自下方的一道阵盘。
世俗演变，入乡随俗，这世俗界的迎春佳节到了这方修仙界，自是从人灯演绎变为了阵盘交织。
那传响四周，带着喜庆的锣鼓喧嚣亦是如此，只是源头不再是阵盘，而是一方酷似纹状海螺的器物。
“那是戏盘和唱螺。”
江承宗走到李方身旁，轻声解释道，“二者顾名思义，由下九道的舞狮舞戏与吹拉弹唱演变而来。”
“属于阵盘与音螺的杂类。”
“若是在往些年间，周家喜迎春节的场面还要热闹些，毕竟新旧交替，清升浊降可不是说着玩的。”
“清气升，浊气降，如同紫气东来都是不可多得的机缘。”
“勿需吐纳修炼，只需呼吸吞吐便可一日胜过一月苦修。”
“只不过今年怕是难了，长冬临至，气机冻结，自然再无清升浊降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