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自然门的颈后挂腿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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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永信把三个酒杯一字排开,从书包里拿出高粱酒,一把扭开瓶盖,依次斟满。先把第一杯双手托给张子,张子欠身接了,说声“谢谢”。再把第二杯双手托给老刘,老刘赶紧欠身双手接住,嘻皮笑脸地连连说“客气”。
“来,走一个。”雷永信单手举起酒杯,几人碰了一下杯,仰头干了。
这酒是四川家常下饭酒,度数很高,很辣,喝下去胃里激灵一下,但张子本就不懂酒,好酒次酒一个样,他喜欢的是喝酒的气氛。男人之间,没酒也行,但有酒绝对不一样。
雷永信拈了一根牛肉干,指着盘里,示意张子和老刘品尝。一根牦牛肉干大约有一指粗,通体黑色,又干又硬,裹着浅浅一层明油,放到嘴里,轻轻一咬,马上碎成肉块,芳香满口。每人连着吃了两根。
雷永信说:“散打很好,实战机会多。”说完看着张子。
张子说:“每周五都打,也有受伤的时候,不过习惯了就好了。”
雷永信点点头。
张子问:“你是峨眉派?还是自然门?”
“自然门,不过也受到峨眉派的影响。徐祖晚年就住在峨眉山道观里,从那走的。”雷永信说。
“徐祖是谁?”张子问。
“人称徐矮子,杜心五的师父。我的爷爷辈是他的徒孙。我们这一支练过峨眉派的功夫,是带艺投师。”
“哦,原来是名门之后。”张子点了点头。
雷永信很高兴,说话的嗓门高了起来。“我从7岁就练童子功,放假回家我都是走夜路的。”
“走夜路?”张子不解。
“白天睡足了,天一擦黑就上路,走到天明,就到家了。我住在山区,通车不方便,有等一趟车的功夫,自己也走到家了。”
张子一算,这是一口气走12个小时啊。他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张子从初中开始跑步,大二时参加过重大的万米越野跑,那也只不过是35分钟,成绩排到全校第11名。王军霞刚在2个月前的世界田径锦标赛上破了女子万米记录,成绩还不到31分钟。有鉴于此,张子一度怀疑学校的万米越野跑没有一万米。
一阵笑声打断了张子的思绪。
“哈哈,有一次在路上遇到一个也是赶夜路的,他一下子跑到山坡下面去了。”雷永信大笑。
“他怕你打劫。”老刘笑着说。
“可能吧。我也担心过自己被打劫,可是有什么值得劫呢?我又没钱,就书包里带两本书,一瓶水,几个锅盔(烧饼)。我一反抗,弄不好还把他扒个精光,他不亏本了吗?”雷永信说得高兴,举起酒杯,跟张子来碰。张子赶紧拿起酒杯,两人碰了一下,雷永信一口干了,张子却喝不下去,喝下去胃痛,但也喝了一多半。
几个人剥花生吃,咔咔有声。
“走夜路心静,甩开步子,不知不觉就四个小时下去了。”雷永信谈着他的独特心得。
张子忽然想起关于自然门的传说,说有人去拜访杜心五,正看到他双脚挂在脖子上打坐。于是就问雷永信是不是真的?
“这不难啊。”雷永信说,说着两手拍打了两下,掸掉手上的花生皮。左手拿起左脚,往颈后一挂,又用右手拿起右脚,往颈后一挂,然后双手在胸前合什,抬起头望着张子。张子看得肝胆欲裂。雷永信看到张子的表情,用右手拿下右脚,再用左手拿下左脚,重新盘好腿,打了个哈哈。
杜心五晚年像
他指着老刘说:“刘汝耕也能做。”
老刘赶紧摆手:“我可不能,我能做一个腿。”说着,左手搬起左脚,却只举到太阳穴。雷永信侧过身一手拉过他的头,另一手按住他的脚一推,还真挂在了脑后。老刘已经变形得象一只虾米,自己却取不下脚来,说:“快给我搬下来。”雷永信把他的脚跟往上一托,解了扣。老刘左右扭动着脖子,“嗯,轴梗了。”
雷永信站起来,走到他身后,在他左肩上叭叭拍了两掌,又在左后背从上往下捋了一下,又叭地拍了一下他的右肩。走回去坐下。
“好了。”老刘笑嘻嘻地说。
“就是不肯下功夫。”雷永信轻叹一口气说。
话音未落,一只蚊子“嗡”的一声飞过来,老刘说:“老板娘,有蚊子啊。。。”还没说完,蚊子的叫声忽然消失了,雷永信张开手掌,用另一只手食指一弹,一只蚊子尸体呈抛物线飘落地下。老板娘正举着电蚊香插头,雷永信冲她摆一下手:“不用了,老板娘。”
这一手反应之快,让张子很是佩服。
重庆的十月,蚊子已经很少了,但要完全消失不见,还是得到11月。一进入夏季,寝室里都要挂起蚊帐的。四月份就开始有蚊子了,8月达到顶峰。但在学校,情况好得多,因为只有一个小池塘,其余都是流动的水。
“难怪杜心五有神腿的美名。”张子想。这腿都练成了杂技演员的腿了。
雷永信似乎看穿了张子的想法,说:“其实这是童子功,一步步练并不觉得难,一上来就硬搬,当然痛苦了。刘汝耕大一才开始跟我练,那就很辛苦。”
老刘深深地点头,嘻嘻地笑。
“自然门强调练腿功,我小时候练内圈手,要在立着的砖上走,立得最高的那种。”雷永信介绍说。
“不是要走笸箩的吗?”张子多少了解一点自然门的传说,“你能走吗?”
“不是不能走,只是。。。”雷永信顿了顿,看了一眼老刘,欲言又止。
“你看我干什么?”老刘笑嘻嘻地说。然后转向张子,“他能走,只是他老踩坏笸箩,他二叔就打他,他一赌气不练了。哈哈哈哈。”老刘说完开心地望着雷永信。
雷永信脸通红,难得地郁闷了一次。随即拿起酒杯,喊着:“瞎说八道,你知道个锤子,来,张子,喝酒,干了。”
老刘抽动着肩膀费力地剥着一个花生,不敢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