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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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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苦的黑色药水入口之后,是火辣辣的感觉,喉咙感觉烧了起来,然后是胃部,最后是整个身体。

瓮魁保持着盘坐胎息的动作,只是每当忍受不住的时候,都会闷哼一声,算是唯一的反应了。

周围白袍的人见怪不怪,他们在确认了瓮魁的身体处于康复状态之后,依次离开了房间,随着最后一个白衣人静悄悄的离开。

房间内就只有充斥的药气,和瓮魁咳出来的一块血痰能证明他们曾经来过,玄黑袍老者确定房门,窗户关好,随后才开始在瓮魁面前演示下一步的功法。

每次他能见到的只有功法的一小部分,再加上特殊的蛊丹保证他可以瞬间暴毙,这样再加上这几个时刻不离的护道者,一同组成了保护功法秘密的保密墙。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有软肋,荣国府才放心将经传交给他,就这样也还是残缺的部分。

瓮魁推导过自己已知的功法和武术套路,这一套套路他最多推到七品的地步,虽然在江湖上已经是一顶一的高手,入朝为官也可以谋求一个不错的位置,但是对于以武起家的荣国府来说,打开三藏,进入前三品才是登堂入室。

“荣瓮魁少爷,老爷吩咐,准许您参加明年的祖祭,之后半个月您就没有比赛了,那么提前祝您节日快乐。”

一言不发演示完后续功法的老者,任由瓮魁湿漉漉的左手收回桶里,站起身躬身祝贺道。

老人们依次离开了房间,瓮魁则是靠在垫着白色毛巾的桶壁上,享受着难得一个安静的时光。

半个月吗,提前三天启程可以赶得上祖祭,以我的身份需要提前五天到达,也就是说还有大约一个星期的时间,多陪陪父亲吧。

瓮魁闭上眼睛,开始推导之前遇到所有对手的套路,每一次出拳,他们的攻击再次出现在脑海里,这一次瓮魁就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静静的观望着这一切。

几个呼吸之后,水开始再次沸腾,这是又一个大周天,瓮魁明白,应该是自己的进度太快了,至少是荣国府那里面最主要的那个人跟不上自己的进度了。

所以最近的战斗才排的这么紧,同时功法的给予也接不上进度了,现在他只能困在当前境界而无法前进一步。

他倒是推导出了后续几步的功法,但是即使他推导的是对的,发现异样的荣国府也绝对会干掉他,然后再找一个合适的旁氏。

没人喜欢一个天赋过高的肉人,他可以擅长战斗,但是不能同样擅长内功。

而作为肉人他也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毕竟是人家的对照,功法,指导都是对方出的,他还没有反抗的能力,而肉人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时刻对照雇主的身体和功法情况,一些不好的破坏性实验步骤也可以在肉人身上验证一二。

药浴的温度开始降低,当内部的汤水开始泛臭后,瓮魁一丝不挂的从桶里面钻了出来,用一旁干净的毛巾擦拭身体,然后穿戴整齐。

将那张太过引人注目的脸藏在斗笠下面,瓮魁提起一旁放置的短剑离开了房间。

车子是披着黑布的马车,一匹健硕的马匹用马蹄不安的拍打着地面,驾车的是三个老人之一。

老者低垂着眼睑,等待瓮魁上车之后驾车离开,而在车内,瓮魁突然放下手中的医书侧过身看去。

“怎么了荣少爷。”老者问道。

“有人在打量我。”瓮魁说道,目光直视着街角的位置。

“一个小孩而已,并无大碍。”老者淡淡的说道,他继续驾车不再理会。

“一个想要杀了我的人。”瓮魁继续说道,他讨厌这种被针对的感觉。

“这不是决斗场,大秦律法才是这里的规则。”老者用不可回绝的语气强调着这件事。

“他会是个麻烦。”瓮魁最后一句说道,车厢随后陷入了寂静之中。

“就像我一样。”瓮魁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对呀就像他一样,那个眼神他再清楚不过了,如果是他一个人到无所谓,杀人偿命而已。

但是他现在有一个巨大的软肋,让他不得不排除一切可能的风险因素。

“如果您担心廖先生的安全,鸿启在贴身保护先生,如果他选择闯入别院,那么我们也有权杀死他,这个你可以放心。”老人似乎是看出了瓮魁的担忧,贴心的说道。

“因为老虎在侧所以不担心猎豹吗。”瓮魁这样想着,书上的药理也没有心情看下去了。

别院在郡城的内城,虽然只是内城靠着城墙的地方,但是有没有这样一堵墙确实是天壤之别,似乎这样可以增加一点安全感。

小院子三进门,第一进两个院子住着的是两个荣国府的家丁,第二进是厨房和水井,第三进主房住着廖旭东,瓮魁的父亲,一个秀才。

今日医师被请到了这里,荣国府在这方面一向不吝啬瓮魁的钱财,一次问诊4两官银起步,除此之外还有价格不菲的药材。

廖旭东的生命就这样被勉强吊着,瓮魁交了银子,大夫的脸色立刻和蔼了起来,这一次又换了一个大夫,因为父亲说不喜欢之前那个大夫。

大夫拿着钱离开了别院,浓郁的药味开始弥漫在空气里,瓮魁坐在床边,慢慢吹动着面前的药汤。

“喝药了,父亲。”瓮魁掀开帘子,后面是一个已经被病痛折磨的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的男人,男人的骨头上面包着一层皮,只有两个眼珠子闪烁着一丝丝的光芒。

“你杀人了。”

“是的。”瓮魁的语气稍显颤抖,只是手依然很稳,他点到父亲的穴位,温热的药汤被倒入男人的口中。

廖旭东看着自己那疲惫且散发着浓郁杀气的儿子,愧疚,遗憾,怨恨,不甘在心中翻滚,最后口中的责备的话语却无法出口了。

“几个。”

“八个。”瓮魁将还带着温热的药碗放到一旁的椅子上,轻轻用娟布的手帕为父亲擦拭去嘴角的药液。

“八个家庭。”廖旭东闭上眼睛说道。

“不,只有一个,其他的都是奴隶,就像我一样。”瓮魁站起身离开了房间,身后是父亲粗重的呼吸声,就好像年久失修的风机一样,也许就在下一刻破损,瓮魁不知道。

男孩离开了这个太过压抑的空间,走到了左侧的厢房内,这里是为数不多让他可以放松的地方,捡起一片落在桌案上的枯黄叶子。

中庭的那颗树已经掉完所有的包裹,就像他一样,赤裸裸的站在寒冬里面。

“鸿启。”瓮魁低声呼唤道,一个带着铁面具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外。

“砍了吧,看着难受。”瓮魁坐在太师椅上,卷起一只毛笔,开始临摹医书,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静些许。

不一会,门外就传来一声又一声的砍伐声,瓮魁顿了顿,毛笔在宣纸上留下了一个刺眼的墨点。

莫约五十下之后,树倒了,地面上溅起了片片树叶,那颗树没多大,毕竟是他年幼时候和父亲一起种下的,只有不到十年的光阴。

“倒了少爷。”鸿启手握斧头站在门前。

“砍成柴,烧了吧。”瓮魁没有抬头,只是声音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