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凌虚子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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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众人分宾主落座，腾清月和腾凌云坐在上首主位，其他人都坐在两旁，就连凌虚子也不例外。
室内早有人点燃了香炉。刺鼻的香气，宛若面纱一般遮住了腾家众人，也跟棉花似的堵住了猫的鼻子。
苏叁打了两个喷嚏，用前爪蹭着面庞，还用舌头舔一舔前爪湿润一点，再继续揉猫脸。
腾凌云热情的为腾清月介绍凌虚子，声称其能为腾彩花解决麻烦，并为腾家除去祸患。
腾彦没跟着帮腔，只是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漠不关心事不关己。
腾雨花倒是比较兴奋，不停帮着说好话。
腾清月则态度冷淡：“咱家怎么会有妖怪？”
一句话说出口，前厅内立刻冷场，气温直接跌了十八度，换上过冬的棉衣和皮草一点不过分。
“腾家一直有祖先庇佑，祖宗阴德护佑全家。什么妖魔鬼怪，敢来腾家放肆？莫不是那黑风山中的黑熊大王，不满我们开山挖矿，来找茬了吗？”腾清月道。
苏叁歪着头，真没想到腾清月的脑回路能歪到这种程度。
等等，祖先庇佑？那不就是老祖腾蛇吗。就那个东西，能保全家平安，猫是不敢相信的。
腾家人自己人相信就行了，倒也不必让外人也相信。
“是真的，我、姐夫和爹都看见了，从姐姐的房间里跳出来一只大蛤蟆！”腾雨花嘴快，替大家把话说出来。
“不可能。”腾清月冷静摇头。
“夫人，孩子说的是真的。”腾凌云也跟着帮腔。
腾清月板着脸：“孩子胡闹你也跟着胡闹？找医生过来，是为了给彩花保胎，不是为了驱邪。你想出来的收费用的办法很好，让彩花这副样子，还能给家里创造些收入。但是你怎么能真相信，咱们家里闹妖精的说法？道长，我不是针对你，而是我家什么问题都没有，还请回吧。顺便帮我向金池长老问好，今年我家也会去观音禅院参拜的。”
尴尬了，话里话外已经要送客，要是没有好理由，凌虚子和苏叁断然不能赖在人家家里不走。
“大小姐有去过观音禅院。正是金池长老担心大小姐的情况，才特此遣我来帮上一把。”凌虚子又搬出了金池长老这块金牌。
“金池长老有什么可担心的？想必小女一定是去观音禅院，求菩萨保佑她们母子平安，为腾家诞下健康的子嗣，壮大家族吧。”腾清月双眼看着前厅大门口。
苏叁听了这话，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腾家大院就像是一副宏伟画作，但是画中的腾家人，每个都在自己单独的图层中，不仅没有融入这个大家庭，反而都身处自己的世界。
一帮不相干的人，恰巧聚集在了这名为腾家大院的建筑物内，凑巧一起生活。为了生活，而互相配合。
甚至于就连腾家大院，都是虚假的概念，是这帮人为了共同生活而强加在精神上的楔子。只要有大院这个共同体存在，腾家人便能以此为最终生活目标——一切都是为了腾家。
他们只是恰好获得了父母孩子配偶等身份，能够更合理的存活在家中，他们都在扮演自己在家中的角色，彼此对戏，让其他人看起来像是那么回事。
至于自己的真实想法，全都被藏得很深。
猫扫视在场所有人，看着他们每一个人都化作了一根线条，这些线条纠缠在一起打成结、团成团，变成了谁都解不开的死疙瘩。
在抽丝剥茧与快刀斩乱麻之间，凌虚子无疑选择了前者。如果要选择后者的话，黑熊精亲自出马会更加方便快捷。
“你们腾家，很缺人手吗？”凌虚子问出很失礼的话，如同之前对腾凌云等人说出的那些奇怪话。
“嗯？”腾清月板正的面孔上出现了裂隙，火星子从中蹦跳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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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火势要变大之前，前厅正门迈步走进来一个身姿挺拔体态健壮的青年。
他挎着刀和弹弓，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一进门就先招呼一通：“干娘、干爹、姐夫、二姐。”又对腾清月道：“干娘，明天……”
腾清月的脸恢复了板正的样子，火星扑灭裂隙修复：“但说无妨。凌虚子道长不是外人，是金池长老的相识，是家中的贵客。”
凌虚子与金池的关系，腾家昨天就派遣家仆去打听过了。
青年道：“明日祭祀的牺牲，已经准备存放妥当，与往常一样。”
凌虚子抓住了关键点：“这位是？”
“腾多子多福，我的养子。”腾清月简单介绍。
“祭祀什么？明天不年不节，也并非哪位仙、佛、神圣的诞辰吧。”凌虚子的重点在这里。万分感谢这位叫多子多福的干儿子，进来的时机恰到好处，不然凌虚子还不知道该如何运用苏叁带回来的消息呢。
总不能他一个外人，贸然提起祭祀之类的敏感话题吧。
“我们家族祭祖。”腾清月面无表情的回答。
面具。苏叁看着腾清月的脸，想到了面具。
一张有鼻子有眼的人脸，却跟戴着面具一般，让猫无从分辨真假。
“那可真不巧，我曾夸下海口，三天为限，为大小姐解决这长时间怀孕的难题，明天正是最关键的一天。所有答案即将在明天揭晓。”凌虚子面不改色与腾清月较量起来。
“不需要解决。”腾清月道，“我是个女人，也生过孩子。我懂我的女儿。她怀孕时间虽长，但还在正常范围内。明天，我们会带她一起去祭祖，请老祖庇佑，让她产下能壮大家族的孩子。”
怀孕三十三个月是正常情况？真以为怀的是哪吒吗！
苏叁忍不住吐出舌头开始梳理毛发——实在是理解不了这个腾家女人的脑回路。
凌虚子察觉到腾清月对“壮大家族”似乎有执念。
“可如果我说：即使你举行了祭祀，请那位老祖看过大小姐，也依然无法壮大家族呢。”凌虚子透露出了更多的信息。
那位老祖？
腾清月发现凌虚子的措辞有点奇怪：“道长，我见你是金池长老的友人，才对你礼让在三。你要是这样咒我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到此处，还没退下去的多子多福，抬手按在了刀柄上，做好了一声令下拔刀而出的准备。
“你客不客气，都改变不了事实。首先，你家里潜藏着妖怪，这事大院诸位都一清二楚；其次，有些事情，祖宗阴德也未必管用；最后，你真的确定房间里躺着的那位，就是大小姐吗？”凌虚子不得已，只能说些半真半假的话。
他不愿意空手而归。若是这样回去见黑熊精，岂不是太丢苍狼精的面子了。
“你又在胡说八道了！”腾雨花尖叫着，“娘，他之前就说胡话。要不是真的看到大蛤蟆，我早就赶他走了！”
“他之前讲什么？”腾清月问道。
“他说我不是爹亲生的，还说姐夫进家门本来不是要嫁给姐姐，而是我！”腾雨花捡着自认为的重点，说给腾清月听。
霎时间，全场静默。
苏叁停下了舔毛的动作，看向了目光锐利的腾清月，它发现这个坚硬女人的面庞，再次出现了裂痕。
猫眼晃动，将在场众人尽收眼底：腾凌云老神在在甚至在笑；腾彦保持着事不关己呆愣愣的模样；管家瑟缩在主人身旁像只被阉了的小鸡仔；二小姐趾高气昂仿佛有人为她撑腰；干儿子杀气腾腾，刀已拔出一截。
“情况好起来了。”凌虚子要的就是这个场面。
至少腾家人现在不想把他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