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救命风车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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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含烟直愣愣地瞪着水晶墙和天花板交界处的那丛风车草,幽幽道:“中堂,如果眼下,在你身边的不是我,而是你家翠儿,你会很开心吧?”
“啊?”龙中堂一怔,心想这是哪跟哪呀?略一思忖,似乎明白许多,不由一阵心酸好笑,不无调侃道:“即将面对死亡,你还……还吃醋?”
“什么呀?”柳含烟顿面红耳赤,羞怒交加,怒目而视:“谁吃醋啊?那么难听?我为啥吃醋?你是我什么人?”
“好吧好吧,我错了,我道歉。”龙中堂急忙赔笑致歉,一本正经道:“在下龙中堂,郑重向柳含烟姑娘赔礼道歉。”
柳含烟被龙中堂逗得扑哧一笑,眼角忽然滚落两串泪珠,又迅速抹去,满面羞涩道:“若不是困在这里,而是一直在外面,你说,咱们会不会这么快成为……成为好朋友?”
“当然会啊。”龙中堂不假思索道:“咱们之前已经是好朋友了嘛。”
“不是那个意思。”柳含烟又羞又急,却还不知如何表达,只好迟迟疑疑,思忖着试探道:“我是说,会不会……成为……就像你和翠儿,不,比她还要亲近的朋友?”
“会的。”
龙中堂似乎有些明白柳含烟的意思,尽管不敢肯定,可转念一想,此时此刻,顺着她的心思,让她快快乐乐面对死亡,又有何妨?
可柳含烟一见龙中堂毫不迟疑地应声回答,顿时心花怒放,喜笑颜开,却又故作矜持,强忍笑容,迅速岔开话题,煞有介事道:“其实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我非常失望。”
龙中堂不由大感诧异,心想咱们萍水相逢,为何对我失望?难道之前还对我有什么希望?
可他看到柳含烟说得动情,不想打扰她的情绪,只是含笑听着,默默点头。
柳含烟眼见龙中堂默不作声,迟疑一下,侧身靠在龙中堂身上,小声叙道:“可是,看到你奋不顾身搭救兰儿,不知不觉就对你多了那么一点点好感。”
“路见不平,也很平常。”龙中堂急忙谦虚道:“那位王兄,王三叹,不也经常拔刀相助吗?”
柳含烟眼前顿时闪出王三叹冒冒失失的样子,忍俊不禁,轻笑出声:“那家伙,冒冒失失,难怪叫三叹,做啥事儿都要让人连连叹气。”
“唉!”龙中堂不无遗憾道:“当时,他若先救翠儿,我便不会落入凌云志手中,你也不会牵连进来,落到这个地步。”
“这个地步怎么了?”柳含烟忽然不在恐惧,反到觉得这样满心欢喜地和龙中堂一块死去,也很幸福,于是不以为然地宽慰道:“早死晚死,早晚得死,不过相差几十年而已。就像你埋葬的这些人,有五六十岁的,还有五六岁的,又有什么不同?”
“这倒也是。”龙中堂深有感触,忽又有些伤感:“只是,我很牵挂母亲,还有翠儿……”
提及叶翠,龙中堂猛然想起方才一幕,生怕又破坏眼前和谐气氛,急忙停住话头,岔开话题,有些心虚地赔笑问道:“柳姑娘,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柳姑娘柳姑娘,我不爱听。”柳含烟听闻龙中堂牵挂叶翠,早已心生芥蒂,没好气地驳斥道:“爷爷都喊我烟儿。”
“那,我也喊你烟儿?”龙中堂急忙就坡下驴,轻声笑道:“反正也没别人听到。”
“听到怎么了?”柳含烟气呼呼嗔怪一声,忽然伤感怅然道:“你这一说,也真想爷爷了。奇怪了,我已给他送信了,为何他还没来?难道雀儿没飞出去?”
龙中堂听得如坠云雾:“你爷爷在哪儿呢?”
“京城啊。”柳含烟忽然坐直身子,不无惊慌道:“中堂,你说爷爷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龙中堂急忙安慰:“无缘无故的,谁会为难一个老人?”
“不。”柳含烟似乎非常肯定:“爷爷若没危险,定能找到我的,如今没找到我,一定是遇到危险了。”
“唉!”龙中堂无奈叹息道:“即便爷爷遇到危险,你我身在此地,也无能为力。”
“不,我不想死了,我要去看看爷爷。”柳含烟忽然来了精神,瞪大眼睛,盯着龙中堂,毅然决绝道:“也不想让你牵挂妈妈,还有你的好翠儿。就算死的话,也要先解决这三个问题。”
“傻丫头。”
龙中堂闻听这孩子似的语言,几分好笑,几分心酸,心想人之生死,若能由人自我决定,那还有自愿去死的人吗?唉,烟儿接连遭受诸多打击,似乎有些神经错乱了。
爱怜之中,他缓缓伸出手去,甚至想把柳含烟揽进怀里劝慰一番,可他刚把手伸出,柳含烟却霍然起身,大声嚷道:“快,你看那片竹子。”
“风车草。”
“别管是什么。”柳含烟紧张兮兮道:“咱们坐下之初,那里还非常明亮,可现在暗淡许多,你说,为什么?”
“这还用说么?”龙中堂不以为然道:“那地方肯定和外界相连呀。”
“那就打破它。”柳含烟恨恨道:“刚才你还担心河水倒灌,现在看来,活该淹死那老鬼。”
“好!”龙中堂在生死边缘转悠半圈,求生欲陡然大涨,再也无暇他顾,起身拎起龙剑,咬牙切齿地走向水晶墙:“我来!”
柳含烟起身相随,可追了两步又倏然而止,大声叮嘱道:“千万小心,倒塌时快跑。”
“放心!”
应声之中,龙中堂已经来到水晶墙边,“仓啷”一声,抽出龙剑,高高抡圆,冲着水晶墙狠狠砸了下去。
柳含烟虽然远离水晶墙,眼见即将大功告成,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一眨不眨地盯着龙剑划出一道优美的圆弧,“当”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又“啪嗒”一声轻响——水晶墙毫发无损,龙剑却震落在地。
龙中堂身不由己地倒退两步,甩着又麻又疼的手腕,惊讶嘀咕道:“水晶不应该很脆吗?怎么如此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