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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仗义救孤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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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仗义救孤贫

混沌初开太极转,

斗转星移数万年。

山河草木忘甲子,

黎民百姓祭屈原。

这天,正是大荒王朝通和三十六年五月初五,端午佳节。

日上三竿,风轻云淡,初夏稍露狰狞。

京城内外,大街小巷,到处弥漫着阵阵粽子香味,使人们垂涎欲滴。

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匹枣红色的骡子拉着一辆乌棚马车缓缓停在马车站旁。

车夫约有四十多岁,尽管一路风尘,却依然精神抖擞,不等马车停稳便轻快跃下,拉开车门,温言笑道:“公子,到地儿了,您请下吧。”

“呀!这么快?”

惊喜声中,一个小伙敏捷跃出车外,稳稳站定。

小伙约有二十多岁,中等个头,面色稍黑,细眼长眉,鼻直口正,一身月白长衫收势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他左右张望片刻,转身从车厢里取出行李包裹,背在肩上,含笑问道:“敢问大叔,国子监怎么走?”

车夫关好车门,正欲上车,闻听相问,急忙侧身指引道:“顺街东走,过三个路口左转往北,再过两个路口,就看见国子监门楼了。”

“好嘞,谢谢大叔,祝您一路平安。”

小伙告别车夫,匆匆前行,眼看快到第四个路口之际,突然听到前面不远处接连传来一个女人的呼喊声和惨叫声:“救命啊!来人呐,救命——啊!”

他大吃一惊,早已听出喊声是从前面不远的巷子里传出来的,急忙把背上包裹使劲往上耸了耸,撒腿狂奔过去。

可他刚到巷口,巷子里猛地蹿出一条身影,“嗖”的一下从他身边掠过。

好在他眼疾脚快,骤然止步,侧身相让,两人总算没撞到一块。

他惊魂未定,正欲道歉,却听对方张口便骂:“妈的,你瞎了?”

他心中不悦,却不愿多生是非,正欲后退躲闪,却见此人肋下挟持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孩子,正足蹬手刨使劲挣扎,却发不出丝毫声响。

他陡然一惊:“劫掠儿童?”

他正自惊疑,巷子里忽然传出一声大喊:“愣着干啥?老六,赶紧走啊。妈的臭娘们儿,再过来弄死你。”

“还我孩子,你还我的孩子,老天爷呀——”

凄厉的嚎叫声再次响起,刺得小伙心头一颤,眼见老六挟持孩子抬腿便走,急忙一个箭步迎面挡住:“先生留步。”

“滚!”老六厉声怒喝,抬腿便踹。

小伙躲闪不及,被结结实实踹中小腹,“啊”的一声惨叫,捂着小腹踉跄倒退几步,到底没能站稳,一屁股跌坐在地。

老六余怒未消,瞪了小伙一眼,抬腿便从小伙身边跑过。

小伙看得清楚,一个侧扑,连滚带爬,一把紧紧抱住老六右腿,大声吼道:“别走!放下孩子。”

“妈的,真是活腻歪了。”

老六怒火中烧,摆动左腿,冲着小伙的脑袋,狠狠踢了过去。

小伙看得清楚,吓得两眼一闭,全身蜷缩成团,极力把脑袋紧紧探入怀中,死死贴住老六右腿,听天由命地等待着致命一击。

可就在他牙关紧咬几能听到自己心跳之际,猛听一声惨叫,他便身不由己地随着老六一块摔倒在地。

他蓦得睁眼,只见老六正龇牙咧嘴地抱着左腿,而他肋下挟持的孩子已然不见踪影。

他悚然一惊,急忙松手,正欲搜查孩子下落,只听有人脆生生问道:“没事儿吧?”

他急忙顺声看去,只见一个身材修长、俊俏秀丽的妩媚少女,手中牵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小女孩,正亭亭玉立在两步远处。

少女约有十八九岁,身着一袭淡紫色稠衫,发如墨染,眉似新月,眸如秋波,白而红润的瓜子脸上,镶嵌一个挺直秀美的小巧鼻头,两片薄薄的红唇微微轻启,柔声问道:“受伤了吗?”

“没有没有。”小伙惊喜交加,连连致谢着爬起身来:“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龙中堂,感激不尽。”

“客气啦龙公子。区区小事,不值一提。”少女微微笑道:“我叫柳含烟。不知公子与这位小妹……找死!”

柳含烟话未说完,一支飞镖从巷内激射而出。

飞镖来势凶猛,双方距离又近,龙中堂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飞镖随着一声怒骂已经闪电般扎到柳含烟胸前:“臭丫头,去死吧。”

“姑娘……”

龙中堂吓得魂飞天外,刚喊出俩字,却见柳含烟蓦得伸出两根洁白如玉的纤纤细指,好像俯拾地芥似的,轻轻松松便把飞镖捏在手中。而他惊骇示警的后两个字方才仓皇出口:“……小心!”

“谢公子提醒。”柳含烟冲龙中堂微微一笑,旋即俏脸一寒,冲着刚刚冲出巷口的偷袭之人厉声斥道:“无耻之徒,给你留个记号。”

怒喝声中,她手腕轻抖,飞镖早已出手,旋即便听偷袭之人惨叫一声,捂着左脸斜刺里奔向大街,仓皇而逃。

老六正抱着一条断腿半卧半坐在地上,等着同伴帮他出气,可他做梦也没想到,同伴偷袭的飞镖不仅被柳含烟轻松接住,甚至还被人家反手打伤而逃,登时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追赶同伴而去。

龙中堂看着他们两个飞快逃遁的背影,暗叹一声,回头看着小女孩,爱怜问道:“吓着了吧?”

小女孩泪眼汪汪地点了点头,抬头看看龙中堂,又看看柳含烟,却没哭出声来,只是不断抹着涓涓泪水,断断续续地哽咽道:“他们……打我妈妈——”

龙中堂心中一凛,不由看向柳含烟,只见柳含烟面沉似水却非常轻柔地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兰儿。”

“他们为啥抓你?为啥打你妈妈?”

“他们……要妈妈还钱……钱不够……拿我抵债。”兰儿哽咽道:“妈妈不答应,他们就打妈妈。”

“岂有此理!”柳含烟勃然大怒:“就算欠债还钱,也不能强抢孩子吧?”

“唉!”龙中堂长叹一声,黯然郁闷道:“以人抵债,自古有之,咱们——岂管得了这么多?”

“那是没遇上我,”柳含烟不满咕哝一声,牵着兰儿回身就走:“走,去看看。”

龙中堂正自担心不已,眼见柳含烟说走边走,率先前行,急忙忐忑不安地紧紧相随。

可他们顺着小巷没走多远,兰儿陡然一声尖叫,猛地甩开柳含烟,哭喊着跑上前去:“妈!妈妈!”

龙中堂吓了一跳,定睛望去,只见兰儿已经跑到十几步外的一座简陋大门前,一下扑倒在地上的一具躯体上嚎啕大哭起来:“妈,你怎么了?妈你醒醒”。

龙中堂骇然一惊,微微一怔,却见柳含烟飞身而起,两个起纵便已跃到兰儿跟前,急忙呼喊着追上前去:“别动,柳姑娘,千万别乱动。”

柳含烟正自惊慌失措,闻听警示,不敢乱动,焦虑之中,只见龙中堂匆匆跑到近前,俯下身来,迅速探试一下鼻息,又细细把脉片刻,长出口气,轻声吩咐道:“来,抬屋去。”

“严重吗?”

柳含烟追问一声,不等龙中堂伸手,一把抱起兰儿母亲,快步走进低矮破烂的三间茅草房。

“多是皮外伤,应是急火攻心导致昏迷。”龙中堂紧随其后,来在房中,把肩上包裹随手放在小桌上,迅速从里面取出一个深蓝色小瓷瓶递给柳含烟,认真交待道:“这是我熬制的‘小还丹’,内外兼治,活血化瘀,不出三日,定能复原。”

柳含烟满面惊讶地看了看龙中堂,伸手接过药瓶,刚刚拔开瓶塞,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草药味,喃喃自语道:“还真有药味。”

“一次三粒,一日两次。”叮嘱声中,龙中堂把重新整理好的包裹背在肩上,转身欲走,又慎重嘱托道:“我去国子监报到,您在此多辛苦吧。”

“不行不行。”柳含烟急忙劝阻:“等她服药后醒来再说,免得有什么意外。”

龙中堂略一思忖,觉得不无道理,只好踱到院中,等了约有一盏茶时间,柳含烟便牵着兰儿来在院中,欣慰笑道:“应该没事了,安慰她两句,又睡着了。”

“那就好。”龙中堂更加安心,正要转身离去,忽又心中一动,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塞进兰儿手中,爱怜叮嘱道:“等妈妈醒来,让她还给人家,如果还不够,到北边国子监来找哥哥。好么?”

“妈妈不让拿别人东西。”兰儿又羞又急,满脸绯红,急忙把银子还给龙中堂。

“放心吧,兰儿。”柳含烟两手捧住兰儿的小手,轻轻摁在兰儿胸口,柔声劝道:“这是给妈妈还债的,不是给你的。姐姐和哥哥明天来给妈妈解释,妈妈不会怪你的,好不好?”

“我……”

兰儿迟疑不决,看着闪亮亮的银子,眼前不由浮现出讨债人凶神恶煞般的狰狞面孔,又回头看看看房门,虽然看不见妈妈,可也终于下定决心,两手攥紧银子,紧紧捂在心口,认真许诺道:“姐,我会还你们的。”

“好,有志气。”龙中堂认真夸赞道:“你以后成了大财主,哥哥和姐姐都上你家来吃饭,好么?”

“嗯。”兰儿使劲点了点头:“好。”

“所以呢。在你没成为大财主之前,不用想着还钱,因为这钱是预先付给你的饭钱,明白不?”

“嗯,明白。”兰儿连连点头,似懂非懂道:“就是兰儿向你们借了债,只是你们不会来讨债。”

“好吧,算是吧。”柳含烟抿嘴一笑,轻轻抚摸着兰儿稍显干枯的头发,再次叮嘱道:“好好照看妈妈,我们走啦。”

他们辞别兰儿,刚刚走出巷口,忽听有人高声大喊:“还在这儿呢,堂主,就是那俩狗男女。”

他俩愕然一惊,闻声望去,只见方才逃走之人脸上裹着一块白纱,带着一群身着蓝衫短打之人,手持刀枪棍棒,大喊大叫着从街对面冲到近前,“呼啦啦”便把两人团团围住。

龙中堂暗自叫苦,急忙小声劝道:“我挡着他们,柳姑娘,你赶紧逃走。”

柳含烟“噗嗤”一笑,瞄了龙中堂一眼,认真问道:“你,能挡住吗?”

龙中堂明知不是人家的对手,可又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柳含烟被人家欺辱,急忙强作镇定道:“没事儿,你先走,我能挺住。”

“竟敢招惹风云会,真是胆大包天。”

龙中堂话音刚落,只听一声轻喝,一个身着淡黄长衫的青年书生,匆匆来在两人面前。

此人约有三十来岁,眉清目秀,文质彬彬,腰悬一柄长剑,轻摇一柄折扇,不丁不八地站在两人面前,冷冷喝道:“你们两个,姓甚名谁?从何而来?”

龙中堂一看此人言谈举止还算和善,心想给他赔个不是,再赔点银子,若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免得招灾惹祸,于是赔笑道:“在下龙中堂,给先生请安。不知……”

“闭嘴。”没等龙中堂把话说完,此人把眼一瞪,喝住龙中堂,却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柳含烟:“在下南宫俊,风云会大信堂堂主,敢问姑娘尊姓芳名,府上哪里?”

“我?”柳含烟格格一笑,不屑道:“你管得着吗?”

龙中堂大跌眼镜,不由惊愕注目,而柳含烟也正巧看来,四目相对,柳含烟调皮笑道:“公子,您说是不是?”

“呃,这个。”

龙中堂心想你说得当然不对,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你这不是故意挑衅吗?可不管怎么说,柳含烟毕竟是他救命恩人,再说了,就算不是救命恩人,毕竟也是同路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眼见柳含烟此话确实让人家下不来台,他急中生智怔,急忙凑到南宫俊面前,满脸赔笑,恭敬赔礼道:“我朋友年少气盛,说话不知深浅,有失礼之处,还请南宫堂主……”

“去你妈的,上!”

南宫俊自从加入风云会以来,在京城为非作歹不止一日,何曾受过奚落嘲骂?何况又觉柳含烟和龙中堂均是京外口音,十有八九没什么背景,顿时再无顾虑,那还听得进龙中堂的赔礼道歉?

怒斥声中,他猛然飞起一脚,狠狠踹在龙中堂胸口。